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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忍字策

弈谋天下 萧言 3796 2019-04-15 01:48

  

高仲浩的马儿停在了刘遂远的府门外,为表诚意,他亲自带人上前叫门。

“谁啊,敲什么敲,要是相府的大门敲坏了你们赔得起吗?”一个小厮懒洋洋的打开大门,上下打量着来人,没想到自己头一回当差就遇人上门求事,他全然一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架势,不屑的问道:“你们是谁?咚咚的乱敲什么,知不知道这是哪儿?”

若是搁在平日里,高仲浩对付这种势利小人的法子,只有一个抬腿就踹,踏着他的身体走进刘府,可转念一想,眼下自己是有事上门相问,要是莽莽撞撞的进去,必然会令刘遂远反感,他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怒火,陪着笑脸道:“在下有要事找刘相爷,烦劳你通禀一声。”说罢,他将一些碎小的银锭子塞进了那人手里。

“行,你们先等着。”小厮得了好处,心里自然是得意,他将银锭子藏进袖管里,‘砰’的一声将大门关上了。

“殿下,您何须对这狗仗人势的东西那么客气。”

高仲浩望着外头两座石狮子,摆手道:“罢了,国忠,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就稍安勿躁,等上一会。”

越是着急上火,高仲浩就越觉得时间过的慢,他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着步,大门终于又打开了,小厮不耐烦的打发道:“我问过内院的管事爷了,我家老爷正在小憩,概不见外人,你们回吧!”

“狗仗人势的东西。”国忠心里这话心中的无名火‘噌’的就起来了,上来抬腿就将那小厮踹翻在地,怒吼道:“告诉刘遂远,太子殿下驾到,让他滚出来接驾。”

“反了,你们想造反啊!”那小厮揉了揉胸口,艰难的爬了起来,指着高仲浩主仆,高声叫骂道:“哪里来的贼人,居然还敢冒充太子殿下,你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要是他是太子,我还是玉皇大帝。”

“满春,何事如此吵闹?”

小厮见管家来了,腰杆也挺直了不少,恶人先告状道:“刘爷爷,这两人在府外闹事不说,那高个凶脸的人还踹了我一脚。”

管家顺着满春所指的方向定睛望去,慌忙上前跪迎:“小的不知太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望殿下恕罪。”

“太……太子……殿下?”满春被吓的腿肚子直打抽抽,瘫倒在地,一边装模做样的扇自己耳光,一边告罪道:“小人有眼不识金镶玉,太子殿下恕罪,小人不是有意冒犯,殿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权当小人是个屁,放了。”

高仲浩本不想与他计较,毕竟满春是刘遂远府上的人,打狗还的看主人,可想到他方才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气不顺,高仲浩没好气的说:“刘管家,相爷府里几时多了这么一个狗仗人势的东西,架势还真够大,万一遇上急事,呵,相爷的清誉可算是毁在他的手里了。”

“殿下教训的是,您放心,小人定会严加管教。”管家点头哈腰赔不是,请高仲浩内苑走。

刘遂远在内苑早就听闻府门外的闹剧,他深知高仲浩的来意,对于那场横生枝节的闹剧却不以为然,故意慢吞吞出现在半道上,装模做样的拱手问安道:“老臣拜见太子千岁。”

“相爷不必多礼。”高仲浩拉着他的手,显得谦恭客气。

刘遂远命人在厅阁中备下酒宴,笑着请道:“太子殿下突然驾临府中,这让老臣府里蓬荜生辉,殿下里面请。”

“相爷,乃是两朝元老,又是父皇的肱骨之臣,国之栋梁,孤原本早就想来拜访,想向相爷讨教治国之道,又恐扰了大人的清修,故不敢贸然前来。”高仲浩在刘遂远的对面坐了下来,多了好些客套话,他见刘遂远悠闲的饮着茶,犹豫再三道:“相爷,孤今日前来有一事请教。”

刘遂远将茶盏放在一旁,明知故问:“额,何事?殿下请明言!”

“相爷,孤?”

高仲浩正要开口相问时,管家站在门外,躬身回话道:“太子殿下,老爷,酒宴已经备下,请移步厅阁。”

“好。”刘遂远起身相请,他领着高仲浩行至圆桌旁,三杯两盏淡酒下肚,他见高仲浩欲言又止,支退了伺候的丫鬟们,笑问道:“太子,此间只有你我二人,您有话不妨明言。”

高仲浩放下酒盏,直言不讳道:“相爷,眼下朝中局势,您恐怕早已了然于胸,圣心难测,孤身居东宫,却感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度日如年。”

“殿下多虑了。”刘遂远亲自替高仲浩斟满一盏酒,笑道:“朝中如今局势稳定,陛下又将部分政事交付殿下处置,此等荣宠,您还有何可忧心?”

