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小瞧你了。”

当夜洛出现在夜楹面前的时候，夜楹已经灭杀了将近四百多人了。

“你来的比我想象中要慢。”夜楹轻笑道，语气轻松，不过执剑的右手却是不自觉握紧，暴露了她心里的不平静。

夜洛的实力，她看不透。就连那个首领的实力她都看得出来，可却偏偏看不出夜洛的实力。

夜洛真的只是一个影卫吗？

夜楹心念百转，却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楹，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呢？”夜洛微叹，坐在树上的他身影半隐在了树荫之下，不知何时换了一身白袍的他多了几分高贵与神秘。

他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离他只有几步的夜楹，嘴角是无奈的笑意，不达眼底。

他生气了。

夜楹虽然由于咒术的原因暂时看不出夜洛的情绪，但她却清晰地感觉到了夜洛心底的怒意。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跟我回家。”夜洛看着她，语气轻柔，却是有着威胁之意。

不过夜楹从来就不是个会退缩的人，更何况现在她早已……

“我不答应又怎样？杀了我？”夜楹眼眸深处闪现一抹玄色，嘴角微勾，却也达不到眼底。

夜洛摇头，眼里尽是无奈的神色：“你知道的，我不会杀你。不过，不听话的孩子总该受点教训，即使是你。”

说完，夜洛微微一笑，看得夜楹不由打了个冷颤，就在她严正以待准备开跑的时候，夜洛突然消失在了原地，而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夜洛是真的走了。

这……什么情况？难道不是要抓她回去吗？怎么走了？……不对，走了还不好吗，方便她接着救幽瞳啊！不过……

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夜楹望着夜洛原本待着的地方，凝视良久才收回了视线，眨了眨眼，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执剑的手里原来已经满是冷汗。

迷蒙的细雨依旧在下，雨滴打在伞面滴落无声。

很久以后，夜楹总是会想起与夜洛在细雨森林里这最后一次会面，然后看着大家送给她的回忆录，静默无言。

如果那时的她答应了夜洛，是不是那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夜楹不知道，因为世上永远没有如果，只不过那段痛彻心扉的记忆，她却是再也忘不了了。

“放过你？我放过你，可是谁来放过幽瞳呢？”

夜楹看着面前不住求饶的中阶血族，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意。

她真的很不喜欢这样，要不是为了幽瞳，她又怎愿犯下如此杀戒？清理聚集地虽然也要杀戒，但与献祭终究还是不同，若是为了献祭，这三千人连灵魂都没有机会留下，更别提入轮回了。

第一次，她如此厌恶自己。

“幽瞳？首领在走之前已经下令不再追杀他了！放过我们！求求你放过我们啊！”

不再追杀他了？可幽瞳不是……已经死了吗？谈何追杀？

“不再追杀？哼！他中了散魂咒，不用你们追杀他也必死无疑！”夜楹极力忽略着心中的不安，声音清冷而又淡漠。

“不是，虽然散魂咒确实打中了，可是散魂咒对他根本就没用啊！”中阶血族话一出口，夜楹就愣住了。

散魂咒对幽瞳没用？可是朔明明说了，幽瞳是因为中了散魂咒才会死去的啊，而且还是魂飞魄散！而琉璃花铃中的残魂，也确实是幽瞳的啊。

幽瞳死了，这是毋庸置疑的，她身上被夜洛下的咒术在夜洛离开之后便解了，所以她也能看出这个血族说的是真的。

所以……是朔骗了她？！

夜楹想到这个可能，顿时失去了冷静，也不管那个已经半只脚踏入黄泉的血族了，狂奔而去，直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朔！你骗我！！！幽瞳是你杀的对不对？！”夜楹痛苦地怒吼道，眼里渐渐有水雾弥漫。

“我没有骗姐姐啊，”朔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分外无辜，“幽瞳确实潜入失败，也确实掉下了悬崖，魂魄尽散啊。”

“可幽瞳不是他们杀的！”

“那又如何？他们罪孽深重一说，可不是我骗人的。每一个士兵手上都至少有一条人命，多的甚至有几十条。即使没有幽瞳的那条命又怎么样？姐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呢？”

“我……”

夜楹听着朔的反驳，一时无言。

是啊，即使他们没有杀幽瞳，他们也是罪孽深重。

只是，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愚善也罢，她真的不想再……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