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井下石！但是你没有选择！”

“错，我有选择。”慕北辰又慢慢露出笑意，笑得冷酷而坚定，“我，拒绝你的条件。”

慕北风错愕的表情在眸中扩散。

“不是你一个人才会爱江山更爱美人的。”

“慕北辰，你考虑清楚，我是你最后的援助，拒绝了我后果如何，你应该很清楚。你已经没有力量保护她，强留她在你身边又有何用？更何况你爱的是兰薰，你一直只在伤害她！”

慕北辰坚决无比地回答：“即使我没有力量保护她，我也不会把她交给你。我不会用她去换取任何东西，包括江山。”

“皇兄，我不知道是应该敬佩你重情，还是应该鄙视你自私。”这是慕北风最后一句话。

空荡荡的御书房里只剩下慕北辰一个人，他突然觉得全身被抽空了一般无力，只能跌坐在慕檀椅中，心里反反复复想着那张娇俏又顽皮的笑脸，是放弃还是握紧，是留还是纵……

小葡萄，朕不能给你幸福，可以还你自由吗？

金銮殿上，高郅使者的随从再次宣读和谈的条件，大臣们无不变色，有当场指责的、辱骂的，也有默默不语的，还有匪夷所思的……

“诸位爱卿，肃静。高郅来使，朕对你们所提的无理要求，予以拒绝。从此高郅与丹陈，不再是友邦！”

一句话，掷地有声，在大殿中回荡，群臣鸦雀无声。

高郅使者哈哈大笑：“皇上如此反应确在本王意料之内，那么以后两国倘若交锋，也就非本王所愿了！”

“等等！”盛妆的素心俨然国母的模样，款款出现在朝堂之上。

管文立胡子一翘：“皇上，朝堂之上，岂容女人插嘴！”

连摄政王也惊讶万分，不明白他一向柔弱的女儿怎么突然之间变化这么大，气度雍容，眼神冷静，步履从容……简直不像他一手养大的李琳儿。

“皇后，国家政事，你勿需多言。”慕北辰很温和地训斥。

素心一摆手：“今天是我和高郅使者及公主的事，没有人能阻止我，我只需要跟他说几句话而已。”

高郅使者面纱外的双眼满是笑意，她终于来了，果然是他喜欢的个性呀。

素心高举玉佩：“今日公主未至，但不知使者是否认识这件信物？”

“当然，这是我高郅国至高无上的一件宝物，对本王来说非常重要。”

素心微微惊讶，但随即恢复正常：“贵国公主曾与本宫相约，凭这件信物，她要答应本宫一件事，并且言出必行，后来本宫约她相会谈及此事，她居然不提当日的事，只说凭此信物，有何要求可以向使者提出。”

高郅使者点点头：“你拿着这块玉佩来，本王就已经想到你要提的要求决不一般。”

“那你是无论多难，也会点头了？”

高郅使者笑了：“在皇后提要求之前，本王可以先讲一个故事吗？”素心一愣。

“关于这块玉佩以及这个承诺的故事。”

素心脸色一变：“你……”

“话说当日在丹岭……”高郅使者把素心调戏公主的事娓娓叙述了一遍，当说到脱衣服这一切的时候，朝臣无不变色，连慕北辰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素心脸色苍白，但仍努力维持镇定。她其实并不怕被人耻笑，对于受过现代教育的女性来说，这点桃色新闻还不至于击垮她。

“皇后娘娘，你身为一国之母，却在别人面前脱衣，岂不觉得有辱国体吗？”

管文立白胡子简直要翘上天，虽无言语，但目光已经要将素心凌迟了一样。

“当时并无他人在场，只有公主和她的婢女，真没想到公主居然会把这件事说出来并羞辱本宫，这种行为实在令人瞧不起。”

高郅使者笑着摇头：“皇后娘娘，你说错了，其实不是公主说出来的，而是本王说的。”

“都一样。”她暗地咬牙切齿，这个高郅公主，看起来冷面观音一样，真没想到还这么无耻。

“当然不一样，当日与皇后约定的人，本来就不是她，所以她根本不认识你，也不知道这个约定。”

“什么意思？”素心脸色大变。

“哈哈！“随着一阵大笑，高郅使者扯下了自己的面纱，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一副纤秀无比的如画眉眼出现在众人面前，若不是事先知道他是男子，许多人真会为他的绝代风貌所倾倒。那种跨越了性别的姣美和艳丽直逼人眼，竟然是一张和高郅公主一模一样的脸！

