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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救出洞

蓝家有女初长成 夜绯雪舞 5476 2019-04-14 10:08

  

合力杀了屠戮玄武后,两人皆是精疲力尽,慢腾腾游到岸边,出水都是一身血淋淋的紫红色。魏无羡把衣服脱了,拧干用力甩了甩,忍不住骂道:“这是玩我们吧?本来是想着再不来人救我们,想杀都没力气杀了,这才过来跟它干。结果好不容易干死了,这王八孙子把洞踩塌了。操!”

听到那个“操”字,蓝忘机眉尖抽了抽,想说什么,忍住了。

忽然,魏无羡脚下一软。蓝忘机抢上前去托住了他。魏无羡扶着他的手道:“没事没事。力气用尽了。对了,蓝湛,我刚刚在它嘴里抓着一把剑你看见没,那剑呢?”

蓝忘机道:“沉到水底了。怎么?”

魏无羡道:“沉了?那算了。”

他方才紧紧握着那把剑的时候,耳边一直听到排山倒海的尖叫声,浑身发凉,头晕目眩。那剑一定是个非同一般的东西。这只屠戮玄武妖兽,至少吃了五千余人,被它完整地拖进龟壳里的时候,肯定有不少人还是活着的。

这柄重剑,也许是某位被吞食的修士的遗物。它在龟壳的尸堆里藏了至少四百年,浸染了无数活人死人的深重怨念和痛苦,听到了他们的尖叫声。魏无羡想把这剑收起来,好好看看这块铁,但既然已经沉了,眼下又被困死在这里出不去,那便暂且不提好了。若是提多了,被蓝忘机听出端倪,平白的又引争执。魏无羡一挥手,心道:“真是没一件好事啊!”

他拖着步子朝前继续走,蓝忘机静静跟在他身后。没走两步,魏无羡又是一软。

蓝忘机又托住了他,这次,一手压上他额头,沉吟片刻,道:“魏婴,你……好热。”

魏无羡把手放到他的额头上,道:“你也很热。”

蓝忘机拿开他的手,神色淡淡地道:“那是你手冷。”

魏无羡道:“好像是有点晕。”

四五天之前,他把香囊里的碎药草都扔到蓝忘机腿上去了。胸口那块烙印的伤就是擦了擦,这几日没休息好,方才又进尸堆潭水里翻腾,终于恶化了。

发烧了。

强撑着走了一阵,魏无羡越来越晕,走不动了。

他干脆在原地坐下来,困惑道:“怎么这么容易就烧了?我都好几年没发过烧了。”

蓝忘机对他那个“这么容易”不想发表任何意见,道:“躺下。”

魏无羡依言躺下,蓝忘机握住他的手,给他输送灵力。

躺了一会儿,魏无羡又坐了起来。蓝忘机道:“躺好。”

魏无羡抽回手道:“你不用给我输,自己都没剩多少了。”

蓝忘机又抓住了他的手,重复道:“躺好。”

前几天蓝忘机没力气,被他又吓唬又折腾,今天终于轮到魏无羡没力气、只能忍他摆弄了。

可魏无羡是就算躺着也不甘寂寞的。没一会儿便嚷道:“硌人。硌人。”

“你想怎么样。”

“换个地方躺。”

“这时候你还想躺哪里。”

“借你的腿躺躺呗。”

蓝忘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魏无羡都以为他会明确的拒绝他,却被一双手扶了起来,再躺下就枕在了蓝忘机的腿上。

魏无羡愣了一下又继续厚脸皮的撩逗蓝忘机。

“蓝湛,说实话,你身上好香啊,你不会像姑娘家一样偷抹什么了吧。”

“没有”

“你身上淡淡的药草味好好闻啊。”

魏无羡把头伸过去,刚好把脸埋在蓝忘机腹部,又嘟囔了几句不知道什么话,就闻着蓝忘机身上的味道沉沉睡去。

魏无羡是睡着也不安分的那种,说着睡着滚来滚去滚得欢,还没有人斥责。滚到了地上,还被轻轻地摸了摸头,抱起来后继续枕腿。

魏无羡本以为醒来后,蓝忘机应该已经把他放在地上了,谁知一睁眼看见的还是蓝忘机那张俊美的脸庞。

在他面前生起了一堆火,火光映得他的脸庞犹如美玉,暖而温雅。

两人的自行逃生之路已断,被困在地洞之中,只能等待云梦江氏的救援,又过了两日。

这两日里,魏无羡一直发着低烧,醒了睡睡了醒。蓝忘机断断续续给他输送灵力,才勉强维持住现状不恶化。

魏无羡道:“啊。好无聊。”

魏无羡:“真的好无聊。”

魏无羡:“太安静了。”

魏无羡:“啊——”

魏无羡:“我饿了。蓝湛你起身弄点吃的吧。弄点那个王八肉。”

魏无羡:“算了不吃了,这种食人妖兽的肉肯定是臭的。你还是别动了。”

魏无羡:“蓝湛你怎么这个样子,好闷啊。嘴闭着眼睛也闭着,又不跟我说话又不看我,你修禅啊你,和尚啊你?对,你们家祖上就是和尚。我忘了。”

蓝忘机道:“安静。你尚在烧。不要说话。留存体力。”

魏无羡道:“你终于搭腔了。我们等几天了?怎么还没有人来救我们?”

