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时候就应该明白的……你知道吗？明明已经他已经表达得那么明显，我也隐隐看得出来他的喜欢，可是我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用心如斯。”

“那天……那天是他的生辰，整个族地热闹一片。”

“我还记得他身上外披着一件碧色纹竹锦袍，内里是纯白银荷骑装，金色盘竹扣，额前刘海细碎，后脑长发随披，月夙耳饰微白浅绿，忽而回眸看人的时候眉眼间尽是少年恣意。”

“那是个很好的机会，所以我在茶水和吃食里分别下了毒。”

“如我所想，他们中招了，然而就在我将要完成任务的时候，月夙族长——也就是他的父亲，选择将自己的灵魂献祭，暂时突破了限制，发出了足以将她生机断绝的最后一击。”

“我以为我该死了才对，”千夏难得有些懵懂得歪了歪头，“可是他出现了。”

“他把我猛地推开，自己受了那一击，然后——然后——”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说不出那两个她们都心知肚明的字，但好在也并不要紧，千夏努力了一会儿，发现实在说不出就顿了顿，然后接着开口。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中毒，但他确实是救了我——一个杀害了他全族的仇人，用自己的命。”

“我实在不懂。”

千夏看着她，说道：“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做，这种时候就算真的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也不该这么做才对吧？毕竟我的身份已经那么明显，做得事情也已经那么不可饶恕。”

“可他竟然选择了一命换一命。”

“——我真的不懂啊，师姐，”恍惚间听到熟悉的称呼，她心里下意识地有些慌乱，却不明白她到底在慌乱什么，“这种时候再大度应该也不过是一起魂归，可他竟然——他竟然选择了一命换一命——”

“他怎么可以选择一命换一命，他怎么敢选择——！”

似乎是终于说不下去，千夏深呼吸了几次，终究还是闭了口。

可接下来的话却是不用千夏说，她也懂。

只是她有些想不通。

虽然说她是千夏名义上的师姐，但实际上她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暗部的生活是很乏味的，这个乏味不是其他意义上的什么，而是因为时间计划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所以很多人都没有那个心思去想太多。

当然，那些不求上进的人和天资过人的人是个例外，但却也例外不了多久，但因为暗部里总能看到新鲜血液，所以这种情况倒也是断断续续地持续了下来。

她总是能从那些人的谈论里听到千夏的代号。

那个时候她还是“曼珠”，也还没与朔夜遇上，虽然传闻不断，但在直接与她有关系的千夏的消息面前，她自然会更在乎后者。

因为师从一人，所以言谈之间两人不免会被拿来比较，而关于千夏有多么得天独厚的话语，她都不知道听了多少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