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不想气氛这样压抑直到喘不过气的地步，张艺兴用他那极度虚弱的声音开口问道。

鹿朝抬眸看了他一眼，点头应道。

叶苏苏：嗯。

张艺兴身上的伤势不算重，都是些摔伤撞伤，大多已经凝了血，真正让他感到疼痛和体力不支的，是体内的伤。

朴师明一直在用法术折磨他，就是不愿给他痛快。

张艺兴：…她最近一直跟着我，暗中的…我一直都知道。

如果不是张艺兴提起，鹿朝和边伯贤都不知道顾幽晚竟然还在片区域没有离开。

边伯贤：为什么跟着你？

问到了不清楚答案的原因，张艺兴摇摇头，他也想不明白。

顾幽晚一个妖怪，竟然那么大胆敢暗中跟着一个除妖师乱跑，她难道就不怕被他家族的人发现，除掉她吗？

张艺兴：…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她总归救过我们，也没有伤害我…我家里的人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她跟着了。

鹿朝没有吭声，心情不知为何慢慢变得沉重，好像有一股难言的悲伤装在心上，却又不知道是哪来的。

张艺兴看着鹿朝沉默的脸庞，所有的情绪皆被收起，让人无法猜测出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张艺兴：朝朝…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弱？身为除妖师，每次都会被朴师明打得半死不残，还要你们来救我…

鹿朝回神，瞥见张艺兴脸上的自嘲。

叶苏苏：你不弱，只是每次刷怪都能刷到boss而已。

边伯贤对鹿朝这话表示很贴合张艺兴的情况了。

边伯贤：嗯，纯属倒霉。

叶苏苏：boss，只有大神才能解决，我们这些渣渣喽啰，只有死的份。

张艺兴垂下眼帘，收拢的手指紧握成拳，用力到骨节泛白。那种无能为力的痛苦，他从不想体会，但每每在这样的情况下，这种感觉总是来得无比强烈，令他无法忽视，也难以忍受。

张艺兴：…你们为什么来？你们不该来的。

鹿朝犹豫了一下，轻轻抓起张艺兴的手想让他冷静下来。

她的手很凉，但他的手更凉，掌心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刚从冰湖里拿出来一般。

叶苏苏：你放心，我们不会轻易死掉的。

张艺兴微微一怔，看进鹿朝如湖泊一般的深而平静的眼眸，里面倒映着自己那张呆呆的脸。

叶苏苏：…以后，你可以跟着我。

张艺兴没有应声，他仿佛知道鹿朝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又好像会错了意。他知道，鹿朝是无常使，她这句话，或许已经公布了他的结局。

试探性的握紧了鹿朝的手，格外珍惜她手心里那点不会过分热情的温暖，如同此刻透过窗台洒在地面的那片皎白月光，比太阳更能让人心安。

谁知两人的手还没相握多久，鹿朝便抓了边伯贤的手放在他手上，很认真看着他。

叶苏苏：伯贤的手比较暖，你握一下应该会舒服点。

张艺兴：……

边伯贤：……

张艺兴和边伯贤各自抽回了手，显然没认同鹿朝这个主意。鹿朝不明原因，有些不解他们都是男生有什么好害羞的？

不知过了多久，会议室里突然响起朴师明那厮玩味颇浓的声音，将走神中的三人惊醒。

明：啊，找到你们了。

他们来不及反应，刹那间天旋地转，视野里的景象倏尔一变，又回到了那块操场。

不经意瞥见地面那处灰烬，他们心中大震，即使早就猜到会是如此，但是当结果赤条条的摆在眼前时，仍是能将他们预先建立好的心理准备击溃。

鹿朝将燃着怒火的目光落在到朴师明若无其事的脸上。

叶苏苏：朴师明！

明：生气了？不用着急，一会儿你们就可以跟那只狡猾的小狐狸团聚了。

朴师明露出一个温润无比的笑容，左手漫不经心的插在裤带里，右手祭出一团明亮的火焰。

边伯贤立刻护在鹿朝和张艺兴面前，抓着死神镰刀摆出施法的手势。

边伯贤：你个言而无信的疯子！以为老子是好欺负的吗？！

明：哦？难道不是吗？

朴师明的嗤笑声中卷了浓浓的一层不屑，随着他话音落下，校园里驻守的所有妖怪都聚集到了此处。

一眼望去，满操场褪去人形化为妖身的妖魔怪物，千奇百怪面目狰狞，茫茫一片占据了各个角落，可见数量之多。

而站在妖群中的朴师明可以说是万坨屎中的一朵花了，不过要是把他放在万花丛中，他只配做一坨屎，一坨有毒的屎。

三人皆被这群妖怪的长相吓到，因为被包围在其中，他们不得不承受着这群东西的外貌给自己心灵与精神带来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