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再三叮嘱胖子，硫酸讨回来后千万别轻举妄动，要等我们回来一起琢磨，这“铁葫芦”还是有点危险。胖子满口答应，说自己又不是小孩。

商议妥当后我们便去睡觉。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也睡不着，月光从窗子里照进来，很亮，也很美，外面的星空也很美，但是我见过比这更美的，那是长白山的夜空。

这个时候，我忽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幸好青铜门不在喜马拉雅山上。

到第二天天亮，我们分头行事，我、吴邪和闷油瓶由阿贵带着去找老猎人，胖子直奔化肥店。

只是到了之后，老头却放了我们鸽子，说是昨天晚上进山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老头的儿子也有点儿不好意思，就说老头老糊涂了，两年前突然开始有点不正常，时不时不打招呼就进山，也不知道去干嘛。谁说了都不听，说去就去，这二天多重要的事情都不管，你看猎枪都还在墙上挂着，肯定不是去打猎，等等就能回来。

吴邪叹了口气，说只能等等了，这么着我们就在他家坐下来了，刚坐下来，忽然从门口又进来一个人，进来就问：“盘马老爹在吗？”

我们朝外望去，只见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人绕进来，这人长得肥头大耳，但是收拾得很整齐，晒得黝黑，但看不出一点儿干体力活的样子。

盘马老爹的儿子立即迎了上去，阿贵对我们道：“这是盘马老爹的远房侄子，听说是个大款。”

我打趣道：“这一口纯正的京腔，远方亲戚，也真够远的啊。”

阿贵也小声嘀咕了一句：“谁说不是呢。”

那中年人似乎对这里很熟，也没什么犹豫径直就进了院里。他给老爹的儿子递了根烟，看到了我们，面露疑惑之色，问了一句：“有客人？”

老爹的儿子用乡音很重的普通话说：“是，也是来找我阿爹，这三位是政府里的……”

那中年人似乎对这个不感兴趣，立即打断他问道：“老爹呢？”

老爹的儿子面露尴尬，又把他老爹行踪不明的事情说了一遍，中年人“啧”了一声，点头：“老爹这是什么意思？又不在，老让我吃瘪，我和老板那里怎么说啊。”说着看了看我们，面有不善道：“你这孙子该不是嫌钱少，又另找了主顾，想诓我？”

老爹的儿子忙说不是不是，说我们真是找老爹的，政府里的人。

中年人又看了我们一眼，半信半疑的模样，走到我们跟前：“你们是哪个单位的？这镇里的人我都很熟悉，怎么就没见过你们？”

这就问的有点不客气了，吴邪抬头看了看他，正要说话，我就打在他前面站了起来，对那个中年人道：“我们是省里来的，找盘马有点儿事情，你如果真这么闲，不如自己出去找他回来。”

“你说什么呢？”那个中年人有些怒地看着我，“小姑娘说话怎么不客气？”

我轻笑了一声，继续用一种深沉的眼光看着他，说道：“是你说话先不客气吧，你老板我大概认识，告诉他我叫张瑞念，他会明白是什么意思的。”

那个中年人愣了一下，半信半疑地问道：“你怎么会认识我老板？你不是政府的人吗？”

“你不用管这些，反正我们要做的事情，和你们没有关系，你只要做自己份内的事情就好，不该问的，别问那么多。”我说道，“不然，小心祸从口出。”

可能是因为我的眼神真的太吓人了，以至于那个中年人哆嗦了一下子，不太敢看我了，转头去和老爹的儿子说话。

看来我每天对着镜子练凶狠的眼神还是很有用处的。

“行啦，那你再劝劝你老爹，我老板开的价不低了，留着那玩意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有什么用，对吧？别固执了，卖了绝对合算，拿点钱，老头子享几年清福多好。”

他儿子不停地点头，同时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中年人又道：“你们有客人，我扎堆在这儿不好，我先撤了。”说着又笑了，“事情成了，我带你们去风光风光。多用点心，晚上找我喝酒去，我先走了。”

说着出了院子，头也不回，风风火火地走了。

我就又坐回了椅子上。

吴邪问我道：“你认识他们老板？”

我笑了笑：“当然不认识了，不过做生意的，总会晓得这个名字的，现在说清楚了，指不定，以后就少了许多麻烦不是吗？”

