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看到那些信之后，我突然间不知道自己要作何感想了，在顾长安准备离开之后，回到我的屋子里，躺在床上发呆了很长时间，把脑子放空。

但是一般这种时候，脑子一放空，它就会自己转动起来，虽然不是解密之类的，但是似乎总能够给我很多的希望，告诉我应该怎么做，让我不至于太过迷茫。

至少在我发呆了四个小时之后，就是除了眼睛之外其他一切都没有动静，我才慢慢有了点儿无法描述的满足感，好像我知道了什么，一下子想通了什么，但是我仍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不过我也不会再去钻牛角尖了，一直寻找吗，和闷油瓶那样，既然如此，我也要开始我的寻找了吧，跟随我的内心，去做我想要做的事情，同样也要顾全大局。

只是其实我不需要注意太多，因为我身后有人在，那些人是张瑞念为我种下的，我的路她其实已经给我铺得差不多了，我几乎没有遇到什么艰难险阻。

从床上坐起来，除了有些头昏脑涨的，还稍微有点儿饿。

“好嘛，先不想那么多了，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一下，就去找吴邪吧，他一定需要我。”我喃喃自语着，下床穿鞋走出去，马上就有人走到我面前来问我是不是要吃饭。

我立马点头说好，接着他们就领我去了吃饭的地方，也是一间独立的屋子，刚坐下顾长安就回来了，还顺便带着一个人回来了。

我定睛一看，那人就是江映月。

我操！不能这么干的吧？太简单粗暴了吧？直接把人绑过来了？这是犯法的吧？

等等，都已经做了这一行，貌似也就无关乎犯法不犯法的问题了，要真论起这个，我犯的罪也还蛮多的呢，说不定以后再努力努力，半部刑法就上去了呢。

“你把她弄过来干什么？”

其实在看完那些信之后，我就已经明白了顾长安的意思，以及他对我的看法，尽管我和张瑞念相差很多，他也依然忠于我，像是他说的那样，我其实就是张瑞念最早的，最善良的时候，只是我也在一步一步变成她，这是他所希望的，也是他所不希望的。

这很矛盾，不过我也挺矛盾的。

“我原本并不是去做这个，只是碰巧遇到了她。”顾长安放下拐杖，慢慢在我旁边坐了下来，“况且她也有意愿过来。”

“小念……”

江映月看着我，我也看着她，我有点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也有点不明白她眼睛里的神色意味着什么。

“你大概已经知道了吧？”我冷眼看着她，“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你接近我的目的，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不是……不是这样的……”

江映月看起来有些许心急，眉头轻轻皱了起来，这让她本来就姣好的面容，又平添了几分不一样的韵味，让我也有点儿不太忍心继续诈她了。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要做一个领导者，首先就不能有心，所以我是不会被她的美色所诱惑的！

“我就知道不是这样，你过来，坐我旁边解释解释。”我朝她招了招手，她也没犹豫，立马就坐过来了。

一坐下就眼泪汪汪地看着我，搞得我特别心虚，就好像我是个负心人似得，反正就是想安慰她。

“这是不一样的，小念……我确实是汪家人，这一点我一开始就不想对你隐瞒，只是我知道我不能告诉你，那样对你不利……对我也不利……”

“嗯，我知道，你慢慢说。”我尽量温和地看着她。

已经有人开始上菜了，一道糖醋鱼放在了我面前，我夹起一块放进了她碗里，又夹了一块放进自己嘴里，旁边顾长安好像看了我一眼，然后自己夹了一块吃。

其实从一开始，碗筷什么的，都是三人份的，所以从一开始，顾长安就知道他会把江映月带回来吗？还是说，从一开始，这一切——就都在他的计算范围之内呢？

江映月拿起了筷子，夹起那块鱼肉，放进了自己嘴里。

“好像很久以前，你也是这么和我说话，这么给我夹鱼的。”