蓝忘机道:“一天都没到。”

魏无羡掩面道:“怎么这么难熬,一定是因为跟你在一起的缘故。要是留下来的是江澄就好了,跟他对骂都比现在这样跟你在一起有意思。江澄!你死哪里去了!快七天了!!!”

蓝忘机一树枝戳进火里,这一戳竟是带出了一阵剑意,火星纷纷扬扬、乱舞斜飞。他冷冷地道:“休息。”

魏无羡又蜷成了一团虾米,脸对着他,道:“你有没有弄错,我刚刚醒来,你又让我休息,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清醒状态的我吗?”

收回树枝,蓝忘机道:“你想多了。”

魏无羡心道:“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的。还不如几天之前那个脸黑得赛陈年锅底、说话有语气、急了还会咬人的蓝湛有意思。不过这样的蓝湛可遇不可求,怕是今后都没机会再看见了。”

他道:“我好无聊。蓝湛,咱们聊天吧。你开个头。”

蓝忘机道:“你过往都是什么时候休息。”

魏无羡道:“你这个头开的好无聊啊,干巴巴的让人很——不想接下去。但是我给你个面子,还是接了吧。我告诉你,我在莲花坞从来都是丑时以后才睡。有时候通宵不睡。”

蓝忘机道:“不检点。恶习。”

魏无羡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们家的人一样呢?”

蓝忘机道:“要改。”

魏无羡捂耳道:“我有病。我正在发烧,蓝二哥哥,你能说点好听的吗?哄哄这个可怜的我?”

蓝忘机闭口不语,魏无羡道:“不会说?好吧,我就知道。那你不会说,会不会唱?唱歌好吗?”

他本来只是信口一说,和蓝忘机刮擦嘴皮子消磨时光,根本没指望他答应,谁知,静默半晌,一阵低且轻柔的歌声,在空旷的地洞之中悠悠回荡了起来。

蓝忘机竟然真的唱歌了。

魏无羡闭上眼睛,翻过身,摊开四肢,道:“好听。”

他道:“这支曲子叫什么名字?”

蓝忘机似乎低低地说了一句什么,魏无羡睁开眼睛,道:“什么名字?”

蓝忘机又郑重的对他重复了一遍,这下魏无羡听见了,他说—忘羡。

一阵血燥冲上面庞,脑袋和四肢关节烧得疼痛不已,嗡嗡的耳鸣声挥之不去。

再醒来的时候,他睁开眼,看到的竟然不是漆黑的地洞穹顶,也不是蓝忘机那张苍白的脸,而是一面木板。木板上画着滑稽的一串人像。

这是莲花坞里他画在床头的涂鸦。

魏无羡躺在他的木榻上,江厌离低头正在看书,见他醒来,淡淡的眉一下扬起,放下书叫道:“阿羡!”

魏无羡道:“师姐!”

勉强从榻上爬起来,四肢不烧了,依旧在发软,嗓子微干。他问道:“我回来了?从地洞里出来了?是江叔叔带人来救的我吗?蓝湛呢?江澄呢?”

木门一开,江澄单手拖着一只白瓷罐子走了进来,喝道:“叫什么叫!”

喝完之后,他转向江厌离:“姐,你熬的汤。我帮你拿过来了。”

江厌离接过罐子,将里面的内容舀出来盛在一只碗里。魏无羡道:“江澄,你小子,过来!”

“过来干什么?你要跪下来感谢我吗?”

“七天才带人来你存心弄死我啊?!”

“你死了吗?那现在跟我说话的人是谁?”

“你从暮溪山回云梦最多只要五天吧!”

“你傻?只算回的时间,不算去的时间?何况去了之后,我还要领着人漫山遍野地找那棵老榕树,挖开被温晁他们堵死的那个地洞,七天把你救出来,感恩戴德吧!”

魏无羡一想,竟然真的忘了算上去的时间,一时无语,道:“好像是这么回事。可是蓝湛怎么没提醒我?”

“他光是看到你就够烦的了,还指望他仔细听你说话?”

