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是这样啦！”老吴脸皮直抖，不安的扭着身子跟我们说完。
老吴描述的很仔细，我听得匪夷所思，既然记得这么详细，怎么会感觉不到事情发生的真假？这有点扯了吧，我抓住老吴的语病问他，我说老吴，你记这么清楚，有什么不知道真假的？
“因为……”老吴苦着脸说，因为油没了，可车上公里数一点没变啊！
我愣了下，问，是不是你睡太死了，有人半夜看你睡得熟，把你油给偷了？
老吴点点头，说，有这种可能，所以我才不确定嘛，而且我检查了油箱和钥匙，都没被人动过，还有……那天晚上的事情，我虽然记得清楚，可回想起来，总觉得浑浑噩噩，像梦又像真的去过一个老镇，怎么都没办法确认，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像健忘的人明明记得做过一件事，但没办法确认是不是做过。
“我就是这样啊，到现在一想起来还犯迷糊，根本不知道那是真的假的，而且之后我还特意买了张地图，仔细找了很久，附近绝对没有那样的古镇。”
我被老吴说的也犯迷糊了，明明记得很清楚，但心里就是不能确认是什么情况？我狐疑看向秦天戈，他点点头，说，有这种可能。
“生人擅入阴气重的地方，会扰乱人体气场，发生这种情况也不稀奇。”
想了想，秦天戈跟我说，那个地方似乎有些不一般。
我好奇问怎么说，秦天戈说，德州古来就有‘九达天衢’、‘神京门户’之称，是古时进京的必经之路，国内重要交通枢纽，虽然如今已经不复当初辉煌，但这里曾经的重要性也不言而喻，过去这里不单工商业异常发达，而且留有大量古墓葬之所。
“但凡古时重要的交通枢纽之地，除了活人走之外，一些‘别的东西’也会偶尔借道，这种地方出现一些‘鬼市’之类奇特的东西，也就不奇怪了，毕竟这里除了地理位置和特殊性，还曾经有过不少古老的神话传说。”
我听得新奇，忍不住问，那现在呢？现在很多交通要道都有改变吧，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样了，你的意思是说，现在作为交通枢纽的地方，不会像以前那样特殊？
“变得不止改道，还有更多。”秦天戈点点头，我好奇问有哪些改变，他笑而不语。
“两位大神，别管那些了，我这该咋办啊？”
老吴快哭了，可怜巴巴盯着我们，秦天戈的确认让他更加害怕，我同情看了老吴一眼，倒是挺能理解他的害怕。
秦天戈扬扬下巴说，好办，把她送回去！
“送回去？怎么送？送到哪里？”老吴顿时来了精神。
“自然是哪里来的，送回哪里去。”秦天戈轻描淡写的说着，老吴闻言激灵灵打了个寒战，瞪大眼睛，一脸畏惧，秦天戈立马而后指指我说，我搭档陪你走一趟，我在这里布下法坛作法，负责指引你们回来，保护你们的安全。
听说有人陪着，不是一个人去，老吴这才松了口气，但依旧有些害怕，一脸纠结到蛋疼的表情。
“我？”我瞪大眼盯着秦天戈问，你让我送他去那鬼地方？
秦天戈反瞪我一眼问，你不去谁去？不然你在这布法坛作法？我陪他去就没问题。
我被噎着，好像…还真就只能我去了？可为啥非得有人陪着老吴？既然秦天戈在这作法，保护他的安危，那就自己去不就得了？我陪岂不是脱了裤子放屁，而且……老吴详细描述了那地方，我也有点儿发憷，实在不愿意去，我不爽问秦天戈，我干嘛非要跟着一起去？
秦天戈指指老吴，严肃说，你也听到了，那地方绝不是只有缠在老吴身上的家伙一个，没有人随行保护，再厉害的人那么远作法，也不可能保证万无一失，没有人就近保护，就算他送回去了，谁也无法保证他不会被其他什么东西留在那里，所以……
“所以我必须要去。”我嘴角抽搐，帮秦天戈做了总结，他笑眯眯点点头，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我叹了口气，无奈点头认命，秦天戈的眼神很坚定，告诉我这一趟是逃不掉的，我不去不行。
老吴感激的用力握住我的手，用力摇动，说，余大师，我这条小命，可全都靠您了！
我有些心烦的抽出手，摆手示意不用谢。
在秦天戈的安排下，老吴出门去买作法需要的东西，我在旁边跟着打下手，一张长桌用红布盖上，清理出客厅的位置，长桌摆在正中。
