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马上否决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只怕这主墓道不是这么好走。你看地下的四尺石板，这种墓道很可能装着流失和翻版的机关，别是两队走到最后都死在墓道里，咱们一分开就永别了。再说了，小念怎么说也应该跟我走才对。”

胖子道：“照你这么说，你就不该来，你吃饱了下这儿来干什么？既然下地宫了，这点儿破事就不该怕。还有，你们都有老爷子了，再要小念干什么？”

我挠了挠鼻梁，有些尴尬道：“不是，你们说正事儿就说正事儿，老提我干嘛呀。”

潘子对胖子道：“不，小三爷说的对，就说一个理由，阿宁马队里的人肯定就在附近了，咱们不防范着粽子，也要防范人，两把枪的火力总比一把强，而且万一一队人出去就消失了，没回来，那另一队怎么办？咱们还是在一起，好有个照应。”

我也点头对胖子说：“没错啊，而且再怎么说，我和陈皮加起来，也比我们单个走好。”

一直没说话的顺子也表态：“不管怎么样，我必须把吴老板送到，我肯定得跟着他。”

胖子又看向陈皮那里。

“不分开。”简短的三个字就表面了陈皮的态度。

胖子举手向我们几个投降：“你们这是搞个人崇拜啊，他娘的孤立我一个啊！算我倒霉，那你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大不了一起死。”

潘子道：“我们就先走这个刻了符号的方向，如果不对，再回头，事事小心就对了。”

说着看了眼陈皮，见他没有什么意见，潘子就起身，扯出类似于盲人棒的折叠探路棍，敲着地面，我们就向刻了符号的那个方向走去。

一路走的极其小心，我其实心中已经非常厌烦这种走路都不得安宁的地方，但是也没有办法，既然来到这里了，总不能少了这一步骤，否则之前的千辛万苦不就白费了。

这一段墓道是极短的，不到二百米便陡然变阔，尽头处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玉门。

我记得这好像是冥殿的大门，因为墓道口的木门不会用如此好的石料。门的下半截已经给炸飞了，露出了很大一个空洞。显然已经有人进入过了，貌似……就是顺子的父亲带着的那帮人呐。

我大步跨到了最前面，说道：“我们进去吧，里面没有危险。”

几个人还是都挺信任我的，既然我这么说了，也都没有犹豫，于是我打头，我们几个俯下身子，鱼贯而入。进入了门后的墓室之中，胖子还是谨慎起见，打起了冷烟火，让我们的照明力度加大，好一下就看清墓室里的布置。

在冷烟火亮起的一瞬间，一副让人窒息的情景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所有人，除了我之外，都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如此的情景，几乎都僵立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纵然我是知道我会看到什么东西的，但是免不了还是要惊讶一下，啊，不，应该说是兴奋吧，毕竟就这么明晃晃的金银珠宝，恐怕没有人会把持住吧。

我就感觉我现在两眼直冒星星，恨不得扑上去先拿几件来，果然恶龙喜欢财宝都是有道理的啊。

这个墓室比刚才看到的葬酒室高度和宽度都大了将近十倍，四根满是浮雕的巨型廊柱立在墓室的四个角落里，墓室的地面上到处堆着东西，那是小山一样的金银器皿，宝石琉璃，珍珠美玉，手电照上去，流光溢彩，简直让人不能正视。

“我的爷爷——”胖子眼睛瞪得比牛还大，脸都扭曲了。

吴邪惊的也是够呛，几乎战力不住，还是我扶住了他，虽说我能够感觉到我的腿现在也有点软塌塌的，站不住，不过面对这种情况，我还是比吴邪要稍微好上一些的。

潘子喃喃道：“我说什么来着？女真的国库，南宋的岁贡，我他娘的没说错吧？”

叶成的嘴巴大的几乎可以装下两个鸡蛋了：“我的老天爷啊！这里的东西随便拿出去几样就可以吃一辈子了！”

饶是一向冷静的华和尚，此刻说起话来，嘴巴也有些不利索了：“这……这些宝贝……都……”

还没等华和尚说完话呢，胖子就要跳到金银器上去滚一滚了，不过被吴邪给拉住了，但是吴邪拉住了胖子，没有拉住潘子，他已经冲进金器堆里，抓起了一大把金器，目瞪口呆的看着，金器反射出的金光照的他的脸都是金色的了，他的浑身都在发抖。接着他松开手，那些东西就从他的手指缝里摔落下去，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

