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沂深深看着她：“你以为朕真的是个事事敢逆天道，推翻旧制的皇帝？”

“你连我都敢娶，还怕什么？”

素心突然觉得手上一暖，一只温暖修长的手覆上来，握紧她的小手。她冷不丁地哆嗦一下，没甩开，瞪着他道：“非礼勿动。”

“朕听你的，今晚就去宠幸无极。”他的语气有些奇怪，素心怔了一下，侧脑袋打量他，却发现他冰蓝的眼眸有些冷意，发现自己越来越猜不懂他的心意了。

“切，我随口一说而已，谁叫你就去宠幸她了，你要不喜欢，也别勉强自己。”

冰蓝的眼眸闪了一下，慢慢解冻，他露出一丝笑意，什么也不说，却把手握得更紧了。

“什么叫偎郎大会？”

刚才扯得远了，素心才想起这个话题，于是绘声绘色解释了一番，然后道：“可惜这次带来狩猎的宫女少了些，不够热闹，要是男女数量均等，那玩得才有兴趣，不如我们试试？”

墨羽沂想了想：“其实附近草场也有许多游牧居民，不如过几天把他们全都召来，集体举行偎郎大会。”

“好啊好啊，那我能不能参加？”

墨羽沂：“……”

素心扫兴地道；“算了，还真以为你对戴绿帽子不大顾忌。”

他突然长臂一揽，瞬间将她拥到胸前，贴近她的脸，那妖魅绝美的冰冷气息带着诱惑扑面而来。他低声道：“朕有时候度量也很小，不信你试试看。”

素心被他冰冷的口气激得全身鸡皮疙瘩直起，毫不怀疑他的话，不禁用力推开：“我才不要试，谁知道你会做什么可怕的事。”

“在你眼里，朕还是很可怕？”

“你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她突然又想起他曾经做过的事，心里反感，甩开他的手就跑了。

“看看，那只兔子！那里有只鹿！”

“来，手放在这里，搭弓，满弦，射箭……你的力度不够，想拉开这张弓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素心撇嘴：“古代的弓这么重，我当然适应不了。”

“古代？”

素心意识到自己露馅，赶紧转头：“兰心，把季若鸿给我做的强弩拿来。”

弩很小，重量正好够她提得动，只要按动机括，不用弯弓也能射出。可惜素心准头很差，一按之后，那箭已经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她刚惋惜地叹了口气，就听见柔妃惊道：“皇上，好生诡异，臣妾还没拉满弓，怎么瞄准的那只野鸡就倒下了？”

“还有这等怪事？”素心惊讶地看着侍卫拎着猎物走过来。

“……回娘娘，这不是娘娘射中的。”

“啊，是我射中的，可是我明明瞄准的是那只鹿……”素心尴尬地摸摸脑袋。

柔妃窘然看着她，皇后你的准头也太那啥了吧，野鸡和鹿的距离真不是一般的大……

“咦咦，那里有只麂子。”素心眼明手快，举起机弩就射。“太遗憾了，又让它跑了。”

墨羽沂搭起弓，嗖一声将麂子射中，似笑非笑道：“皇后，光有不用拉弓的弩没用，也要有准头才行。”

素心牙痒痒地看他：“这是意外，想当年我打靶的时候也是十环能中五环的。”这弩怎么就不像打汽.枪呢，虽说她当年的汽.枪水准也没有她说的那么高明，但十环中一环还是有的嘛。

“再来。”她百折不挠地继续发射，“咦咦，中了！”

“皇后，你确定射中的真是你的目标？”

七王爷大叫：“皇嫂，你射中的是我的……”

“哦……”素心有点伤心，再看几位王爷、郡王都停了手傻傻地看她，不禁掩面泪奔。

晚上终于猎了一堆的野味，满桌爆炒、清蒸、红烧及各种方法烹饪出来的野味全席引得人口水直流。

“大家来尝尝，这是皇后猎中的野鸡，那是皇后猎中的……鹞子。”

鹞子的主人怀郡王含泪无语，那是他驯养的宠物，本来在天上盘旋飞舞，帮他驱赶一只野兔到狩猎范围内，没想到会被皇后的神弩射中……“皇后真乃神人也，箭法如神。”

“是弩法。”素心纠正他。

怀郡王抹了一把泪：“本王胃口不太好，想先去休息了。”

“等等，王爷。”

“何事，皇后娘娘？”

素心也作个抹泪的姿势：“带上你的鹞子……厚葬了吧。”

怀郡王看着那盘红烧鹞子，面部抽筋。

素心赶紧摸出块帕子盖上：“节哀，节哀，厨房也真是不小心，明明本宫吩咐了这只鹞子要留全尸的，为何你们把它切成块红烧了？”

……

墨羽沂看着怀郡王消失的背影，表情很严肃：“皇后，你太不厚道了。”

