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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纪真六

倾君一梦负韶华 曲懒懒 4325 2019-04-14 14:23

  

“主人,早!”南柯小小的身影自房门外走了进来,手中端着铜盆,肩上搭着帕子,“小柯来帮你梳洗!”

话这么说着,人已经到了素锦跟前,熟练的自怀中取出一柄造型独特的梳子,随手几下,她竟连感觉都没有,一头青丝就乖顺的被梳成了一个好看的发型,还带着些清新的香气。

“你这梳子,可是沾了什么东西么?”

抚摸着自己滑顺的头发,素锦望着盆中自己的倒影,好生的喜欢。

“嗯,方才去林子里采做汤的紫苏时,看到芝麻就采了些叶子研了汁,加进了梳头水里,这样头发就又好梳,又好闻了!”

一边浸着帕子给她,南柯一边解释着这个香味的由来。

接过了他手中的帕子擦好脸,又漱好了口。此时正坐在桌边,吃着那可口到可以用人间美味的形容的简单饭菜,心中不由得喜不自胜:我,我当真是寻到宝贝了!

吃过早饭之后,南柯忙里忙外的收拾着,还顺便把家从里到外的打理了一遍,房子立刻有了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打扫完,他就背起了一个小背蒌,道了一句要去摸些河鲜到集上卖。临走之前,还嘱咐素锦不要胡乱走动,若是有什么活儿,要等他回来再做,且目光灼灼盯着她,直到她点头应允,方才换上一副天真无邪的笑容,安心的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望着他穿着华丽的小小身影消失在视野里,素锦是又欣慰又焦虑,喜在这孩子如此懂事,且他的琴曲真能让自己安枕无忧;忧在这孩子穿着非凡却如此能干,有些违背常理,毕竟如此细皮嫩肉的孩子,怎么也不像吃过苦能做这些事儿的。

一回头,她看到那柄南柯琴正安静的躺在桌上,于是,托着大如萝的肚子,慢慢走了过去,坐下之后,手指用力的弹了一下那漂亮的晶莹剔透的琴弦,然,手被反弹回来的力量弹得生疼,却仍旧只见弦动而不闻弦音。

“还真是旁人弹不响的琴!”

自言自语的说着,她疑惑的思考着。

“什么旁人弹不响?”

一个声音突然自她头上传来,吓得她差点把琴碰到地上。慌忙抬头,几个月前认识的那个酒馆小伙计,那个一直对她照顾有佳的林秋。

“林秋哥!”

急急的站起了身子来,她道了一个简单的万福。

“我是来与你送些新衣裳,还有这些水粉和补品的!”

扶了她坐好之后,林秋脸上红红的,把手中东西一股脑放在了桌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善解人意如素锦,赶紧倒了一杯茶递给了他,问道:“你,有什么事么?”

林秋被问得全身一抖,然后,猛的转过身来,双手握住了她的肩膀,脸涨得通红,目光却坚毅又可靠。

“锦儿,我,我过些日子就要离开这里回老家去了,我想,我想你跟我一起走!”

这突如其来的话吓坏了素锦,一时间竟语塞住了,心头却涌上了一股暖流,眼睛也不自觉的湿润了起来,才想开口却抚上了自己高高耸着的肚子,于是,本是迎着目光抬着的头,却又低了下去。

见她这种反应,林秋有些着急了,用力的吸了吸鼻子之后,握住她肩膀的大手落了下来,一把抓住了那双略有些粗的小手。

“锦儿,我跟你说,我爸在老家也是开酒馆的,现在年纪大了,着人来与了我消息,想让我回去承接家事,虽是说不大,却也能温饱三餐不愁吃穿,若,若你肯的话,那我们便回去把亲成了!”

素锦简直不敢想像,这世间竟还有这般好的男子,然,自己却配不上他。

“林秋哥,我,我这......”

猛的抽回了手,素锦忙不迭的双手捂住了肚子,脸上露出了羞愧的神色。

林秋见了,非但没有如她所想的露出那些鄙夷或者为难的样子,反而憨憨的傻笑着红了双颊。

“你在担心孩子么,那大可不必的,我决定来找你之前,早已送了信回去,说要带着妻儿一起回去,只要你不说,你便是我妻,而这腹中的,便是我儿!”

面对如此温柔又老实的好男人,素锦终是心软了下来,问世上再也没有谁能像他这般包容自己,竟是连别的男人留下的孩子,也全盘接收了去,而没有一丝怨言,自己若还不应她,那便真真是要伤了这人的心了,想到这里泪已是收不住了。

“好,林秋哥,我,我......”

心中想着是应了,然,想真的说出口,却又谈何容易呢?

林秋的憨笑仍旧没有退去,情绪中却不见了方才的那种激动,多了一份平静,又多了一份迁就。

“许是我,没有资格说这种话的,但,我真是不愿看你一人在此地受苦,一人如此辛劳,我老家虽不如这里繁华,却是个静谧的地方,有很多新鲜的水果,也有一天夏天就飘着清香的水田,最重要的是,没那么多坏人坏事,孩子出生后也可以无忧无虑的长大,最、最重要的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脸又红了起来,较之刚才,还要红上几分,“我,我会对你们母子好,让你们母子幸福!”

