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睡好。”他只是说出自己的心里，所以不是疑问，是肯定。
“嗯，我想了一下。”楚蕴舒点点头，将白皙的手指收进口袋里，:“我觉得你应该跟你父亲商量一下。”好歹也是沈亦琛的父亲，他至少应该有提出建议的权利。
沈铭渊的手一顿，随即恢复了动作:“你是在害他。”他毫不犹豫的否定了她的决定，语气也是骤然冷了下去，与冬日彻骨的寒风融为一体。
“我不是。”她立即反驳:“我只是觉得他身为父亲应该知道这件事情。”
“然后呢？”
“什么？”
“如果醒了，他们一家人团聚了，皆大欢喜了。如果没醒，你白白给我他希望，然后又让他失望，说不定一个不顺气就没了，沈家就彻底的乱了。”沈铭渊的语气沉静将两种结果摊开来明明白白的告诉她。
只是他没说完第一中，他们一家人皆大欢喜了，他孤家寡人，还要时刻戒备着不被算计，不被他们母子背后捅刀子，不被他父亲放弃。
他并不害怕，但是他不想，因为那是他父亲，他恨他也好，对他冷漠疏离也好，但是那是改不掉的事实。
楚蕴舒呆住了，她没想那么多，只想着应该让他父亲给个意见而已。
“不，不会的!”她摇头，想要否认，这不是她的想法。
“够了。”沈铭渊站起身，踱步走到她跟前，瞳眸微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说着，他越过她走向餐厅。
楚蕴舒也连忙转身，就看到他走了两步之后，脚步停了下来。
“沈亦琛可以醒，但是不是现在。”他的声音从前方传过来 清晰的传入她的耳朵。
“那是什么时候？”她可以等的，她只是希望沈亦琛可以醒。
“不知道。”
楚蕴舒的脸瞬间就垮了下去。总有一天，一年两年？八年九年？还是无限期？他一定是在敷衍她。
没有跟沈铭渊谈判成功，楚蕴舒一整天都处于无精打采的样子，再加上晚上没有睡好，所以又有些手脚无力，到了兰雨的工作室，一屁股之下，下巴往桌子上一搭，就开始唉声叹气。
引得兰雨频频回头去看她。
十分钟之后，她终于忍不住了。手在桌子上轻轻一推，椅子受力滑向楚蕴舒的方向。
“小舒，你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楚蕴舒抬眼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没睡好。”
“哎，什么情况？”她一句话引得兰雨更加好奇了，伸长了脖子，脸恨不得凑到她的脸上，眼睛神采奕奕的，明显的想歪了。
“没情况。”她对她也是服气的，不管她说什么，她都能想到别的地方去。
感觉到情况不对，兰雨收起开玩笑的表情：“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她的调侃都没有用了。
楚蕴舒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跟兰雨她没什么不能说的：“是关于亦琛。”
兰雨惊讶：“什么？沈亦琛？他怎么了？他不是还在医院里？”
“嗯，慕容千昨天跟我说，他可以治他。”
“真的？”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这是好事啊，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要是沈亦琛能被治好，那她不就可以……不对，她现在跟以前的感觉已经不一样了。
想着她皱眉：“沈铭渊知道吗？”
“知道。当时沈铭渊就在旁边。”她点头：“这也就是我愁的原因。”
“可是沈亦琛是他的弟弟啊，他知道这个消息应该很开心才对！”兰雨并不是很清楚他的事情，只知道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已。
“你也说了是应该。”楚蕴舒抬眼，那眼神里分明写着无奈和惆怅:“沈铭渊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是……可以理解他。”
“所以呢？你打算就放弃这个机会？慕容医生可不会等你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慕容医生会提出可以就沈亦琛的话，但是万一他事后反悔了呢？
“我不想放弃。但是小雨，你以为慕容医生真的可以救醒以琛吗？他可不是脑科医生。”她认真的问她，沈铭渊不仅是用他的情感理由来打消她的念头，也在理智上这么问她。
但是她却拿不定主意，能有不能，她总有理由来反驳自己的答案。
兰雨背靠在椅背上，拖着下巴思忖:“说的对啊，慕容医生，他并不是脑科医生啊。”不然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外科，给小舒做手术呢？
“你说，我该不该请慕容医生来棒这个忙？”
“我也不知道。”兰雨也被她影响了，很是纠结的扯了下头发:“你要不跟慕容医生把情况问清楚，他到底是怎能打算的，要是治，怎么治，有多少把我可以把沈以琛救醒!”
她觉得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慕容千究竟能不能治好，要是能，他们就去劝沈铭渊，想尽办法也要让他同意。
但是如果希望很渺茫，那她建议还是算了，不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你说的倒是容易，让你去问医生有多少水平，跟你问男人做一次多长时间有什么区别，你让他怎么回答？”楚蕴舒听完她的建议，想也没想直接翻白眼。
兰雨被她的话给惊住了，她刚才是不是听错了？小舒居然主动给她说了那么不太纯洁的问题，虽然只是个比喻，不过这个比喻她喜欢，相当的生动形象。
“说的真好，你这个形容真是太贴切了!”兰雨含笑拍拍她的肩膀，将她捧起来夸了好长时间。
楚蕴舒的小脸一红，她只是不自觉的冒出来的这么一句话，并不是有意要……
不过现在这个并不是重点。
“反正我是不会去问的，要是不小心把慕容医生问生气了，他就是有很大的能力都不做了，那我岂不是要后悔。”
“慕容医生不会那么小气的。”兰雨却摇头:“而且，我感觉慕容医生对你挺好的，你去问的话，他估计会好好的跟你说清楚。”
说的也有点道理。楚蕴舒托腮:“那我也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是啊，只要确定了慕容医生那边，我们就可以进行下一步，去搞定沈铭渊，或者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