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云：“怎么又哭了，我以后可不能哄你了。不许哭！难听死了！”

子云试着为子让试泪，可手刚伸出就又缩了回去，如今这副模样，根本没有实体可言，又怎能给他试泪？

苏子云：“子让，涧烟才是你真正的孪生姊妹。我不过是一根稻草罢了，本就没有生命可言。只是当初你母亲是妖的身份败露，我受你母亲临终所托带你长大，如今你已经有自保的本领，我自然也没有留下的理由。子让，不许哭！这些年我又当涧烟母亲，又当你妹妹，真是受够了，我的生命本就不过一载，一载过后便归尘入泥，可我活了十九年，已经很满足了。”

子让自记事起就在苍青，与子云二人相依为命，好在苍青不许亲朋来探，因此子让也不知分离之苦。如今陪同自己十九年的人炸然离去，这十九年都没有尝到过的苦痛就一次性降临到了他身上，此刻子让宁愿自己也死去。

苏子云：“子让，我快消失了呢！”

涧烟望了望那熏香，已经燃的差不多了，便又加了一块檀香进去。

苏子云：“子让，我很自私，没有征求你同意就将你转了妖，本来你可以做人的。但是妖有不知尽头的生命，我早喜欢上你了，你来找我的下一世好不好？如果不能做人，我就做一棵树，至少不会像稻草一般一年后便死去。子让，再带我飞一次吧。”

涧烟退出房门，再进来时，手中多了一根稻草，稻草黄中透青，是‘稻青’也是子云本体。

涧烟：“哥……姐姐时间真不多了，别让她留下遗憾。”

子让顾不得收拾泪痕，接过稻草，缠在自己的脖子上，展翅飞向空中，这一次子让飞的很慢，只因子云不喜欢太快，她要好好看看这锦绣山河，好好享受这一世最后的时光。

涧烟：“师父，我听说你和二师父研制出了可以让人转化为彩蛾的方法。”

采：“确实，不过尚未有人尝试。”

涧烟：“子云的肉身尚温，魂魄也未散。她如此爱着哥哥，就试一试吧，就算不试，这熏香燃尽，她也会死。”

二位老者听涧烟说的有理，无妨就试一回，老者从袖中取出一本书，翻至记录转妖方法的那一页，割了子云手指一个口子，正要将鲜血印染其上，又觉不妥，将书翻至前一页，拿着子云的手指在上边印了个红印。

熏香燃尽后，子让怀中的子云烟消云散，唯一能证明她存在过的就是脖子上的那一根稻草。他哭够了，伤心到了极致，心中反而没有那么难受，甚至是空白一片，再无其他感觉，他将稻草嗅了嗅，上边还有留有子云的味道，或者是稻草本身的清香。他回到离开之地，可终究晚了一步，他同样割破了手指，在那红印之侧又留了一个红印，两个红印融合为一处，可子云也没能醒来，而子让也化作了一滩粉羽。

转妖之法没有失败，只是子让早已心如死灰，他在知晓到子云有机会重生之前，就已经摧毁了自己内丹，他活不了了，更无法救回子云……

老者望着这两人，摇了摇头，合上那印有红印的那一页，将这本子交给了另一个老者，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