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博，再见。”瑞珠扬起手朝他挥挥。

“走了，别骚包了。”素心一扯她，往酒楼外走。

古博也抬脸朝瑞珠笑，并挥了挥手，一刹那间他俊颜熠熠生辉，双目灼灼有神，看得瑞珠迷乱了好一阵……才被扯出门去。

“话说当时瑞珠她……”兰心绘声绘色在讲故事，素心从没发现她居然还这么有演讲天才，她不是一向比瑞珠沉默吗？

一群侍卫在地宫里闷得相当无聊，居然难得有这样的轶闻可听，当然兴致高昂，而且还是桃色新闻，更是个个两眼红心，满脸八卦啊。连慕家兄弟都加入了战团，很有兴趣地听着。

素心也不管他们，只在考虑着古博这个人究竟可不可信。别瞧他从头到尾都是个直爽守信的性子，但只那几句暗藏的话锋，把瑞珠逼得不得不履行诺言，就显得这人蛮有两把刷子。再后来那深藏不露的眼神，瑞珠这呆丫头看不出，她可看得清楚。扮猪吃老虎的她见多了，百里枫当年的演技比他可高超，她都没看出来。

讲完故事，突然有人提问：“瑞珠呢？”

兰心扭头四下一看：“没见。”

素心懒洋洋道：“出地宫去了，说是采办些丝线锦缎，绣些枕套被面啥的。”

“这些好像不用她亲自做吧？绣坊里多的是，买些就行了。”

“瑞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还看不出来？”

兰心恍然大悟：“好呀，去偷会古博了！”

“哟，咱们快办喜事了。”

素心皱眉，兰心起哄，这些侍卫也跟着瞎起哄，个个不明真相，就知道推波助澜。

正热闹中，有人报：“禀皇上，清平寺主持说有人求见，而且暗号都对上了。”

“什么人？”

“一个老的，一个中的，一个小的。”

这话说得真有艺术感，素心被窘了一下，突然想起，老中小搭配不应该是谢公公、蓝雨情和莲舟吗？还没等她跳起来，慕北风已先道：“带他们进来，一定是莲舟来了。”

“啊，我的小莲舟！”素心两眼放光，一时把瑞珠的事抛之脑后。

事实上跟素心一样激动的还有个女人，她和素心差不多同时赶到迎接莲舟。

“宝贝儿！”素心张开双臂，却看见莲舟满脸惊喜的扑到一半愣在那里，左看看右瞧瞧，停在那儿。

“怎么了？”素心扭头，发现瑚妃也抱着个婴儿泪水涟涟站在那里。

分别这么久，她早把瑚妃这个人忘得彻底干净，这才想起来慕北辰退位后曾经带走了瑚妃，当时她还没临盆，现在早该生了，应该就是抱在手里那个。可是她进地宫这么些天也没见过瑚妃，也不知是躲在哪个角落没出来，这可不像瑚妃的性子。

“胤禛，让娘亲看看。”瑚妃依然是温柔似水的样子，如果不是知道她曾经做过那么些阴险狠毒的事，素心还真当她是个好人。

胤禛现在还半懂事状态，不是很清楚瑚妃做的那些事，只是因为长久不见，生疏许多，愣了一阵之后终于怯怯走上前：“娘亲。”

“乖，宝贝儿。”瑚妃轻柔地抚摸他的脸。

素心自觉地退让一边，不管瑚妃做了多少坏事，总归是胤禛的亲娘，一年多没见，想念儿子的心情肯定不是假的。

但胤禛很乖很有礼貌地向瑚妃请了个安之后，明亮的大眼睛就直朝素心那儿溜。瑚妃虽然是他亲娘，但教育他的都是宫里那些循规蹈矩的东西，几时像素心和他之前那样亲密无间，不分上下过？所以他自然而然的对瑚妃敬爱有余，亲密不足，在他心里还是这个冒牌“妈咪”更亲热些。

瑚妃愣了一下：“胤禛，看见娘亲不高兴么？”

“高兴，可是娘亲教过胤禛，身为太子应该矜持守礼，不可逾矩，喜怒哀乐要放在心底，不能轻易外露。”

素心不禁无语，看着胤禛那张粉嫩的小脸儿，当初瑚妃说这话的时候他应该还是三四岁的奶娃吧，居然把这些难懂的话背得这么清楚，可见是反复受教的。然而这样教育的结果也就是胤禛现在对她敬而不亲。

瑚妃也呆了一会，轻叹了口气把怀里的婴儿给他看：“看你妹妹，可爱么？”

“妹妹？”胤禛踮起小脚，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天真的笑容：“好可爱哦，睡着了么？”然后伸出胖胖的小手摸了下熟睡中的女婴。