吴邪点了点头，接着又问老爹儿子这个人是谁，他想干什么。

老爹的儿子就叹了口气道，这人是他们的一个远房亲戚，说是老爹的侄子，他的堂兄弟。这人是个地痞流氓，一直在北京混日子，他们早就不来往了，这人最近不知道跟了哪个老板，跑到广西来收古董，到处让他介绍人，这人自来熟，特别虚，他们又不敢得罪。

老爹儿子又道：“不过小姐你真是厉害，一句话就把他唬住了。”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吴邪又问道：“听他的意思，他看中你家什么东西了，想收了去，难道你家还有什么祖传的宝贝？”

老爹的儿子唉了一声，对我们道：“说起这事我就郁闷，我家老爹手里有块破铁，一直当宝贝一样藏着掖着，说是以前从山林捡来的，是值钱东西，以前一直让我去县里找人问能不能卖掉，我也就当他发神经。不知道为什么前段时间这事被那远房亲戚知道了，他还真找到人来买，出的价钱还不低。结果还真是有病，老爹来劲了又不卖了，惹的那小子就是不走，一直在这山沟里猫着，整天来劝，给他烦死了。”

吴邪马上和我们对视了一眼。

阿贵在一边抽着烟，笑道：“你偷偷从你老爹那摸了去，换了钱不就得了，以后政府来收，可一分钱都不给。”

老爹儿子道：“不是我不想，这老头贼精，有一次我说要把那东西扔了，免得他魔怔，他就把那东西给藏起来了，之后我就找不到了。唉，想想真是想抽自己一巴掌，没想到那块破铁真的值钱，要是真的能做成这买卖，就是天上掉下的金蛋，我儿子上学的事就不用这么发愁了。”

我不由得就在心里感慨了一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这时闷油瓶忽然问道：“你父亲把东西藏起来，是不是在两年前？”

他儿子想了想，点头道：“哎，你怎么知道？”

吴邪接着道：“你父亲肯定是把东西藏到山里去了，老人心里不放心，所以隔三差五去看看，这就是你父亲反常的原因。”

他一听，哎了一声说有道理，阿贵道：“那你老爹对这事还真上了心了，你还是再劝劝吧，要真把它偷了你老爹非拿枪毙了你不可。”

老爹儿子道：“那是，我老爹那暴脾气，我也懒得和他吵，实在不成也就算了。就是我那远方亲戚实在是缠人，这算是挡了他的财路，我怕依他那秉性，我们家以后就不得安宁了。”

我便笑了笑，说道：“别怕，我能帮你们搞定的。”

老爹儿子问我道：“难道您真的认识他们老板？”

“就算不认识，也能给你摆拍了。”吴邪搭腔道，“这位吴小姐可厉害着呢。”

“难不成是什么大人物的女儿。”老爹的儿子一脸高兴，“那可太好了，我在这儿先谢过您了。”

吴邪笑道：“对啊，她哥哥可厉害。”

我凑近吴邪，问他道：“你要脸吗？”

他便回我道：“你都不要，我干什么要？”

“你才不要脸呢！”

之后，我们就一边闲聊，一边等着盘马老爹回来，他儿子对我们说了不少盘马老爹的事情。

盘马是当地的土著，在这片土地上繁衍好几代，是现在硕果仅存的老猎人之一。当地土著的下一代大部分汉化了，一般只在农闲的时候出去打打猎，更多时候都出外打工，女孩子也都嫁到外地去了。后来这里的旅游业发展起来了，情势又有了变化。

说起来，盘马老爹在当地也算是个名人，枪法好，百步穿杨，而且身手利落，爬树特别厉害。以前逢年过节盘马都是大红人，都得靠他打野猪分肉。后来经济发展了，他年纪也大了，也就慢慢不被人重视，所以开始有点愤世嫉俗，为人又特别固执，最后和子女都处不好。

听到这儿，我忽然冷笑了一声，不过没给他们看见，愤世嫉俗可不是这么来的，盘马的秉性和山贼没什么区别，人性的恶在他这里，体现的就挺不错的。

聊着聊着，我们就在老头家里，傻等到下午，老头还是没回来，吴邪就开始抑制不住地焦虑起来。

老爹的儿子很不好意思，对我们说他去找找，不料出去之后也没回来。我们一直待到傍晚，实在等不下去了。

我便开口道：“得，这下好了，等不到了，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