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梦觉回到师府后大病一场，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年。又三年后，有一个云游道士途径此处，赠予师老爷一株小叶栀，说来也怪，栀子花开后，师梦觉的病就好了。

六年前师梦觉外出垂钓，夜间未归。江中客船完好，唯独失了师梦觉。师老爷发动全府上下寻找，寻了三日，音讯全无。又让几个水手下湖寻找，依旧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七日后，师梦觉突然出现在师府门外，全身上下由整张蛇皮裹着，只露了头部在外。

师梦觉一回来，民间就起了谣言，姜龙王湖里有大龙，师梦觉就是被大龙所救，这张大蛇皮就是大龙蜕下的。如今师梦觉醒来，这个传说是越传越神，都说师梦觉得上天眷顾，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师老爷之前为了能让师梦觉醒来，试了许多方法。又见他十六岁了，若再醒转不了，师家香火必断。因此他奔波四处为师梦觉寻良配，普通人家听师梦觉带病常年不起，自然不愿把自家女儿嫁过来，只有一老妇携着一十五六的女子主动求上门。师老爷带这女子做了个全面的调查，身家清白，体格良好，只是家道中落，流落他乡，无处安身。

师梦觉病三年，睡三年，六年前发生的事情他毫无印象，只是一醒来就多了一个未婚妻。师梦觉从未想过要娶妻，他醒来后不到三天，再次偷跑出门。原先师梦觉偷跑出门还怕街坊邻里认出他，如今他大可放开脚步走在街上，十岁少年如今十六岁，模样大改，除了他父母和房中伺候他的丫鬟，几乎无人可以认出他。

他对于自己丢失的记忆也感到好奇，他只记得在湖中垂钓，他钓上一条鲤鱼后就睡了。为了得到答案，他再次叫了船家去往湖中心。他这回没有雇两条船，而是让船夫载着他一起前往湖心。

六年过去，姜龙王没有多大变化，倒是湖畔杂草稀疏了许多，湖畔堆了几块平整的大石。想来是那些爱垂钓之人特意为之，图个日后垂钓的方便和舒适。

“公子，你是外地来的吧？老夫在这湖上摆渡五十余载，还是头一次见到像公子这般目秀眉清之人。”老船家摇着船桨，可他的目光自师梦觉上船起，一刻也不曾离开过他的脸。

师梦觉听船夫夸赞自己长得俊俏，心底乐开了花，只是不好表露，就启唇朝他点了点头，顺了他的意。

船夫不仅仅是替人摆渡，平日无客游湖他也充当渔夫捕鱼，因此船上渔具俱全。眼看着四方皆为水，船已经划至湖心，师梦觉依旧无法记起当时发生的事。他把手伸入怀中摸了摸由蛇皮制成的短衣，那日裹着他全身的蛇皮被师老爷供奉在了家中，并让裁缝裁下一段做成了一件短衣由师梦觉贴身穿着。师老爷认为这蛇皮是神物，能让师梦觉安然回来，必然会保佑他一生安平。

衣服是真的，蛇皮更是真的，传说越传越神，师梦觉望着湖中自己的倒影。倒影渐渐被涟漪划开，涟漪中他看到了另外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