原来瑚妃生了个公主。

瑚妃望着一双儿女，笑得更温柔甜美。

随着一声轻咳，慕北辰站到素心身后。瑚妃一对上他深邃不可测的目光，竟然不由自主地垂下头，显得谨慎畏惧，轻声道：“胤禛，你好好跟你父皇聚聚，娘亲回屋去，你有空再来看娘亲。”

“嗯。”胤禛不懂事，看着瑚妃匆匆离去，瞬间一本正经的小脸就笑开了花，像张开翅膀的小鸟扑向素心，“妈咪！爹滴！胤禛想你们了！”

“嗯哪宝贝儿，妈咪也想你。”素心一把抱住小正太又亲又啃，脱去奶香的小胤禛身上居然还有股淡淡的香气，她不禁诧异：“宝贝儿，你身上什么这么香？”

胤禛咬着小手指歪着脑袋：“香？是蓝叔叔身上香吧？”

“蓝雨情你身上啥玩意这么香？”

蓝雨情正给慕北辰行礼呢，闻言脸色僵了一下：“太子童言无忌，我一个大男人身上哪会香。”

“嘬，骗人。”素心靠近扇了几下，“果然好香，你小子说实话。”

“臣身上真的不香，娘娘非礼勿闻！”

没套出蓝雨情身上的香味，素心转而继续调戏小胤禛，顺便坐正听他们扯分别后的见闻经历。

“话说那时候皇上不是预料到将有宫廷政变吗，于是让我和谢公公带着太子离宫……”蓝雨情在那里绘声绘色讲故事，口沫横飞，声情并茂。

素心则在那里揉搓着胤禛，被他萌得死去活来，目光一溜，顺便就看见谢公公抬肘格了他一下，然后朝自己的方向看。她端正目光继续看胤禛，心里却想肯定有猫腻。

“后来我们去找十一王爷，到那里才晓得那是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啊，不对，应该说简直近乎蛮荒之地，为什么十一王爷的封地竟然是个不毛之地呢？”

慕北风不言不语，扫了他一眼。

谢公公忍不住打岔：“越说越离谱了，那里只是山区众多，地广人稀，倒也不至于贫穷得一无是处，被你说成什么样了。”

“啧，反正就是那么回事。不过十一王爷在那里真是名人啊，一问及王爷府，人人都知道。可是我们带着太子上门却直接被人轰出来了，压根没见到王爷。于是当晚谢公公守着太子，我就溜进王府夜探，发现果然没有王爷影踪。”

素心正和胤禛打架，百忙中插话：“那是你没用吧，十一不在府里还能去哪？”

“皇后娘娘你这么说就不对了，王爷当时确实不在府里，也不想想我蓝雨情是什么人，大名鼎鼎的大内密探００７来着，要是连这种密探工作都做不好，还算合格吗？”

素心一想也是，当初慕北暄的地宫那么秘密，要不是百里枫故意露出线索引导他们，只怕他们根本无法定位地宫在哪，可蓝雨情却有本事冒充游医混进来。虽说最终成功的也不是他，但至少说明他是有几分能耐的。

“后来呀我就发现夜妃娘娘行踪有些诡秘，于是就跟上了她。”

“夜妃？”

“就是王爷的娘。”

唔，慕北风的娘虽然没有任何封号，甚至终生没有进宫，可是她生了皇裔，照规矩是要被封为妃子的。

“我唯一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是夜妃娘娘将王爷囚禁起来的……”

素心恍然大悟，尽管慕北风不愿意说，但却无法阻止蓝雨情说，她现在才终于明白到底是谁能囚禁他那么久。

慕北风别过脸去，神情依然淡定，但眼神却有一丝变幻，显得心情复杂，无以言语。

“你背着你母亲逃出来的？”慕北辰突然开口问。

“嗯。”

“怪不得你说想要帮我也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慕北辰沉吟。

“我答应了你，就会尽力，不用担心。虽然没有带门主令出来，但以我的身份和号召能力，应该还是可以召集一部分人。”

“凭你一人之力？”

“我的傀儡人已经出发，去各地散发召集门众的书信，他们行动奇速，又不眠不休，应该很快就能有消息回来。”

“十一，真是难为你。”

慕北风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着苍穹－－哦，不对，这里只有地宫的天花板。他抑郁地又低下头，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帮助慕北辰是因为现在已经和他同命相怜了吧？没有了情敌相争这一点，其实他对慕北辰还是有分莫名的感情的，再说现在他们兄弟都一样很失败……

慕家兄弟继续厉兵秣马，对于训练军队这种事素心插不上手，也觉得烦闷，于是打算继续上街去。

虽然慕北辰警告她出地宫的次数不可太频繁，但她还是忍耐不住寂寞，不顾他的劝阻溜出去了。本来还想带胤禛出去，但慕北辰严令禁止，她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