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那是一脸好奇，嬉皮笑脸的老二凑近舒娜，仔细的盯着这个臭小子看啊看，怎么觉得这个臭小子长得可真是标致啊！瞧瞧这远处灯笼下照出的红唇，瞧瞧这夜色严掩埋下愈发漆黑的黑眸，再瞧瞧舒娜这一身威严的黑锦袍上冷清的一双眸，老二发现自己今夜出来溜达是大大的明智啊。

“想知道？”，那准备抬出去的脚后退了回来，舒娜微微蹙眉微微扬着头望着老二轻声反问。

怎么突然这幅姿态了，老二对着舒娜的黑眸，一时之间有点不明所以，“臭小子你怎么流露出这么悲伤的眼神？”。

“悲伤？”，嘴角多出一丝笑容，舒娜笑容加大，轻瞥了眼老二，“有吗？当做我没来过，秋轩的顾虑寡人知道了，今后只有秋轩没有卓文君。”。

说完，舒娜返身自走进的小径走了出去。

只是走出去的步伐明显比走进来的缓慢沉重了。

当收拾好情绪回到王殿，天竟然下起纷纷细雪来。夜风吹着，舒娜早已被冷风吹冷的身子倒也不觉得冷，只觉得漠然。

伴着风雪任侍人帮着自己推开朱红大门，舒娜跨进大殿，对上案几后一双漆黑的眸子。

“你不需要休息的吗？”，言下之意，秋轩你还不回你自己的宫殿休息。走向大殿的偏殿，舒娜准备进内室休息。

没再看秋轩第二眼。

又是这般冷冷淡淡的神情，眸一沉，那等待多时的手随着批写竹简早已冰冷冰冷，上前拦住舒娜的去路一把将自己的手拉上舒娜的手，继而带着自己那冰冷的手附上舒娜的脸颊。

冰冷的手原以为触上的是温热的肌肤，没想到冰冷的手触上的也是冰冷的脸颊，那原本诉苦邀赏的话在嘴边一转，秋轩反手将舒娜的手紧握于手心想将温暖下舒娜，却忘了自己的手也是冰冷一片，拉起舒娜的另外一只手秋轩眸色温柔道：“你去哪了，怎么身边没带一个伺候的人，冻着了吧？”。

“嗯。”，任其抓着自己的手折腾着，舒娜眸色不变脸色不变，淡淡的回着，让人听不出情绪。

“那现在呢，还冷？”，紧了紧被自己紧握在手心的手，秋轩温热的气息喷到舒娜的脸颊上，一双黑眸紧盯着舒娜也是亮闪闪。

这次没有回答秋轩，舒娜微微侧头瞥了眼秋轩之前坐的软席前，“你深更半夜来这里就是为了批写竹简完成你身为监国的任务？”。

忍不住的，轻勾了嘴角，轻勾了嘴角，还是忍不住的，还是露出了一丝嘲讽的口吻，轻声的，嘲讽之味却让紧盯着舒娜的秋轩捕捉得明明白白。

一把推着舒娜抵上那实木雕刻成的屏风，秋轩原本就紧握着舒娜的双手，此刻只不过是利用自己的强势抵着舒娜便于自己行不轨之事罢了，即使，他这是被舒娜逼的，当然不可否认每当自己看到这般冷清淡若如水但总是要暴露自己脾气的舒娜、秋轩忍不住的想亲近舒娜、想撕毁舒娜这张似带着面具般的没有表情的样子。

特别是，这次回宫以来，舒娜待他的态度完全变了之后，秋轩隐忍的那股子源于昨夜的怒气，此刻是可以接着发的。

“我问你三个问题，你若回答我便松开你，如何？”，凑近了舒娜，秋轩强行逼着自己不要去回忆昨夜和他欢爱之事，那抵着舒娜的双手随着自己的自制力愈发的加重了力道，“第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早便知道如姬就是当年害了颜恩的那人？”。

舒娜在登基大典之前，遇刺之后听到自己说到如姬是当年害了颜恩之人表情太过平静，那个时候秋轩便揣测到什么了只是一直没机会问出来。现在夜深人静、夜半无人，正是秋轩释疑的时候。

既可以亲近这人，又可以了解这人，一举多得。

“我有答应过你陪你玩这个游戏么？”，别过头，舒娜望向他处的眼没有焦点，就这么空荡荡的张着眼，秋轩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从舒娜的这幅语气听出眼前的这个舒娜满是无所谓的漠然。

以前在花房，舒娜可不是这么不配合的。

头、凑近了舒娜，秋轩侧过头将唇贴上舒娜的耳旁，低喃着暗哑的嗓音道，“和以前一样，你若不玩我便让你陪我玩更累的！”，算是威胁了吧，话落，秋轩抬起头想看舒娜的眼神。

“第二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这次再见面你待我和以前不一样了？”，盯着舒娜，秋轩道。

