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等朕？”

凌潇云的声音里带着不敢相信的颤抖。

他不敢相信苏钰还愿意见他，愿意让他走入她的殿中，愿意让他与她说话，愿意朝他露出笑容。

苏钰笑颜如花，柔声应道：“是的，臣妾在等陛下。”

这一抹轻笑，这一声柔言，早已将凌潇云七魂六魄都已勾去，纵然他心里有疑惑，也顾不得再问。

凌潇云走上前，将苏钰紧紧搂在怀里，“朕真的不敢相信，你会笑着迎接朕的前来。”

那一年在凌都相见，凌潇云救苏钰于危难，那一刻，她的楚楚可人，她的温柔笑意，早已将他的心填满。

即便后来东方预告诉他，苏钰是夏国探子，不可留在身旁；

即便他痛恨她的欺骗，杀光与她相关的所有人；

即便他知道她心里有别人，知道她并不爱他。

他还是无法对她下狠手。

凌潇云爱苏钰，爱她的假意逢迎，也爱她的淡泊冷漠。

苏钰没有像从前那般推开凌潇云，只柔声问道：“陛下就不问问臣妾，今夜为何如此反常？”

凌潇云轻轻摇头，“朕什么不想问。只要你愿意让朕接近，朕什么也不想问。朕只想和你在一起，就这么在一起，什么也不说。”

苏钰笑意渐淡，她从凌潇云的怀中离开，抬眸认真地看着他，“不，陛下不问，臣妾却还是要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臣妾日日青灯古佛，始终不愿见陛下，也不愿向陛下解释臣妾内心的想法。臣妾以此惩罚自己，以为如此便能除去一身孽障，除去心中对陛下的愧疚，可今日复见陛下，重投陛下怀抱，臣妾方知道自己错了。”

她的眸辉渐变，莹莹如星，“臣妾无法忘记过去，也无法忘记陛下对臣妾的好，所以臣妾想通了，臣妾不能再装作对陛下视而不见。”

苏钰的这一番话，无论真假，都已轻易将凌潇云的心征服。

凌潇云捧着苏钰的脸，小心翼翼地问道：“钰儿你……当真不恨朕？”

苏钰轻轻摇头，“臣妾从未恨过陛下，臣妾恨的是自己，恨自己的身不由己，恨自己对陛下的欺骗，更恨自己不能让陛下安心。”

她含泪哽咽道：“臣妾早已爱上陛下，只是过去臣妾不敢让陛下知道……因为臣妾，不想让陛下为难，更不想让这份爱在争斗中逝去。”

她的眼眸一眨，一滴泪从她的脸颊落下，融化了凌潇云的所有硬心肠。

“若非这三日的喧哗，扫去了臣妾心头封尘，叫臣妾再也无法回归平静，臣妾今夜或许仍旧不敢在此光明正大地恭候陛下。”

听完苏钰所言，凌潇云也不觉站到她的角度为她着想。

一个敌国探子，被发现了身份，哪怕她对此君王真有爱意，也绝不敢轻易表露，更不敢张扬。

若她得宠，甚得君王爱，莫说后妃们，便是这一整国的朝臣都不会放过她。

若他对她仍有怀疑，她的一片真心，亦将付之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