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小葡萄？”

“在想人。”

“想谁？”他不由自主地觉得有点酸，在这重要时刻，她没帮他想事情，也没为胜利而高兴，却在想人，那个人很重要？

“你不认识。”

慕北辰更酸，冷笑道：“墨羽沂吧？”

素心抬眼看他，干嘛这口气像吃不到葡萄的狐狸？自己三宫六院的，还有个最爱的兰薰，难道还要得陇望蜀？她翻翻眼故意刺激他：“那是我老公，我想他不也是应该的吗？”

慕北辰给她一句话噎个半死，好悬没缓过气来，半天才瞪着她：“小葡萄，你故意气我的是吧？”

“谁叫你胡思乱想的？我想的是黄薇，不是墨羽沂。”

慕北辰愣了一下，一时没转过神黄薇是谁。

慕北风悄无声息出现在门口，眼中也流露出淡淡的悲哀：“黄大小姐死得很惨，据说连尸骨也没找到。”

慕北辰终于想起来，黄薇就是黄钦的女儿，也就是他私下向自己投诚的原因。当时他可没料到黄薇和素心这么熟。想不到这个黄大小姐竟然是促成摄政王最后兵败的一个重要因素，真是天命啊。可怜那个红颜薄命的女子……他也无语了。

战火纷飞，持续了才两天，摄政王的兵马已经溃不成军，因为军心涣散是比任何失败原因都要可怕的一种，而慕光极平时种种劣迹所引起的民愤也开始越来越明显，离州百姓水火交加，还要面临被战火波及的危险，却偏偏被困在城内不许任何人离去，久而久之开始沸腾，直接把矛头指向摄政王，一旦有他军队中的逃兵逃入城内，就会被百姓围攻追打。

慕北辰的军队顺利攻入离州两天后，颁下命令，凡摄政王部下只要臣服于他的，既往不咎；顽抗到底的，格杀勿论。

在内外将迫的形势下，摄政王麾下大军意志涣散，纷纷投降，只剩下数千摄政王嫡系的龙骑军护着他仓皇逃跑，因为这部分骑兵众多，占了马匹精良的优势，最终还是让他鼠蹿逃跑了。

慕北辰也没有再穷追不舍，抓到摄政王是迟早的事，他现在进入离州，收编摄政王大军，安定民心，然后进军京城才是最重要的。

离州在黄钦的治理下本是怨声载道，贫穷落后的城市，但自慕北辰进城后，大开官仓振济百姓，黄钦非常配合，散尽家财，安抚民怨，并当众宣布他从前发布的那些苛政酷律其实是受摄政王之命，不得以而为，今后将勤政爱民，做个两袖清风的好官之类。

其实黄钦本来已经不打算再继续仕途，黄薇的死对他而言是个巨大的打击，他已心灰意冷，但慕北辰却委以重任，表示离州没有他不行，在如此纷乱的形势下，离州本来就贫穷困顿，既然是在黄钦的治理下变成这样，他就有义务让它繁荣兴盛起来，这是将功赎罪，为黄薇积阴德的好机会。

在慕北辰一番慷慨激烈的陈词以及委婉诱导之后，黄钦似乎觉得非常有道理，终于接下了这个重任。

事后素心鄙夷地道：“明明是你现在没有治理离州的合适人手，就甩手把这烂摊子交给黄钦，还要说得冠冕堂皇，好不动听。”

慕北辰邪邪一笑：“你看出来不要紧，黄钦看不出来就行。”随即他笑容一敛，很严肃地道：“其实我觉得黄钦本质并不坏，我从黄师爷那里听到了很多，推翻了原本对黄钦不好的印象。至少他还曾经开仓赈灾，救济过百姓，证明他并不是个没有良知的人，而且他也曾经提出过一些有利百姓的主张，只是被摄政王否决了而已。现在我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将功赎罪，难道不好？”

素心愣了一下，开仓赈灾？那还是慕北辰当初和她一起强迫黄钦做的事吧？不过这功绩也算有黄钦的份吧，至少当时凭那件事他赚了不少人气，这为他以后做个好知府也算垫个底。好吧，看在黄薇的份上，给他个机会吧。

处理完离州的事之后，从京城传来消息，据说京城现在一片动乱，除了摄政王兵败的消息传去引起朝野上下一片惊惶，更听说京城也遭到了攻击，守卫京城的龙骁军陷入战乱之中，皇宫现在的形势岌岌可危！

