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词用对了，就是饮鸩止渴，让十一安慰她，只会让她越陷越深，将来得不到的时候会更伤心……”

“慕北辰！”

慕北辰赶紧捂嘴：“好好，我这就派人去缉拿十一归案。”

素心愁眉不展，其实她也不是不知道，慕北辰说的极有道理，无论十一少心地再怎么善良，安慰得了一时总安慰不了一世。她曾经一厢情愿想培养他们俩之间的感情，可如果不来电的话，怎么培养应该都是没用的吧……

慕北风来的时候，黄薇依然关着门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但至少哭泣声已经停了。

他停了一会抬手叩门，黄薇并不理他。

“是我。”

这两个字大约具有莫大的魅力，过了一会黄薇才开门，躲在一边看的素心等三人松了口气，可是探头想看看黄薇什么样子的时候，门已经又关上了。

瑞珠抱怨：“什么也没看见。”

素心道：“都怪你动作太慢。”

“动作快又怎么样嘛，也不可能挤进去，你说这黄大小姐是不是重色轻友，我们敲门喊破嗓子她也不开门，十一王爷一来就开了门。”

素心白她一眼：“那你还想怎么样，难道你还要跟十一少去比一下在她心里的地位不成？那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比古博高吗？”

“当然当然，我们郡主至高无上，古博排第二。”

素心不屑地嗤一声：“还第二，只等你见了他，我还不靠边站，连第二都没得排了。”

瑞珠脸一红，仍然嘴硬：“我说的都是真话嘛，再说你怎么会连第二都没得排。”

素心道：“等你肚子里有了，我就得排第三，你要是生俩，我就得排第四……啊哟！”原来是被瑞珠捏了一把。

兰心急道：“死丫头你得有点分寸，娘娘怀着身孕呢。”

瑞珠吐了吐舌头：“对不起，总是忘记，不过我还是有点分寸的嘛……”

素心自己倒不在意，继续朝黄薇的屋子看着。

她们都没注意到，静仪殿院墙外恰恰有人经过，把她们的话都听在耳中……

丹妃在宫里坐立不安，她始终想不通刚才听到的是什么意思。那个皇后怀孕了？怀的是谁的孩子？虽然她年纪小，对这种事还是半懂不懂，但最近偶尔见面也看出皇后的肚子有问题了，只是她没往那边想，开始还以为是长胖了呢。

“怎么办怎么办，我是不是该找个人商量一下？”丹妃一下子就想到苓贵妃和怡妃，那两个平时和她走得近，但又犹豫不决，毕竟她们和她也是面和心不和，只是这后宫又有什么人能交心的呢？

“娘娘，依奴婢之见，决不能找她们商量。”

“怎么？”

“娘娘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找她们一商量的话，就等于把消息先泄露给她们了，如果她们和你同心同德还好，如果不是呢？”

丹妃一愣，听宫女这么一说，她更犹豫了。

“她们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暂且不说，至少目前来说，没有人知道娘娘知道了这件事。”

“可这有什么用。”丹妃有点烦躁，“皇上那么喜欢这个皇后，甚至不惜为她大动干戈，把她从邻国抢回来，她再怀上了皇上的龙裔，那可就真完蛋了。”

“就因为娘娘不知道才更好啊，不管她怀的是谁的，只要她生不下来就安全了。”

“嗯？”丹妃用怀疑的目光看她。

“娘娘虽然年轻，但聪慧过人，自己想想就明白了。”

丹妃沉思了一下，面露微笑，点了点头。如果素心怀的是皇上的孩子，生不下来当然好，会给她去除一个有力的威胁；如果她怀的不是皇上的孩子，生不下来也不坏，她一流产，皇上岂不知道她和别的男人有染？可是那个男人是谁？

“如果她怀的是高郅那个皇帝的孩子，那皇上心里应该是知道的，他既然能忍下去，我却从中动了手脚，岂不是……”

“奴婢说了，不管是谁的孩子，都对娘娘有利。如果她怀的不是皇上的孩子，那有两个可能，一是她另外有男人，皇上要是知道必定大怒。二是她从高郅来的时候怀着那个皇帝的孩子，皇上肯定心里也不高兴，只是不能亲自动手让她流产而已，如果娘娘你替他做了这件事，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丹妃捏捏她的脸笑：“你真是太聪明了。”

那边黄薇和慕北风终于走出来，虽然她双眼依然红肿，但看上去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不像是非常悲伤的样子了。

“十一少。”