“那第三个问题？”，神情一点都没有变过，只不过此刻舒娜也回望着秋轩，对视着他，舒娜再问了第三个问题。

“第三个问题，你说过的那句喜欢算不算数？”，话落，舒娜眼神一滞，秋轩将舒娜的反应看在眼底，“洛菊来府邸刺杀的那一次，你说过喜欢我。”，提示着他，秋轩神情郑重起来。

轻笑出声了，秋轩望着眼前这个笑容笑得愈发璀璨的人，眸光一暗，若是以前的他见到舒娜此刻嘲讽般的笑容定是会大发脾气的，可今天，感受着那双冰冷的手正渐渐被自己捂热了，秋轩心里那股子和舒娜愈走愈远的感觉再度涌上脑际。

“你笑什么？”

“笑你断章取义，若没记错上次洛菊刺杀的时候我是说‘如果我说了你才会上药的话那便是喜欢。’，还有，我笑你问的第二个问题，我以前怎么敢待你怎样、以前我为鱼肉你为刀俎，我自然不敢待你太过，现在不是情况逆转了么，现在我自称寡人了，监国大人，你是臣我是君，放开我。”。

“你说的是表面上的，我想看看你的内心，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夺了你的权你感觉自己这大王身份屈居我之下心生了反感？”

猜测着这唯一的可能，秋轩在考虑要不要待妥善的安置好颜恩后还他大权。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够了，游戏结束，今后你当你的监国我当我的大王，要权要势你都拿去，我不管你是为谁为什么要夺权一切都与我无关，下次别再三更半夜闯我王殿了。”

“闯？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忍着？”，舒娜真的变了，秋轩摸不准舒娜的心使得他此刻烦躁不已，当初的舒娜虽然想杀自己夺权但舒娜的心思极易揣测，那般的舒娜秋轩一眼便看得穿。

但现在，看着舒娜登上了王座而他似乎没有一丝得偿所愿的喜悦，秋轩真的看不懂他。

看不懂他的同时，秋轩也看不懂自己、看不懂自己为何这般执着于舒娜、执着于舒娜的心思。

“你可以不必忍！”

“若是待别人我秋轩何曾忍过，只有每当面对你，面对你魏增我才会忍着那股压之不下去之不掉的怒气。你知不知道、哪怕是颜儿我也从未这般忍过！”，对，只有面对他，他才会忍不住的烦躁忍不住却又强迫自己痛苦的忍着，可他，从来都这么一副圣洁得像来自九天之上不惹世俗尘埃的仙人，不温不火，待自己永远都那么一副看不清情绪的表情。

哪怕是笑容，也永远只有讽笑和讥笑，蓦地想起舒娜兀自面对红枫、面对踏雪无痕那刻展露的笑容、秋轩这才确认一件事，待花待叶待马、待白游待丫鬟待红妹他都有过好表情，但待自己他从未有过一刻的好表情。

每次见面不是争锋相对便是怒气滔天、强权至上，要么就是各怀心思大家都心怀不轨，哪一次他们的见面是可以抛下那些权势身份好好坦诚的相处的！

眸中的怒气被一丝轻微划过的柔情覆盖，秋轩松开紧拽着舒娜的手，扳过舒娜别过去沉默已久的脸颊，直直的望进舒娜这双漆黑得投不下一片光亮犹如深井的眸，带着那丝若有若无的讨好意味道：“你的竹简我都帮你批示好了，昨夜没有休息今天又累了一天现在要不要好好梳洗下睡觉，我去唤侍人过来。”，听得这蓦地转柔的声音让舒娜动了动眸。

但继而，没有和秋轩再说一个字舒娜疲累的侧过身子朝自己的内室走去。看，都没将视线落于秋轩身上。

随着舒娜漠然的错身走过、秋轩的心像被什么细微的针扎过似乎的一痛，怔怔的动了动再度变得冰冷的手指，微微佝偻的保持之前姿态的背尽显秋轩此刻的卑微。

不论自己说了什么话，他都是这般……这般、漠视……

“等一下。”

刚转进内室的脚步声随着秋轩这一出声而停住，没人回答。但秋轩知道舒娜在听着。

“昨夜你是不是说过今后只要我想要你，只需一句话直接说明白了、你便会配合我？”

不是之前的怒气，不是刚才的温柔，秋轩也染上舒娜说话的音调，平淡无波动，这话一落，进了内室背着秋轩的舒娜眸色再一动。

身后传来脚步声，舒娜一动未动，继而，随着脚步声的趋近肩上多出一只手，再继而，脸被他捧了起来。

“嗯？昨夜舒儿可曾说过这句话？”，邪佞一笑，秋轩的声音和最初见到那个躺于软席手扶舞女翘臀饮酒作乐的卓文君的声音重合了。

唇被附上，舒娜眸中只划过一瞬间的诧异，随即舒娜启开红唇，“是，我说过。”，轻微的开合间，舒娜伸出舌尖似有若无的划过唇上的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