“你不用慌乱，这事听起来很不可靠，传消息来的究竟是什么人？”素心皱眉。自古以来外敌入侵的战争都要从边防开始杀起，怎么可能没有经过边防，就直接在皇宫动乱呢？虽说守卫皇城的龙骁军只有六千兵马，但加是京城守卫以及一些散杂的军事力量，怎么着也有二万人吧？要多少兵力才可以打败他们？

“这是我在京城的探子禀报的，而且我在朝中的一些亲信也传来了这样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假。虽说龙骁军精锐，京城守卫也都是高手，但他们在激战中已处于下风，这事我也觉得奇怪。”

“这实在太不靠谱了。”

慕北风沉思片刻：“我先赶去京城，亲自探个明白。”

“也好。”

“那究竟是支什么力量，有多少人？”

慕北辰摇头：“人数似乎不多，据说也就一两千？这批人来历不明，还持着一些从未见过、威力奇大的武器，所以谁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就一两千人，就算是拎着ＡＫ４７来也不至于闹得京城人仰马翻吧？”素心撇嘴。

“什么叫ＡＫ４７？”

“唔，这个……不容易跟你讲明白，反正很厉害的武器就是。”

慕北辰面色凝重：“这批人来得奇怪，不知是敌是友，我感觉有些不安。”

“其实他们大闹皇宫应该对你有利才对，他们要是把皇宫给打下了，不是方便你吗？”

“方便我？”

“如果他们是你的朋友，这不必说……”

“不可能，我没有这样一路朋友。”慕北辰很肯定地说，他的势力已全部动用，按理不可能再有什么外援，至于内应，他在朝中是有不少，但拥有兵权且暴动前根本没有知会他，那是不可能的事。

“是敌人也不坏。”

“怎么说？”

“你更有理由进军京城，以肃清叛党为由，直接杀到京城，将这干以下犯上、谋反作乱的人一网打尽，以维护慕家江山的名义顺利登基。当然前提是你得偷偷把慕北暄给处理了。”

慕北辰眉头深锁：“如果凭着一两千人可以征服皇宫，那肯定是一支妖邪的力量，我无法想像是什么样的军队。以一敌十……”

“这在历史上不是没有过。”

“的确有，但是那样的情况都是奇兵突起，借了天时或地利之类，可京城那支奇军是凭借什么？说天时，京城似乎没有什么天时可供他们利用，说地利，龙骁军驻守皇城，何等坚固，单只荥丹的城楼就那样牢不可摧了，何况京城的防守？说人和，那批人才一两千，而且又听说根本是外敌，说他们深得民心，也有点不靠谱，他们凭什么煽动民心呢？”

素心摸摸下巴，也觉得很难解释。“反正走一步看一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最担心的还不是对方是敌是友，两千人就算再厉害，也不在我话下，我担心的是他们如果真的攻破皇宫，那我母后的安危岂不是……“

慕北辰没有说下去，但眉宇间已经锁满忧色。慕北暄当道至少不会伤害太后，可是外人就难说了。

“唔，这是个问题，可你还忘了宫中还有个重要人物吧，兰薰。”

慕北辰怔了一下：“我倒没想过她。”

素心撇嘴冷笑，骗人吧，那是你心爱的人，关心程度应该不亚于太后，怎么可能没想到？

不过这点她真是冤枉了慕北辰，他一听皇宫危及，只想到了太后，完全把兰樾给忘在脑后，现在才想起了这么个人。他心里迅速转念，如果“她”还是兰薰的话，那他的确有几分担心，可是他现在几乎能肯定，那个人不是兰薰，虽然他不知道是谁。

慕北辰迅速调拨大军，招降的摄政王军队约十万多，包括他原来的军队八万人马共计十九万不到，战争中伤亡折损的人数极少，他重新分配了一下，除了留下二万镇守离州及荥丹，另拨出八千追击摄政王余党，剩下的十六万人马随他进京，而清平寺的地宫则放弃，反正荥丹由栗霸天治理，应该没有问题。

大队人马赶赴京城后，听闻除了龙骁军部分人马死守皇城，被困于一角外，整个皇宫已经被占领，至于京城城门根本无人据守，进城倒也容易。

慕北辰兵临城下，亲眼目睹一君荷枪实弹的人将龙骁军困守在皇宫西城门，而宫内其余地方一眼望去却升平安宁，并没有战乱的景象，他不禁大是困惑。

素心乘坐马车，比他稍晚赶到，跳下马车后拎着裙子一路狂奔到西城门，见此情景，不由得傻眼。

“小葡萄，你觉得他们是哪一方的人？”

问了几遍不听素心回答，慕北辰奇怪地转脸看她，只看见她傻呆呆望着那队兵马，一句话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