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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至亲背叛十九

绛花劫 春剑 3667 2019-04-14 06:08

  

男人冷淡的阖了阖眸子,眸光深邃的看着她将放到一边的瓷碗,默不作声。

槐漓一身冷厉的从石室中出来,蛊雕正站在密牢外等他。

自前几日取了玄玉的心头血,槐漓便命人将薎送来了密牢,密牢的地下二层,连他都不知,可他心中隐约觉得,槐漓这么做不像是保护薎,倒更像是囚禁。

“主人!”蛊雕他出来,恭敬地唤道。

男人淡漠的扫了他一眼,垂下眸子顿住脚步。

“主人……是钦原在慧桐殿外求见!”蛊雕踌躇的说道,目光却紧张的望着槐漓。

男人只是淡漠的“嗯”了一声,便抬起步子往慧桐殿去了。

傍晚的余晖映着天边的倦鸟归巢,男人一身黑袍在余辉的映衬下,颀长的身躯显得异常挺拔苍劲,却又莫名透出几分落寞。

钦原见他过来,恭敬的俯身施礼,男人只在她身前停顿了片刻,便迈着脚步往慧桐殿后面的回廊去了。

钦原撞上他一扫而过的目光,紧随他的脚步而去。

朱红的回廊上,男人一身黑炮映在红晕里,站在高高的石阶上,目光悠远的望着天幕远处落下的余辉。

“君上!”钦原谨慎的开口。

许久,男人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静立在那儿没有出声。

远处的余辉已然落尽,他的周身被暗淡的光线映成一个黑影,他才暗自沉叹了口气,低声问道,“她还好吗?”

钦原似是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这个,愣了下,才迟钝的开口,“主人还好,只是……身子越来越差了,大半日都在睡着。”

男人一身低沉哀伤的气息莫名流转开来。

钦原一时惶惑不安,这样的槐漓,不禁让钦原想起,去年秋日里那个不顾风雨,连鞋子也来不及穿便奔到双郄门正寝的男人,那时的他,当真是深爱着主人吧。

“双郄门都被看守起来,你来找我,是有何事?”男人低冷的声音传来,猛然将陷在回忆里的钦原拉回来。

“主人说,想见君上一面!还说想回无启国暂住些日子,不知君上能不能开恩?”钦原定了定神,恭谨答道。

男人蓦然回首,青丝被微风拂起凌乱在他肩头,他低沉的眉眼一抹异样的光芒一闪而逝,转而,便又变回冷厉的脸色。

男人盯了她许久,才缓缓的开了口,“钦原!……”

低沉的声音传入钦原耳府,她直起身子望了望眼前的男人,心中暗潮汹涌。

“我可以让她回去,但是你需要办妥一件事!……”男人冰冷的声音如水一般,柔和却冷彻心脾。

钦原心中一紧,一抹不好的感觉顿时袭上心头,她没开口,而是静静地等待着他口中的事。

“我这里有一剂药,你拿去!给她服下!……”男人沉沉的说着,墨色的眸子蓦然垂下,周身凌厉的气势中溢出一抹不可察觉的沉重和哀痛。

“钦原不明白君上的意思!”钦原单膝跪地,惶恐的咽了咽唾沫。

“我要打掉她腹中的孩子!”钦原声音未落,槐漓生冷坚硬的声音便如千斤的玄铁砸在钦原头顶。

“君上!主人她拼命想保住这个孩子,你为何……”

“你无需知道原因!!”男人沉声打断她的话,冰寒的声音仿佛淬着冰凌一般,覆了钦原满面寒霜。

“按我的话去做!否则……她……和她腹中的孩子,还有你,都不可能活着离开魔界!”槐漓紧皱起眉头,阴冷的声音不禁令钦原从心底升起一缕寒意。

钦原唇瓣动了动,却不敢再去反驳他。

片刻,她才壮着胆子,低垂着头开口道,“我,我是不会背叛主人的!君上若要钦原的命,拿去便是!只是,我绝不能让主人再受到半点伤害!!”

她说着,便坚定的抬起头,对上槐漓幽深的墨瞳,她的声音略微颤抖,却没有因为他的威胁而有丝毫动摇。

槐漓转过身,避开她坚定的目光,心中暗自喟叹,若她得钦原这样的人在身边,他也该放心了。

“既如此……”槐漓低沉的声音片刻停顿,望了眼钦原才冷然的又开口,“跟我来!”