素心泪奔：“明天不练箭了……”

口口声声不练箭的素心童鞋第二天又猎到了一只白鹰，这东西很稀罕，她欢天喜地捧起来小心翼翼地检查，发现那小东西只是受了伤，于是包扎好带去向墨羽沂炫耀：“看我今天的战果。”

墨羽沂有些震惊：“哪来的？”

“自然是我猎到的。”

“你……瞄准它猎到的？”

素心研究了一下：“好像……我当时正打算猎一只狍子。”

墨羽沂咳了几下：“原来如此。”

素心涨红了脸：“什么意思嘛，反正我的准头不错，猎了只活的回来，而且还很漂亮。”

“当然漂亮了，你知道这是什么鹰吗？”

素心脑子里蹦出来的是郭靖驯养的那对白雕：“不就是雕吗？”

“这叫海东青，是罕见的鹰隼。这只海东青还年幼，否则它翱翔在万里高空，是不可能被你猎下来的。”突然想到素心那神奇的准头，他又咳了两声，“估计你的弩不会有这么大的劲力射那么高。”

“切，直接说我箭法很差就行了。”

他无奈地道：“你那不叫箭法，只是机弩好不好。”

她悻悻然“好吧，我养好它的伤送给怀郡王赔罪。”

“他一定很高兴。”当然了，海东青比普通鹞子高贵许多，简直就是贵族和平民的区别。

“怀郡王，你看，这是什么？”素心兴高采烈抱着海东青走向独自默悲的怀郡王，这位现在正独坐河边钓鱼，说要拿去祭拜他的鹞子。

怀郡王叫袁汶翔，以足智多谋而深得墨羽沂的器重，他以一个外姓人被封为王，是因为早年和墨羽沂并肩作战，立下赫赫战功。他看起来温文尔雅，很有几分文人气质，但听说并不容易相处，因为文武全才、战绩卓著，他平时很是倨傲，一般人都入不了他法眼。

“哼！”怀郡王一闭眼，假装没有看见她。

素心悄悄走过去，一拎鱼竿上的浮子，大叫：“有大鱼啊，好大的鱼啊！”

怀郡王感觉手中钓竿震动，忙睁眼一看，却看见素心抓着鱼线摇晃，嘻嘻地笑：“好大的鱼啊！”

“哼！皇后莫非认为戏弄臣很有意思？”怀郡王愤愤，温润如玉的脸上泛起一层青气，足可见火大。

“别这么小气嘛，你看人家在河里钓的都是鱼，只有你钓到一头海东青，多了不起啊。”

果然，他一听海东青，眼前一亮，才注意到她怀里抱着的一团小东西。

“看看，送给你的。”

“果然是海东青！”他震惊地抱着受伤的小东西，拨弄着羽毛，爱不释手。

真是个鹞子控啊，素心心想，收买他还挺容易。

有了海东青，怀郡王的脸色立马不同，转变得相当快：“臣谢娘娘厚恩。”

“嘿嘿……”素心突然看见他扔在一边的鱼竿猛地下沉，忙一个飞身扑过去紧紧抓住，用力拖上来，竟然是条十来斤重的大鱼。好容易折腾上岸，她兴高采烈：“小东西这两天的食物不愁了。”

怀郡王开始觉得这个皇后有点意思，于是抱着海东青和她一起坐在河边垂钓，听她讲刚才猎海东青的经历，眉飞色舞。

“说时迟，那时快，本宫一见天上有一点雪白飞过，立即弯弓搭箭……”

“皇后，你好像用的是机弩。”

“俺昨天用机弩，今天用弓箭不行么？”

“行行。”联想昨天她还未能拉满弓，怀郡王当然不信。

“然后本宫瞄准，射！啊呀，可惜偏了一点没射中。接着再拔一枝箭……”

“皇后，海东青翔速如电，等你再搭箭，它应该早飞高了。”

“它还年幼不是么？”素心愤然，这小子虽然看起来跟她和好了，可还是揪住她的小辫子不放，不知道怎么当上的郡王，连见风使舵都不会。还说他文才武德兼备，孤傲桀骜，在她看来就是个男版林黛玉，伤春悲秋又小家子气，死了只鹞子就念念不忘，又抹泪又钓鱼祭拜的，还咬着她不放。

“……好吧，臣遵旨。”他小心翼翼拢了拢怀里的海东青，似乎生怕惹怒了她就回收了。

素心听他口气就知道摆明了不信，拿皇后身份压人就算是赢了也没什么意思，她有点被揭穿老底的恼羞成怒：“行啦，本宫昨天不就是射了你的鹞子么，今天都给你赔礼道歉了，不用那么小气吧。好吧本宫承认今天瞄准的其实是只狍子，就不知道那弓弩怎么出错射到天上去了，于是扑通掉下一只海东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