“林,林秋哥!”

素锦咬了咬下唇,一双大眼睛里装满了温暖与感动。

“那个,我,我,我明日会再来与你送些日用和粮食,那个,这件事儿你定要考虑,我,我会等你的!”

林秋没有让她急着回答,结结巴巴的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捂着火红的脸颊一溜烟儿的跑没影儿了。

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素锦坐在了椅子上,望着这满桌子的东西,她的心都被什么揉触着,有些软又有些疼。

虽说醒时,已是日上三杆,而她这一坐,竟是直坐到天黑了,也没有再动一动。

满脑子还在思考着要不要答应林秋之时,却忽感腹中传来阵阵有节奏的疼痛,这疼痛好熟悉,仿佛曾经经过。

正在她努力的攀着桌边站起来,想要往床上移动的时候,却听到门外传来了零乱的脚步声,本想着许是南柯回来了,却又纳闷这脚步声可不像是一个小孩儿能发出来的,倒像是几个大人一起。

门开了,吴来竟是浑身散着酒气,晃晃荡荡的站在那里。

素锦吓得全身寒毛倒竖,再也承受不住身体的疼痛,一下子坐到了床上。

“吴,吴来,你,你还要干什么,你,你要干什么?”

一向无事不登门的人,此次前来定不是什么好事,她死死的护着肚子,一步一步的往墙边艰难的移动着。

“哼!”吴来从鼻子里哼出这么一声,跟着自怀中竟掏出一把染了血的刀来,重重的拍在桌上,发出了“啪”的一声,“你以为想逃到哪儿去,你以为我不来,你就能跟别的男人鬼混,哼哼,你可知这刀上是谁的血么?”

一股阴冷迅速蔓延了素锦全身,她指着那把刀,颤抖着手指,牙齿也控制不住的磕碰在一起,话是说不出一句的,但心中却明白,那血是人的,而那林秋哥定已是被这个歹人害了!

“现在,我也要了你的命!”

吴来的眼中突然就爆出了凶光,抄起桌上的刀,猛的向她扑了过去。

“啊!!!”

素锦尖叫着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

“锦儿,锦儿!”

是林秋的声音,他不是已经被吴来杀死了么?

吃力的睁开眼睛,素锦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上盖着一床被子,下身疼痛难挡,还有一个接生婆模样的女人,满手鲜血的站在那里,满头汗水。

“姑父不成啊,怕是这横生倒养的孩子无法正常生产,情况太危险了,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啊?”

什么?!

又是这个问题,怎么会想到“又”呢?

素锦心中疑惑,却见林秋犹豫不绝,急得团团直转,嘴唇都要咬出血来了。

这种决定,还是由自己来下,于是,她气往心中一横,银牙只差没咬碎掉,才要开口却听到什么声音幽幽婉婉。

那是琴声,而且,是南柯琴的琴声。随着琴声越来越清晰,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不见了!

“主人,主人!”

“啊啊啊!”

挣扎着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南柯因焦急而有些煞白小脸儿。

直到此时,素锦才发现自己竟是趴在桌上睡着了,不仅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中带梦的梦,然,就在那最后关头里,她被叫醒了,没有再如之前那样的结局。

“主人,你,你还好吗?”

南柯见她醒了,长长舒了一口气之后,便又浮起了那种温暖如春的笑容,只不过,这种笑容过于成熟,理不应出现在这般小的孩子脸上的。

双手握住了那瘦弱的肩膀,素锦急急的渴望的盯着他。

“小柯,是你,是不是你方才弹了那南柯琴,把我从那梦中唤醒的,是不是?”

微微点了点头,南柯继续微微笑着,笑得好看可爱却又流露着常人无法觉察的深不可测。

“主人没事便好!”

“什么主人,叫我姐姐,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姐姐!”

素锦拥住了他,眼泪一滴一滴的落进了他的领子里。

“姐,姐姐!”

小巧的下巴枕在了她的肩膀上,南柯的微笑被一种诡异的笑容取代了,然,却稍纵即逝!

......

听到这里,琳儿又是耐不住性子了,一双眼睛再次眨巴眨巴着,忽闪忽闪我,又忽闪忽闪南柯。

“公主,你,你真的把南柯大人就这样交给了那个没脑子的女人啊?”

这话说得我差点儿把喝进口中的酒喷出去,放下酒杯,直接一个巴掌呼在了她的脑门儿上。

“你这丫头啊,这条毒舌改天看来真的得割了泡酒!”

听我这么一说,想必她是有些怕的,赶紧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我个激动就真把割了下来,泡进那后堂的酒坛子里。

张临凡被逗得把脸转向了另一边,以喝酒的方法掩饰自己的笑意;苌菁仙君向来坦荡,所以,笑得很大声且不留一丝情面。

南柯望着琳儿那迷惑又不满的表情,低头沉沉笑了一下,给自己满上一杯酒之后,自顾自的喝着,也不说一句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我。可能说故事说累了,这种批注解的工作,应该是要交棒给我了。

也是,就琳儿那个问题,让南柯自己解答,想必有些“老王卖瓜自志自夸”的嫌疑,所以,这些由我来说确实是更合适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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