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莫晓雨想明白她此刻对莫仇的心情，莫仇便已一把将其推开。

他披了件外袍，不再理会莫晓雨半分，便走出了门外。

“砰”地一声，竹门关上。

呆愣在原处的莫晓雨听声回头，却不再与莫仇较劲。

他的脾气，他的无情，莫晓雨都难以掌控分毫。

莫晓雨回头，走到柜前，打开衣柜。

不同于旁的男子，莫仇即便一个人住，衣裳也叠得一丝不苟。

这一点，倒和过去随性和善的贤王莫文轩不太想象，反而更像严于律己的大将军谢麒。

国破家亡后，一切性格都有可能变化，譬如她，譬如莫仇。

莫晓雨不愿弄乱莫仇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也不愿他在外等太久，便只取了最上头的一件白色长袍，解衣换上。

莫仇背对着竹门，在院里静静等着，银色的面具上，他的眼睛望向清湖处，黑色的眸比湖水更深不可测。

不过片刻，身后竹门“吱呀”一声打开。

“莫大哥，我换好衣裳了，你快去换吧。”

莫仇回头，眼前的莫晓雨一身白色布袍，湿发后垂，清澈的面庞没有半点脂粉修饰，却给人一种不染尘埃的出尘绝世之感。

当初的莫晓雨，便是这般，不爱脂粉沾面；

当初的莫晓雨，便是这般，散发随性；

当初的莫晓雨，便是这般，纯净清澈地让人不由亲近。

这样的“莫曦微”，和他的雨儿实在太像，像得令他险些又失了心神。

莫仇闭眸，推着竹轮椅一声不吭地从莫晓雨身旁走过。

“砰”地一声，竹门重重关上。

这样重的力气，莫晓雨知道他是生气了，可她却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

这世间若有她百般看不透的局，大概就是莫仇吧。

莫晓雨并未在冷风中伫立太久，不过一会，一道比寒风更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进来。”

这般冷淡，也只能是莫仇了。

莫晓雨推门而入，莫仇已换了新的衣裳，手里正拿着湿衣服，在火炉上烤着。

他拿的，不是他自己的衣裳，而是莫晓雨的衣裳。

莫晓雨不由一笑，他的冷，只在表面。

“为什么去清湖？”

莫仇冷冷问道，他的眼睛看着火炉，并未回头看莫晓雨半眼。

莫晓雨如实道：“习泳技。”

无论是莫文轩还是谢麒，都不知道莫曦微拥有一身好泳技。

尤其是谢麒，他对莫曦微可谓一无所知，除了她公主的身份。

其实不光是莫曦微，这世间除了莫晓雨，他对旁的女子，统统一无所知。

莫仇又问：“何故习泳技？”

莫晓雨眸色一暗，回道：“为了活下去。”

当初莫曦微苦练泳技，便是因为她知莫晓雨从小怕水，怕某天莫晓雨会有落水意外，为了以防万一。

而如今她莫晓雨苦练泳技，目的也与莫曦微一般无二。

她不能让“惧水”的弱点，沦为别人操纵她的把柄。

唯有卸下这一弱点，她才能放心地活着。

听着“莫曦微”倔强之言，莫仇又不由想起当初为了他毅然跳入池塘里的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