钦原望着举步而去的黑色背影,心中隐隐不安,她不懂情,也看不懂君上为何对主人若即若离时好时坏。

随着他的步子进了密牢,槐漓脚步慢下来,嘱咐她跟着他的步子,不可行差踏错一步。

两人来至密牢一层,钦原细细的打量着这里,槐漓的脚步却忽然在一道玄铁门前停下,他随意的挥了挥衣袖,铁门便被打开。

钦原跟在他身后进来,昏暗的囚室里只一盏幽暗的灯挂在墙角,囚室中充斥着浓浓的血腥气和一股焦糊的味道。可钦原还是一眼便认出,那几乎是被悬挂在刑台上的身影是谁。

“很久没见到他了吧?”男人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好像挂在那上面的男人于他而言,不过是个阿猫阿狗,甚至连只畜生都算不上。

钦原呆怔的看着身前满身鲜血,昏死过去的殃黎,他的头埋得很低很低,看起来是受了很大的折磨根本没了力气,满头的栗色发丝糟乱的好像枯草一般,他身上不知是被什么刑具打的,衣衫划的道道口子,褴褛的好似人间的乞丐。

她的身子好像压着千百斤的重担,想挪动脚步靠近他一分,都变得十分艰难。

被伤成这样的殃黎,哪还有平日里那副温文儒雅温润如玉的模样,他身上的伤口仍不断的冒出血珠来,在寂静的囚室中,“嘀嗒”的落在地板上,却好像砸在了钦原心底,钝痛顺着她的血脉瞬间蔓延至全身。

她还未来得及上前仔细看他,槐漓便淡漠的掠过她,手中不知哪里来的水猛然泼向已经昏迷的殃黎。

殃黎在昏迷中猝然清醒,全身的伤口都仿佛爬了千万条毒虫一般,难以言喻的疼痛遍布全身,他紧紧咬着牙关,却还是没忍住,低吼出声来。

钦原看着他骤然抬起头,咬牙切齿的低吼着,口水混着脸上和被他咬破的唇舌流出的血,他额上青筋暴起,凸出的像要从眼眶中暴出来的通红眼睛涣散无光,却瞪的异常可怖,额头上伤口流出的血滴下来,染红了他的眼角,他被骨环扣住的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这张烙印在她心里,风度翩翩素雅儒风的面容此时极尽扭曲,狰狞的仿佛恶鬼一般。

钦原猝然迈开脚步,大步跨过去冲到他身前,指尖颤抖的想去碰一碰他的脸,男人依旧从鼻间透出闷闷沉重的哼声,她知道他在极力隐忍,可他不过是个医者,他没有法力,没有武功,甚至连个强壮的人类都打不过。

可他,却固执又坚强的忍耐着,他是做过许多错事,甚至他从不觉得他有错,可她一直相信,他绝不是真正的无情无义心狠手辣之辈。

至少,他对槐漓,从始至终都在为他!

“君上!你!你这是为何?”钦原紧皱着眉头,英气的声音突兀的拔高了声调,音调不稳的有几分刺耳。

槐漓冷冷的望着忍耐到极点的殃黎,神情淡漠的让人心底攀升起寒意。

他这一世,从未尝过被人爱的滋味,也从不曾如此痴心不改的爱过谁,而他此生的最爱,却被眼前这个口口声声为他好的男人,全数毁灭殆尽!

他的妻子!他的孩子!

无一能幸免。

若不见他尝尝亲者痛的滋味,他怎能甘心!他没动手杀了他,是因为古善瑶随时处在危险中,否则……他死上千百遍都不够解他心头万分之一的恨。

槐漓落下的眸子蓦然掀起,阴森的扫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若不按我说的做,他……就会一直受刑,雷鞭之刑,你跟在她身边那么久,应当听过!……”

雷鞭之刑!

雷鞭之刑!

槐漓的话如当头棒喝,砸在钦原头上让她晕头转向,大脑刹时一片空白,他竟然对他用了雷鞭之刑!

他看起来不过就是个白面书生,雷鞭之刑就算是她修行了万年,也不一定能受的住,更何况,是他!

怪不得,她一进来就闻见焦糊味儿,怪不得,一瓢水就让他这么痛苦,他的内脏都被雷火灼伤了,冰冷的盐水泼在他身上,且不说外伤有多疼,单是冰火对冲,也会因霎时间暴起的痛苦生不如死。

槐漓淡漠的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她迟钝的回过神,才又冷然开口,“他的命!就在你手里!你一念之间……便是他的生死!”

钦原面上血色褪尽,苍白的小脸迟疑的转向低声痛呼压抑闷声的殃黎,她曾因为古善瑶怨过他,可她的心从遇见他的第一眼,便落在了他身上,再无可自拔。

她无法对承受着如此巨大痛苦,她爱着的他视而不见!

可她无法去伤害从小将她养到大,教她武功医术,教她做人道理的古善瑶!

更何况,那日,她像临终遗言一样的交托还环绕在她耳边,她亲口说,要将她以命相护的孩子交托在她手中,古善瑶放心的把她的命交在了她手上,可她……可她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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