慕北风看素心招手叫他，迟疑了一下对黄薇道：“你别再多想了，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

“是。”黄薇听话了回了屋。

“怎么样，搞定？”

“搞不定。”

“啊？我看她情绪好了很多。”

“安慰了一下，也没有完全平复她的情绪，但总算好些了。”

“到底为什么？她出去送东西给你吃，回来怎么就那样了？”

慕北风淡然一笑：“其实没什么，只是小误会，我走了。”

“喂喂，你不告诉我实话，真不够意思。”

“真的只是误会。”

素心看着他的背影跺脚：“误会，当然是误会，黄薇对你的感情也不过是误会而已，可惜这误会越搞越大。”

她想想还是直接去问黄薇。

可惜黄薇比慕北风好不了多少，不管怎么问，只是锯嘴葫芦一个，除了强作笑颜，就是摇头，什么也没交代。

素心的八卦心没得到满足，非常气沮：“你什么时候也跟十一少一样，学得什么也不说了，三缄其口。”

“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何况我……我也没什么事。”

“好吧，只要你想得开就好，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一个男人吗，天涯何处无芳草嘛，那个……”说到这里素心偷看一下，发现黄薇的脸色又开始不好，只能住嘴，心里明白她在介意什么。

慕北风是个超脱的男人，不那么介意世俗观念，可换个男人肯定不会像他这样大度，完全不介意黄薇的过去。但不世俗的人不喜欢她，将来即使遇到喜欢她的人，又怎么可能不世俗？再说黄薇自己都跨不过那道坎，谁也难帮助她。

素心到了御花园西的时候，那两只最漂亮的雄孔雀正在开屏，按理孔雀开屏是为了吸引雌性，也就在求偶季节时开屏最频繁，现在其实已经过了三四月份，但这一白一绿两只孔雀还在争相开屏，估计和新进御花园的一只雌孔雀有关。

现在那只雌孔雀懒懒地缩在角落，似乎对所有人都不大感兴趣，与之相反的是两只雄孔雀正尾翼展开，兴致勃勃地走来走去。

不过意外的是，素心到的时候，孔雀园边上已经围了好几个花枝招摇的女人，外加宫女太监一大堆，就差没把栏杆给挤满。

素心一看，苓贵妃、怡妃、丹妃、瑚妃都在，还有几个叫不上名字来的，据说也是她不在的那阵子慕北辰新封的什么贵人、淑仪、美人之类。这一阵子她也没见过这些人，估计慕北辰也早把她们晾干了，一个个都无精打采，远不如那几个妃子气色好。

“哟，皇后娘娘来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一群花蝴蝶般的妃嫔赶紧让了路。

素心左瞧瞧右看看，感觉有点别扭，但瑞珠悄悄道：“理她们干嘛，我们看我们的。”她想想也是，于是就着让开的那条路走过去，顺便朝两边的人笑笑。

“咦，你们看，这两只孔雀都开屏了，真好看啊。可是它们为什么会同时开屏？”问话的是怡妃，还装出一脸天真烂漫的样子，可惜她的演技似乎比丹妃要差，看上去很是做作。

素心瞟了怡妃一眼，心想明明先前就看见两只孔雀都开了屏，现在故意大惊小怪地问这些话，肯定是别有用意，想要说些什么废话了，而且肯定是说给自己听。既然这女人这么想刺激自己，倒不妨听听她说什么，于是接着她的话头笑道：“是啊，这时节也不是孔雀求偶期，倒是难得看见它们开屏，依怡妃之见是为什么呢？”

怡妃吃吃地笑：“我哪明白，所以我才问各位姐姐嘛。”

丹妃伸长脖子看了几眼道：“我瞧是为了边上那只雌孔雀吧，这两只雄的争风吃醋来着，想要在雌孔雀跟前展示它们的美丽。”

苓贵妃优雅地一笑，似乎漫不经心地道：“看这两只雄孔雀如此美丽，倒是颇具王者风范，为一只雌孔雀争得如此不可开交，也不知这只雌孔雀何来如此魅力，引得二王相争？”

怡妃大惊小怪接着她的话道：“王者风范？听苓姐姐这么一说，妹妹我倒想起了些什么，这情形不是眼前现成就有一例吗？两个皇帝身为一国之君，好端端地不顾身份，不顾名誉，为了一个女子争来争去，徒惹人笑话……”

苓贵妃温柔地一笑，仿佛没有听出她话中之意，继续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道：“妹妹说笑话呢，哪有这种荒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