“你……你……”素心终于意识有什么不对了，但她再绝顶聪明，也应变无能了，只傻傻看着那张脸。

高郅使者一捏嗓音：“皇后不觉得您当日调戏的，其实是本王而不是公主吗？”

素心不说话，只想掘地三尺钻进去，她不敢去看慕北辰的脸色。

“哈哈，皇后娘娘，您现在可以提出你的条件了吧？”

“不，不！“素心捂着耳朵摇头，她多希望这个魔鬼消失在她眼前。

“您要是不提，可是过期作废哟，哦对了，一国之母在邻国的亲王面前脱衣服，不知道属于什么行为呢？唉，本王真替你可惜，枉你费尽心力想要帮你的夫君，只不知他是否能把你放在心上呢？皇上，你可以容忍有这样一个皇后吗？”

“不要说，不要说，我不听！＂素心惊恐地转身，她现在情绪完全混乱，在封建观念至上的古代，她无法想像将来将如何面对丹陈的国民。那种行为放荡的女人，怎么可能作为皇后陪伴君侧？

“皇上，废了她！”

“皇上，这种女人，万万要不得啊＂朝堂下一片非议，封建礼教的色彩在此刻发挥了极大的作用，许多朝臣平时惧怕摄政王，此刻居然也忘记了这一点，沸腾地叫起来。摄政王颜面无光，咬牙切齿地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

慕北辰的脸色阴鸷酷烈，不带一丝感**彩地盯着素心，一字一句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素心看了他的脸色，反而镇定下来，平静了很久才说：“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是吗？”她的声音还在颤抖，但是表情已经平静得像死灰了。

“无耻下贱的女人，你没有资格再留在朕的身边。”慕北辰用一种冷酷绝情的声音说着，“朕宣布，将这女人废除皇后封号，打入……还是请摄政王领回去吧。”他一挥袖，直接退朝。

素心不知道是怎么跟着摄政王回府的，整个人仿佛灵魂被抽空了一样。她不管兰心、瑞珠、龙胭胭在后面如何哭哭啼啼、或温言劝导，始终是不说一句话。三个丫头对她忠心不贰，即使她被废，依然是选择了跟随她。

摄政王摒退所有下人，走上前就对着素心正反两记耳光。

木然无表情的素心竟然不知反抗，直到两边面颊火辣辣肿起来，才清醒过来。她双目如火，盯着那个该死的老头，恨不得冲上去和他拼命，但理智告诉她，无论如何要忍耐，她现在的能力不足以和他抗衡。即使……即使那个男人再对她无情，她依然想要帮他扳倒这个最大的障碍。

这种想法令她自己也是悚然一惊，她觉得自己简直像是罂粟中毒一样不可自拔，到这种时候还在想着能为他做些什么。她真鄙视自己，但依然鬼使神差。

“爹，女儿不孝，做了让您丢脸的事！”素心扑通跪下，涕泪长流。

“下贱，不要脸！”摄政王又抬腿要踢她。

素心一把抱住他的腿，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爹，您有所不知，女儿做这种事可都是为了您呀！”

“为了我？”他狐疑地停住。

“女儿是希望跟高郅公主讨得一个诺言，令他协助爹您推翻慕北辰啊，哪想到会这样？”

“还说谎？你要是想帮你爹，怎么可能在朝堂上提这个要求？”摄政王毕竟是老狐狸，哪是她三言两语能打动的，抬腿又要踢。

素心忙道：“爹您有所不知，使者为人怎样女儿可不知道，但他贵为一国使节，只有在朝堂上亲口答应的才能令人相信啊，所以女儿才在今日斗胆提起此事。而且女儿怎么可能明说，只会委婉含蓄地跟他说，要他与您详谈议和的事，然后要求由您提出埃”

“哦？”摄政王细细一想，“你还真是顾虑周全呐。”

“那是当然，只要他答应私底下和你谈议和的事，那么他究竟是与丹陈议和还是与你议和，就只有你知他知天知了。”

“你还真是我的乖女儿啊。”

“爹，女儿真的没料到会这样啊，那个高郅使者真是卑鄙无耻……”

摄政王扶她起来，脸色来了个３６０度大转变，和蔼可亲地笑道：“乖女儿，不要骂他，只怪你太轻视了你爹的力量，其实爹我暗地里已经与高郅结成联盟了，完全不需要你多此一举。”

素心震惊了一下，内心狂骂老乌龟，表面却惊喜涕零：“爹，您真的这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