我忽然愣住了，这算什么？因为无心之举而触动了隐藏剧情？因为无心之举就触发了NPC对从前事情的怀念？

我忽然又愣住了，因为我突然发现我脑子里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很久之前？你是……那个江映月吗？”

“不能算是，但是也有些关系。”江映月看着我，眼神似乎很真诚，“小念，你能相信我吗？你愿意相信我吗？”

“抱歉，那需要看你的话有多少是可信的了。”我又恢复了之前那种严肃的状态，不苟言笑，但是嘴巴不能停，毕竟本家这里的厨师手艺是真不错。

“我不能算是真正的江映月了，我被取的名字，叫做汪小晗，从小在汪家长大，我并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方法，让我和原来的江映月长得一模一样。”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说，‘很久以前’？而且似乎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你很懂我的样子？据我所知，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西湖那里吧？”我冷着脸看着她，扒拉进了一口饭。

“是，那是因为我从小就被拿来做实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脑子里突然多出了很多不属于我的记忆，我用了十年时间，才把这些记忆全部收集完成了，而这些记忆……都是属于原来的江映月的。”

我眯了一下眼睛，然后把头靠向顾长安，小声问他：“你觉得这是夺舍重生吗？结果因为这个江……啊不是，这个汪小晗的精神力太过强大，以至于江映月并不能真正夺舍成功，于是她就被慢慢分解掉了，然后记忆融入进了汪小晗的身体里。”

“小姐，虽然我们做的事情很玄幻，但是我们依然要相信科学。”

“你要不要去问问看粽子它信不信科学呗？”

我又坐直了身体，示意汪小晗继续往下说。

“我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能与他们给我做的实验有很大关系，不过在我第一次接收到那些记忆之后，我就起了反抗的意识，我没有告诉当时负责训练我的人这件事情，我只是自己慢慢消化，并且根据他们给我的任务，来判断自己要做什么。”汪小晗垂下了眼睑，“很多时候我会迷茫，但是……我觉得，既然我能够有江映月的记忆，那么我与她也是有联系的，她不想害你，我同样也不想害你。”

“那么，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这是上面给我传达的任务，我需要接近你，不惜一切代价，凭借我的样貌。只是到底为什么，并没有人告诉我，还不到时候，他们不会做一些节外生枝的事情，免得把自己暴露出去。”

“好，这个倒是明白了。”我点了点头，“那么你现在来找我，又有什么目的呢？”

“我没有什么目的，要说真的有，那就只有一个——我想见你。”

汪小晗看着我的眼神还挺认真的，让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为什么？”

“我想知道你的近况，我想知道你好不好……可能是因为我拥有江映月的记忆，也可能是因为……我和你接触的那些日子里，我已经把你当成了我的朋友了。”汪小晗看着我，表情倒是很真诚，“我从小就在汪家长大，没有人会问我开不开心，没有人会管我累不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要达到一个目的，而我，就要为了这个目的付出一切，我没有任何情绪可言，我也不能够有，我只能忠心于汪家，其他的想法，我都不可以有。”

我笑了一声，有点开玩笑的意味：“那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和我投诚吗？”

“我知道你一时间不会相信我，自然这也是很难解释，但是，无论如何，我真的不会害你。”

我看着她的大眼睛，沉默了一下，说道：“你知道，我一时半会儿不可能相信你。”

“我知道。”

“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做？汪家大概已经知道你被带进来的事情了吧？”

“这个不需要担心，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了，也能够让他们相信，我已经成功潜伏在了你身边。”

“所以——你这算是变节了？”

顾长安突然接了一句：“不是变节，是弃暗投明。”

汪小晗点了点头：“我知道一时间你不能够接受，也不会相信我，但是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是能够让你相信的！”

“好啊，我特别期待。”我朝她笑了笑，“那么，我是应该叫你映月呢，还是小晗？”

“名字只是一个代称罢了，叫什么都可以。”

“所以，你现在算是正式投入我的阵营了对吧？”

汪小晗点了点头。

“和汪家作对？”

汪小晗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你有事，我想要保护你，让你一直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