“说的也是!”

江厌离盛好了汤,送到他手里。汤里是切成块的莲藕和排骨,都是肉粉色的,熬得表皮微烂,香气浓郁,滚烫滚烫。

魏无羡在地洞数日未进食,又不能一下给他吃太实的东西,这个刚好,道了声谢谢师姐便抱着碗喝起来,边吃边道:“蓝湛呢?他也被救出来了吧?在这儿吗?还是回姑苏他家里去了?”

“废话。他又不是我们家的人,到我们家来干什么,当然是回姑苏去了。”

“他一个人回去的?姑苏那边他家里……”

话音未落,江枫眠迈了进来。魏无羡放下碗,道:“江叔叔!”

江枫眠道:“坐着吧。”

江厌离递了一放手帕给魏无羡擦嘴,道:“好吃吗?”

魏无羡道:“好吃!”

江厌离便很高兴地拿着碗出去了。江枫眠坐到了她刚才坐过的位置,看了看那只白瓷罐子,似乎也想尝尝,奈何碗已经被江厌离拿走了。江澄道:“父亲,温家的人还是不肯把剑还回来吗?”

江枫眠收回目光,道:“近日他们正在庆贺。”

魏无羡道:“庆贺什么?”

江枫眠道:“庆贺温晁以一人之力,斩杀了屠戮玄武妖兽。”

闻言,魏无羡险些从床上滚了下来:“温家杀的?!”

江澄嗤笑道:“不然呢?你还指望他们说是你杀的?”

魏无羡道:“温狗胡说八道臭不要脸,明明是蓝湛杀的。”

江枫眠微微一笑,道:“是吗?可巧,蓝家二公子却对我说,是你杀的。那到底是谁杀的?”

魏无羡道:“算咱们俩都有份吧。但是主杀是他。我就是钻到妖兽的壳里把它赶了出去。蓝湛一个人在外面守着,跟它磨了三个时辰才拖死它。”

他对江澄父子讲述这几日里主要发生的事。江澄听着,神色复杂,半晌才道:“跟蓝忘机说的差不多。这么算来,是你们俩合力杀了它。是你的就是你的,都推给他一个人干什么。”

魏无羡道:“不是推。就是觉得比起他来,我确实没出什么力。”

江枫眠点头道:“做的不错。”

十七岁便能斩杀四百余岁的巨型妖兽,又岂止是“做的不错”的程度。

江澄道:“恭喜你了。”

这声恭喜的语气,颇为怪异。看他抱起双手、挑起了眉,魏无羡就知道,他这是酸劲儿又泛上来了。此时的江澄,心中一定颇不服气地在计较,为什么留在地洞中斩杀妖兽的不是他,如果是他,肯定也能怎么样怎么样。

魏无羡哈哈笑道:“可惜了你不在。不然这颗头也有你一份了。你还能跟我说说话解闷,这几天跟蓝湛对坐着,把我憋死了。”

江澄道:“憋死你活该。你就不应该强出头,不应该管这件破事。若是你最初没有动……”

突然,江枫眠道:“江澄。”

江澄一愣,方知刚才说得过了,立即噤声。江枫眠并无责备之色,但神情却由方才的平和转为凝肃了。

他道:“你知道方才自己的话有哪里不妥吗?”

江澄低下头:“知道。”

魏无羡道:“他就是随口说说的气话罢了。”

看着江澄口不对心、略不服气的模样,江枫眠摇了摇头,道:“阿澄,有些话就算生气也不能乱说。说了,就代表你还是没明白云梦江氏的家训,没……”

一个冷厉的女声从门外传来:“是,他不明白,魏婴明白就够了!”

犹如一道紫色的闪电一般,虞夫人带着一阵冷风刮了进来。她站在魏无羡床前五步之处,双眉扬起道:“‘明知不可而为之’,可不就是像他这样,明明知道会给家里添什么麻烦,却还要闹腾!”

江枫眠道:“三娘子,你来做什么?”

虞夫人道:“我来做什么?可笑!我竟然要被这样询问。江宗主还记得不记得,我也是莲花坞的主人?记得不记得,这躺着的和站着的,哪个才是你儿子?”

这样的质问,这么多年来已经听到过无数次了。江枫眠道:“我自然明白。”

虞夫人冷笑道:“你是明白,但光是明白也没什么用。这个魏婴,真是一天不惹事浑身就不痛快!早知道还不如就叫他老实待在莲花坞禁止出门。温晁难道还真的敢把姑苏蓝氏和兰陵金氏的两个小公子怎么样?就算敢怎么样,那也是他们运气不好,更何况有凌尘仙在,轮得到你去逞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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