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钱来。”她手一伸。

慕北辰叹气，决定下次带她出来要多带银两。

“这是一千两，你自由了。”

少女不敢置信地望住他们。围观的人呼啦一下围上来，还真有人出钱买这丑女？

“这位爷，你疯了吧？买她回去干什么？洗脚还嫌她脏。”

素心纠正：“我是说，她自由了。一千两给你，你不用为我做什么，也不用跟我走。”

少女突然一言不发地连叩三个响头，然后道：“几位爷，我葬完父亲立即去找你们，你们留个住址给我。”

素心一再推辞并摇头，表示坚决不要她做丫环，但少女还是更坚持地要了他们的住址才离去。

“你们上当了，她拿了钱就跑了。”路人好心提醒。

“咦，是傻子吧，一千两买个丑女就算了，连人也没要。”

素心厌恶地看看他们，世人都这么冷漠吗，就跟她的时代一样，见到有跌倒的人也不去扶一下，只要自保就好了？没有温情的社会是不是让人太心冷了？她是宁可被人骗也不愿眼看着有人走投无路死在她面前的。

慕北辰轻握着她的手，揽紧了她的纤腰：“我们回去吧。”

慕北风轻叹了一声：“你太善良了。”

“我知道我傻……”慕北辰揉揉她的秀发：“你要是傻，世上还有聪明人么？”

回到客栈，他们都没想到那个卖身葬父的少女竟然找上门来。

但是……问题大了。

因为少女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少爷，我是来做你的奴婢的，你要我做妾也可以。”

素心干笑：“那个，不用了，我说过你是自由身。”

“我不是，从我收下了少爷的钱，我就是你的人。”

素心挫败地看着这个比她还倔强的少女。慕北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三弟，你又要娶媳妇了？”上次娶个美女也就算了，这次连这么丑的也要？谢公公的老脸一阵抽筋，他忍笑忍得很辛苦。

少女看看他们：“你们嫌我丑是么？少爷，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她自说自话就在房里打了一盆水洗起脸来。

她摇摇头，下意识地挺了挺身子，想要自己坚强起来。

却没料到这个小小的动作令她本来就挺拔的某处更加巍峨，慕北风虽然无意，却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了，不由得一愣。

“呃？”她终于发觉他的目光有些不对劲，游移在某处又很快地转移了视线。噢天，她忘了李琳儿的曲线玲珑毕现，估计在她的时代怎么也是个近似于波.霸的身材，随便挺一挺就很诱人了。

她尴尬地咳一声，装作有些怕冷的样子抱住了肩，直接寻找床的位置。

“我来。”为了不破坏室内旖旎浪漫的气氛，慕北风刻意没有点灯，借着飞舞的萤光帮她铺好了床，扶她上去。

素心裹着毯子，慕北风坐在床边，两人都出神地望着暗室中星星点点的流萤，不声不响地感受这一刻的浪漫气氛。

“兰薰，坐。”

“兰薰，热呼呼的豆花，这是什锦小笼包，里面有三丁包子，香菇青菜包子，素豆腐包，蟹黄汤包，哦还有你最喜欢笋丁肉包。”

一大清早所有人都坐在那里郁闷地看着慕北辰张罗，一瞬间高贵无比的皇帝变成了一个只知讨心上人欢心的初恋小男生，所有人都被他无视了。

直到素心出现。

“呃？早啊，小葡萄。”慕北辰看见她的时候，有一瞬间是石化的。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那里了，静静地在楼梯转角看着他，脸色苍白，精神也有点差，而且一夜之间就像是憔悴消瘦了许多。

“早。”慕北风替她回答。

素心的脸上本来是异乎寻常的平静，但是她一直在暗中努力调节情绪，她软弱的一面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尤其是慕北辰。

“有好吃的呀，有我的一份吗？好饿好饿啊，昨晚就吃了点清粥，现在肚子打鼓了。”她苍白的脸上展开一个完美的笑容，似乎稍稍遮盖了她的病容。而且她很欢快地小跑着坐到桌边，一如往日般活泼。

“当心吹风，你刚退烧。”慕北风有意无意地在她身边坐下，挡在上风口，手搭上她的肩。

“没事，我又不是纸糊的，再说现在还是夏天呢，就算吹点风也不要紧。”她笑嘻嘻地将筷子叉到兰薰面前，直接把包子戳了个洞，然后筷子串着包子拎起来，汁水淋漓的汤包搞得满桌是油，但她毫不介意地咬了一大口，然后灿烂地一笑：“汤包要这样才好吃，有个洞容易冷却。”