吴邪看潘子抓了几把也安然无恙，知道金器并没有毒，一下放宽了心，忍不住也上去抓了一把，那种沉甸甸的感觉，几乎让他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

我好像记得小说里说：“不知道是谁说的，人类对黄金的喜爱已经写入了基因中，变成了与生俱来的、不可抗拒的本能了，他真他娘的说对了。”

就连陈皮也没有忍住，走上去抓起一把，然后也跟吴邪那样，有些癫狂地笑起来，事实上，所有人都是这样。

不过，我还是很理智，同样也很淡定地，虽然，我也十分地喜爱这些金子，女生天生就喜欢亮晶晶的东西，特别是像这样，闪着金色光的东西。

但是，我得知道，什么东西我能够喜欢，我能够要，而什么东西，我不能喜欢，也不能要。

我看着他们几个人就好像是疯了一样，跑到这一堆里拿起一捧东西看来看去，然而又跑到那一堆里，捧起一堆瞧瞧，而他们的脸上，无一不挂着有些扭曲了的狂喜。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这是所有人类的天性，若不是我已经知道这些，并且极力克制自己，恐怕我也会像他们一样，又或许，笑的比他们更欢。

胖子在一边已经开始往他的包里装东西了。他把他的装备都倒了出来，什么都不要了，用力往包里塞，塞满了，又觉得不对，全部倒出来，又去塞其他的东西，一边装，还一边发出毫无意义的声音。

而其他人也是这样，手上拿着一个东西，马上又看到了下一个比手上的东西更好的，又放下手中的东西，拿那个更好的，却又发现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珍品。这一下子，简直就是无从下手，而带走所有东西，又是不现实的。

“吴老板。”

我听见顺子轻声叫了我一声，我扭过头去看他，他指了指一个金器堆，我走过去，在那边看到了几个蜷缩着，死去的人。

顺子指了指正在狂欢的几个人，意思是问我要不要叫他们，我摇了摇头，道：“让他们自己冷静下来吧，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就不会再这么疯狂了。”

顺子又问道：“那小老板你不喜欢这些金子吗？”

“当然喜欢。”我说道，“恐怕没有人会不喜欢这些东西吧，但是，有的时候，还是需要明白，什么能够要，什么不能够要的。这些东西，我带走了一样，就想要带走第二样、第三样，但是我无法带走所有。尽管带走了所有，我也仍然不会满足，我会想要更好的。如果带不走，那么接下来的生活里，恐怕我就只能一直在后悔，为何我没有带走更多东西了。即使那时候，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但是，这终究还是会成为我的心病。”

顺子似乎并不是很能够理解我的意思，他问道：“为什么呢？带走一样两样的，不就够了吗？”

我摇了摇：“不够的，永远都不会够，人的欲望就像是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我顿了顿，又道，“又或者说，是我太极端了，哪种都好，反正对于我来说，最好的做法，就是一样也不拿，既然满足不了我的欲望，那么，最好还是抑制它吧。”

顺子点了点头，有些佩服道：“小老板是个很厉害的人啊。”

“小念，顺子！”吴邪朝我们走过来，“你们看到这些黄金不兴奋吗？”

我嘟了嘟，和顺子同步指了指下面。

吴邪看到那几个死去的人之后，马上就吓了一跳，其他几个人看到我们都站在这边，以为我们又发现了什么宝物，飞奔过来，却是几个粽子，不由也吃惊不小。

吴邪他们走下金器堆中的那个凹陷，去观察那些死人。尸体的皮肤冰冻脱水成橘皮状，几个人穿的都是腐烂的呢子大衣，是现代人的衣服，身边还有几只烂的不成样子的老式行军包。

胖子奇怪道：“怎么回事？这些是什么人？咱们的同行？”

吴邪摇了摇头，戴上手套翻了翻那些人的背包和衣服。

华和尚也查看了一番，说道：“这种装扮应该是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比较流行的衣服，现在东北的农村，四五十岁的人也会穿，我们在营山村就见过不少这样的半大老头，而且看这腐烂的程度，这些人应该在这里死了五到二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