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心听着莫晓雨之言，缓缓垂下了头，她在思考莫晓雨所说的话，更在回想剑眉与她相处的那些日子与她说过的话，对她做过的事。

的确，剑眉从不曾在她面前说过任何人的不是，只每日劝她乐观度日。

可这又能代表什么？这就能抹去莫晓雨诬陷她的罪恶了吗？

“你们不过是因为内疚才对我好罢了。”

张月心嘴上否认着莫晓雨的好心，可语气却已不似方才那般强硬。

莫晓雨知道，她听进了自己的话。

“我不愿骗你，我的确借南海神珠诬陷了你，所以对你，我确实心有愧疚。但如果你不到永巷里来，便只能到断头台上去，这难道是你希望的？”

张月心嘲笑道：“这么说来，你做的一切还是为了救我了？我与你从无交情，你为什么会为我着想，你以为我真是三岁孩童吗？”

她高高地扬起脑袋，不愿任何人小瞧了她，可她那稚嫩的脸庞依旧掩饰不了她那颗不谙世事的心。

莫晓雨看到张月心倔强的模样仿佛看到了十三岁时候的自己，“我会。因为看到你，就岁月好像回到了从前。”

单纯，美好，不思权谋。那是莫晓雨无比怀念的从前，只可惜她再也回不去了。

张月心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受莫晓雨的蛊惑，可在不知不觉间莫晓雨的话已经落入了她的心里，慢慢柔化着她的心。

这种难以自控的感觉让张月心颇有些气恼，她不停拍着脑袋，好像这样就能把莫晓雨说的话从自己的脑袋中抽出。

“就算你那么做是为了救我又怎么样？你害死了我所有的家人，只留我一人孤独活着，活在这处牢笼里，没有自由，没有尊严，与其这样一无所有地活着，我宁愿和我的家人一起去死！”

死了就不用困在仇恨里，不用活在黑暗中，不用忍受孤寂，不用日夜痛苦。

这样想来，与其活在相互暗算猜忌的日子里，张月心倒是希望自己立刻死去，这样至少还能保住过去的美好与一颗纯真的心。

“你可以死，只是你死了，张家的谋逆罪就永远无法平反。”

是啊，张月心死了，带着谋逆的罪名去黄泉与亲人会和，那么这一份屈辱就会生生世世地烙在他们张家的头上，永远无法洗去。

单纯的张月心如何能承受这样的痛苦，她已然抓狂，再这样下去，她会疯的。

“还不是你宁惜？还不是你！是你污蔑我张家谋逆，是你害我满门被灭！”

莫晓雨脸上无波无澜，只淡淡地道出了一个事实，“当初抓捕你父亲的是御林军统领秦东海，如果我宁惜有那么大的本事去操控御林军，如何还能任由别人在你面前污蔑我？”

她只是一个从永巷出来的亡国公主，这在凌国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在凌国大臣看来，她莫晓雨永远无法得权，又有哪个得势的大臣会来助她一臂之力呢？

而没有权臣的助力，她如何能污蔑得了权贵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