夜里，风轻云淡，月色静谧，莫晓雨倚坐窗榻，手执兵书自看。

忽然几片叶子落下，一片飘落窗台，落在了白鸽阿飞的脚下。

莫晓雨放下兵书，抬手拂去阿飞脚下的落叶。

“你来了。”

她的语气不是疑问，是肯定。卫晨不由向前半步，露出半边脸颊让莫晓雨瞧见，“娘娘果然敏锐过人，每次来都瞒不过娘娘。”

卫晨自认为自己的轻功不低，可无论他如何隐秘，却还是会让莫晓雨轻易发现自己的行踪。

回想起自己先前奉东方预之命潜入过宁安宫刺杀莫晓雨却不得手，想来也是因她早已发现自己的行踪。

莫晓雨的机智敏锐，令武功高强如他尚且无法成功向她下手，何况是尚不如他的东方冰呢？

“不是我敏锐过人，是你有意提醒。”

他们结盟以后，卫晨初来时，都会刻意落下三两树叶以作提醒。只是时间久了，这份刻意成了习惯，才令他不自觉罢了。

莫晓雨靠在窗沿，一手托着腮，一手逗着阿飞，淡笑的脸庞烛光照映下慵懒而迷人。

卫晨不敢多看她，只瞥开脸，望着天上的明月沉默。

莫晓雨见他来了却迟迟不语，只望明月发呆，多少猜到他心里的为难。

“东方冰并不愿听你的劝？”

卫晨连正脸都未让莫晓雨瞧见，却没想到莫晓雨竟一下便看透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不由一怔，只点头应了一声“嗯”。

莫晓雨见他点头，却丝毫不感到一丝意外，也不觉生气，仿佛她早料到这个结果。

“凌潇云的成功就是东方预的成功，为了成就自己的后世美名，他是不可能放弃踢走我这颗绊脚石的。而东方冰，无论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可她从一出生便承受着东方预的恩惠，受他的管教，自然也不能让你三言两语轻易说服她放弃自己的任务。”

上一次莫晓雨答应卫晨给他机会劝说东方预和东方冰时，便早就知道他不可能成功。

可她还是答应卫晨，给他这么一个机会。她这么做，为的是让卫晨明白。在她这里，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而在东方预和凌潇云那里，他只能当一个听话的执行者，去帮助他们成就他们的一世英名，全然不能有自己的思想。

为人下属的无奈与为人同伴的自在，两种感受的差别，是明显的。

“既然娘娘明知道不可能，为何还要答应给我劝服师父与冰儿的机会？”

莫晓雨不由轻笑，“或许也是我对你的一番试探吧。东方冰涉世未深，其实你若用上些手段，或威逼或利诱，必然还是能说服得了她的，可是你没这么做。”

她的手轻抚着阿飞洁白的羽身，“我虽不是什么好人，干着也是些龌龊的事，可我到底还是更想和君子共处的。”

卫晨怔怔地看着莫晓雨柔白纤细的手，一下又一下地从白鸽的身子划过，心里陷入了迷惘。

他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莫晓雨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