然后她很不客气地把桌上的烤红薯，烧卖，蒸饺，千层糕什么的各尝了个遍，看看那些举着筷子想动却没怎么动的人：“干嘛都看着我呢？我知道我吃相不大好看，可是你们也不是第一次看见，吃你们的嘛，冷了不好吃。”

慕北风不禁露出一丝暖暖的笑意，那个无忧无虑、顽皮慧黠的素心又回来了，他就知道她决不会轻易被打倒。他夹了一只烧卖笑：“没事，只是觉得你吃的好看，来来吃早点。”

慕北辰心里的感觉很奇怪，又是甜又是酸又是涩。甜的是他的小葡萄看起来依然很阳光开朗，酸的是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不是他，涩的是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去打掉那只手……难道她已默然接受了慕北风对她的好？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冷着脸拿开慕北风的手：“十一，你的手应该放在属于你的位置上。”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如果你不珍惜还坚持霸占着不让别人拥有的话，我一定会和你力争到底。你除了生得比我早几年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比我强的地方。”慕北风的语气平平稳稳却毫不示弱，压根儿就没有退让的意思。

“十一，你想造反？”

慕北风却淡然一笑：“谈不上造反吧，我抢的又不是你坐的位置，再说了，素心如果不是琳儿，那她本来也就不是你的。”他说的很含蓄，但用意却很明了，素心只是她自己，李琳儿才是慕北辰的皇后，如果慕北辰不能给她承诺，那么他就将取而代之。

慕北辰的瞳孔骤然缩小，他的愤怒显而易见：“你什么意思？就算不论身份，至少我还是你哥哥，长兄为父，你连嫂子都敢不尊重？”

“我很尊重她，比你尊重，至少我不会不经她同意就随便带了一个女人回家，或者随便封了一个女人做什么。”

慕北辰像充满气的气球，濒临爆炸的边缘。他其实是个很懂得控制自己情绪的人，一般喜怒哀乐只是他迷惑人的工具，但是这一刻他是真的愤怒，不知道为什么遇到素心的事他就失控。

“慕北辰，吃个烧卖。”素心预感天地大冲撞即将爆发，迅速挟了只黄金烧卖堵住慕北辰的嘴。

果然，那只气球慢慢泄了气，因为他已经没空去生气，被那只不大不小的烧卖堵得张不了嘴说话，好不容易才从嘴里拔出另一半来，呼呼喘了几口气：“爷快被你噎死了，谋杀啊你。再说，爷叫普北辰，不是慕北辰。”他在提醒她隔墙有耳。

素心嘻嘻一笑。

兰樾暗地里观察着她，这个皇后果然是天下无双的美人啊啊，纵然是穿着男装，不着一丝脂粉，甚至是经过了一夜的高烧带着苍白的病态，依然是肌肤粉透，黛眉如画，精致的五官仿佛冰雕玉琢，连小小的耳垂都像白玉珠一样柔软，惹人遐思。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美人让人嫉妒的女子，以前她一直觉得世上最美的就是她自己。

从这样的皇后手里抢过皇帝，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吧……兰樾心里暗暗地担忧，即使看上去慕北辰多么重视她，但是凭着女子的直觉，她认为皇帝对素心并不是无情的，他看着慕北风和素心亲昵的模样作出的反应是那么过激，很明显是相当在意的。

恩公啊，你给了兰樾一个好难的任务。可是为了你，兰樾拼了命也要去完成。

“辰，我有些头晕，你扶我回房好么？”据说辰是兰薰以前对他的称呼，至今为止依然是她的专属称谓。

“怎么了？没事吧？”

素心有点犯恶心地瞪了那个弱不禁风的美人一眼，她还从来没这样叫过他。不过得承认，从兰薰口中叫出来是那么温柔甜软，糯得人心里酥酥的。奶奶的，原来她就是靠这种软绵绵的温柔来迷惑男人埃．

“没事，大约是天太热了，觉得有些闷，透不过气来。”

“不会是中暑了吧？００７，去帮我买点冰块来。”

蓝雨情张大嘴巴：“为什么是我？我还没吃早点呢，再说了这季节去哪买冰啊？”以为到处都跟皇宫一样，有窖藏的冰埃“叫你去就去，想办法。”

蓝雨情一张俊颜皱成一团，严重影响了形象。他嘟嘟囔囔，不甘愿地起身。

“带上这个。”素心很利落地抓了几个早点放在碗里递给他，“边走边吃，别饿着。”

蓝雨情眉开眼笑：“还是夫人好，体恤下人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