老吴家地方不大，清理起来倒是也快，我有点不爽，开始消极怠工，等了半天不见老吴回来，秦天戈忽然跟我说，我让他出去其实是支开他，法坛的确是要布，但也不至于那么麻烦，我随身携带的东西，差不多就够了。
我愣了下，听出秦天戈话语中的古怪，问，为什么要支走他？这家伙该不是又撒谎隐瞒什么了吧？
秦天戈摇头说，多增加些贡品，也能多些把握，老吴应该没隐瞒什么了，这些应该是全部的事情了。
我听晕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不话说，狐疑盯着秦天戈，等他继续说下去。
“老吴说他见过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这是真的没错，否则也不可能有后面的事情了，那个女人因此而死，自然会对老吴会有很大的怨恨，但是……缠在老吴身上的，是个饿死鬼。”
我眼皮一跳，饿死鬼我当然听说过了，秦天戈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了，既然那个女人间接因为老吴而死，可缠着他的为什么会是饿死鬼？
“我师父跟我说过……”秦天戈看我一眼说，很多事情就算是直接发生在事主身上，而往往事主却无法把事情的根源和始末说清楚，所以有时更重要的不是事主的诉说，而是我们自己的判断和观察，不要因小失大，因为干这行，有时候一个小小的失误，所导致的连锁反应，是我们这种人都无法承受的。
我若有所思点点头，果然是专业的，秦天戈的话，验证了我之前总感觉古怪的原因，似乎就是这些。
“这一趟你必须陪老吴走，我之所以和你搭档，看你这人不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你和普通人不一样，这世道，能见到鬼的人几乎都很少了，至于能听到鬼的话，那就更稀有了。”
“而且你有炁感，也练出炁了，我在这作法指引，你的感觉要比作为普通人的老吴更敏锐，这样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我气闷，说来说去，这一趟还不得跑？
秦天戈嘿嘿一笑，拍拍我肩膀说，去的时候小心些，记得多留个心眼，不会有事情的。
我瞪他眼问，你就不能直接把老吴身上那家伙干掉，费这事儿干嘛？！
秦天戈古怪看着我说，你傻吧？不知道干掉这些东西有伤天和，比杀人的罪孽更重，人死了还有灵魂，魂魄散了存在世界的痕迹就彻底消失了，再说你当这些东西说干掉就能干掉？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世界上还会有麻烦这种东西吗？
我又被噎的说不出话了，跟秦天戈争执这种事情，就像文盲跟高材生争执学术问题。
老吴买够秦天戈要的贡品回来了，秦天戈妆模作样整齐摆了一桌，随后摆摆手示意我们可以走了。
老吴的出租车这会儿拿不过来，就从朋友那暂借了辆车，我们出门的时候，差不多都已经天黑了，这是秦天戈的吩咐，他说是白天出去没啥用，要送那东西回去，就得晚上才行。
不得不说的是，老吴这老司机架势技术的确好，一路上很平稳速度也快，比我技术好的多，我们很快就到了那个村子。
我们在村口聊天，秦天戈让我们十二点准时开车出发，他会作法指引我们找到上次老吴去过的那个地方，这段时间需要的是等待，老吴显然很紧张，不停的找话跟我说。
老吴嘴皮子很溜，知道的趣事也很多，毕竟是开出租的，我也乐得跟他消磨时间，正聊着，忽然看到个中年人匆匆赶路。
我心里一动，想起秦天戈让我当心点的提醒，而且他之前说过，事主遇上邪事，有事自己都说不清楚原因，这需要我们来仔细观察、辨别……
这么想着，我让老吴在车边等我，赶忙两步走上前，拦住那中年男人，老吴说报纸媒体没相关报道，……但本地人也会不知情吗？
“老哥，能跟你打听个事儿吗？”
我笑着递了根烟过去，中年男子警觉打量我两眼，这才接过烟，我赶忙帮忙点着，我跟中年男人一起抽着烟，聊了两句，得知他的确是本地人，对附近很熟悉，才切入正题，问，老哥，你们这儿最近是不是出过命案？
中年男人睁大眼睛，看看我和远处的老吴还有车，低声问，你们也是警察吗？
‘也’？我眼皮一跳，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