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琊。”

“……哎？”

“我的名字，”他第一次对着她，认认真真地说出了一句话，“陌琊·桑梓。”

“陌……什么什么？”她有些苦恼地想了一会儿，最后干脆自暴自弃地道，“太难念啦！干脆就叫断肠好了！不许反驳！”

明明是一副不讲道理的任性模样，他却没有打断也没有反驳。

或许是因为他不想开口，也或许是她的笑容真的很耀眼。

耀眼到他一辈子或许都无法拥有。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个越挫越勇的女孩子，上树摘果下河捉鱼，守巢待鸟渔翁得利。

她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什么偷鸡摸狗无伤大雅的事情似乎都想着做一遍，还总是想着拉着他一起下水，两个人手拉着手在被发现后一起奔逃都是常事。

她把这一切都当作是乐趣，事后也会偷偷往主人家塞一些东西作为赔偿，然后回过头来下次接着玩得乐此不疲。

除此之外，她最喜欢的就是想尽办法地引他说话，每当他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的时候，她就笑得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眼里的星光耀眼地让人生不起气来。

他第一次展翼是在与她相识的一年后。

很难想象一个不过七岁的女生，是怎么带着一个五岁的男孩，在危机四伏的丛林里安安稳稳地生活了一年，一年来可谓是把靠近丛林的整个小镇都弄得鸡飞狗跳，就连丛林里也总是乌烟瘴气的。

但事实就是如此，而他在终于满了六岁的那日晚上，在朔夜的包容下终于展翼。

明明夜空中没有一丝星光，暗天使的翅膀却好似被眷顾般与夜色泾渭分明。

那般纯粹的黑暗似乎能吸收所有光亮，只有永无的深渊才能形容它的美丽。

纯粹的黑暗是能与光明相媲美的另一种能量，它足以让黑暗的生灵趋之若鹜，就连光明也无法对之心生恶意。

“真漂亮啊……”

相思感慨着，忍不住伸手想要触摸他的翎羽。

他拦住了她的动作：“不可以。”

暗天使的翅膀涉及到了灵魂和黑暗，而他在无法彻底掌控之下很容易让触碰到翅膀的人误伤。

更何况，就算可以掌控，天使的翅膀也是只有最亲密的人才能碰的，而最亲密的定义……没有人告诉过他。

所以，不可以——谁都不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拒绝，相思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有些闷闷不乐，眼睛时不时就往他羽翼根部看去，似乎还是贼心不死。

大概是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虽然他一直知道该说是居心叵测，无论怎样他还是让她找到了机会。

然后那个机会差点要了他们的命。

“断肠！快走！我们兵分两路！”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