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山往南行五千米，乃是一处地火的所在。

普通地火，对于修仙之人自是要不了命，但对于胡夭夭这种未脱去妖骨的狐狸来说，却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诺颜松开绳索，将胡夭夭推到了悬崖边上，扯着她的头发，狰狞地怒吼：

诺颜：是你自己跳，还是我帮你？

胡夭夭：小师叔，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胡夭夭的脸上毫无惧色，看着这样的诺颜，却觉得有些可悲。

可是想到刚刚听见的话，那确实是自己师父的声音。心里万念俱灰，再没有了活下去的欺望。可是嘴上还是在逞强。

胡夭夭：我就是死了又怎么样呢？师父已经中毒，我们在阴曹地府还可以相遇。

听见这句话，诺颜恨得咬牙切齿，扯着她头发的手越发大力，几乎要把她的头皮撕扯下来。

诺颜：都怪你这个扫把星，原本该死的人是你才对！

胡夭夭：这么说，那个奸细是你安排的？

胡夭夭用尽全身力气，汇集了些许灵气，无人得见袖中的手指，银光一闪。

诺颜：你现在就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那个奸细是我安排的，还有今天，大长老是我爹亲手杀的。谁叫他这么多年，仗着资历老，就对着我爹指手画脚！

说完后，直接将胡夭夭的脸摁在了崖边升起的火苗里，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诺颜：现在你知道了，可以上路了。你记住，就算不能长久的和师兄在一起，他的妻子，也只会是我诺颜一个！

灼热的火苗喷在脸上，胡夭夭几乎能闻见皮肉烤焦的声音。手中一弹，一点银光飞了出去。

那是横波剑灵，昭华将它化作了一个小巧的银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如今已经她无路可退了，狠心将剑灵驱逐，希望能将方才那番话带到。

尽管他不爱自己，尽管他也希望自己死，但是，她还是想让他知道他们的真面目。

就当全这师徒最后的情分，如果有来生……

昭华，我们再也不要遇见了。

诺颜：好了，你可以死了！

诺颜手一松，胡夭夭便似断了线的风筝，落入了火海中。炙热的火舌，瞬间吞没了胡夭夭的身影。

诺颜掏出袖中绫帕，擦了擦手，转身，又是那个温婉善良的掌门之女。

于方才那个毁容杀人的诺颜，判若两人。

——

昭华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妙严殿，眼神有些怔愣。

昨日，他随着师父进入了长清殿，跪在祖师爷的牌位面前，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他却全然不记得了。

吱呀一声，开门声响起。

昭华心中一喜，然而看着推门进来的人时，心却失落到了谷底。

昭华：夭夭呢，师妹可有看见？

诺颜笑容不变，放下手中的药碗，递了封书信给他。

诺颜：夭夭已经离开了，这是她给你的书信。

昭华接过信纸打开，心却一瞬间被击的四分五裂。默了片刻，对着诺颜道：

昭华：师妹先出去吧！我想静静。

时间会是最好的良药，诺颜心想：他终有一日会忘记胡夭夭的，而她会穷尽长清之力，为他寻遍天下可延年的药材。

当诺颜离开殿中之后，昭华看着手中信纸，再也支撑不住眸中泪水的重量，大颗大颗落下，晕染了手中信纸。

昭华：夭夭。

这根本就不是夭夭的笔迹，他教了她这么久，没人比他更熟悉她的笔迹。

这封信虽然模仿了她弯弯扭扭的风格，可他还是一眼看穿。

她那么胆小，那么舍不得自己，没有见到自己回来，又怎么会舍得离开？她会不会已经……

昭华不敢深想，他要去找她！

就在此时，一点银光从窗户的缝隙飞了进来，落在了昭华的面前。

那熟悉的气泽，正是横波剑灵。

昭华抬手接住，闭着眼睛感受剑灵传来的话。再次睁眼，眼中是滔天的恨意。

想要起身，却狼狈不堪地滚到了塌下，大口大口地吐着黑血，如失去了伴侣的孤兽一般，撕心裂肺地咆哮。

昭华：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