高仲浩盯着刘遂远这只老狐狸,开门见山的问道:“相爷觉得青雀日后前程会如何?”

“晋王爷?”刘遂远将酒盏放下,笑道:“他与殿下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荣辱本是一体,若问晋王的前程,前半生是陛下给的,至于后半生荣辱与否,那就要问殿下您了。”

高仲浩对于这个回答,只是尴尬一笑,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问错了人,刘遂远等位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才干外,还有明哲保身,他在朝堂上,在皇子间的争斗,不偏不倚,除了搅混水,他貌似都没干过一件正经事。

高仲浩抿了一口酒,心有不甘,脱口闻道:“相爷,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九弟的心思如何,孤不知,可汉王的心思昭然若揭,孤了然于胸,他在朝里拉拢人心,左右逢源,眼睛一直盯着东宫里的那把宝座。”他见刘遂远不吱声,焦急的问道:“相爷,您说孤该如何自处?”

刘遂远默不作声,他将半盏酒倒在桌案上,手指就着酒水在高仲熙眼前写下了一个‘忍’字,他见高仲浩一脸茫然,笑着解释道:“殿下,庶人高仲安身居东宫时,他面对的除了汉王外,还有殿下您的威胁,他若是能忍,今日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殿下,忍字头上一把刀,您只要真正懂得了其中的道理,汉王他们根本不足为虑,毕竟,您才是陛下亲封的储君。”

高仲浩突然离座,拱手施礼感谢道:“仲浩多谢相爷提点。”

“太子殿下客气了。”刘遂远慌忙起身还礼:“不过,您要记住一点,凡事谨慎,切不可急。只要您不犯大的过失,陛下是不会轻易动废立的念头,望殿下莫忘前车之鉴。”

“相爷今日之言,仲浩铭记在心,绝不辜负您的教诲。”

高仲浩又与刘遂远寒暄交谈了几句话后,他便提出辞意,刘遂远也没多留,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捋着胡子。

管家走近,犹豫的问道:“老爷,东宫的宝座他会长久坐下去吗?”

刘遂远捋着胡子,不紧不慢的说:“太子性心本不坏,只不过有时候做事有勇无谋,加上性子本就急,保不齐日后会闯下什么祸事。”

“老爷,那您认为日后大周的江山会由谁来坐?”

“刘衬,你今天的话有点多了?”刘遂远见刘衬低头不语,也不禁自问:大周江山将来会由谁来坐?突然,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身影,自言自语道:“会是他吗?”刘遂远抬头望着蓝天,嘴角微微往上一翘。

阳光懒洋洋的洒在京都大地上,一辆青篷马车停在了晋王府的门口,原来,杜世成见高仲熙送亲远去蜀国,心里对身怀六甲的女儿放心不下,从城门口回来,他就直径奔来了王府。

“杜大人,您请。”商川渊得报后,亲自出府相迎,直接将杜世成领到了关雎苑,他一会吩咐人准备茶水点心,一会又让丫鬟将熬好的安胎药端来。

“绮儿,看着你安好,为父的心里就放心了。”杜世成抿了口茶,嘱咐道:“眼下王爷正得圣宠,委以重任,出使蜀国和南平国。绮儿,王爷不在京里,你又怀着孩子,保不齐有不安好心的人会来找晦气,你们可都要留个心眼,万事须得谨慎些。”

“父亲放心,女儿明白。”

“恩,那就好。夫人,你们……”

杜世成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听到商川渊在外头叫嚷:“杜大人,小人有事回禀。”

商川渊见杜世成来到回廊下,压低声线回禀道:“杜大人,底下人来报太子去了刘相爷的府邸,过了许久,太子才离开,您看这事?”

“陛下倚重王爷,委以重任,太子恐怕是坐不住了。”杜世成将商川渊拉到一边,小声的嘱咐道:“你先派两拨人出府,其一:派人暗中保护王爷,提防暗箭,这一批人定要与京中保持联系;其二:密切监视城门口的情况,若发现有东宫的人私自出城,你立刻报我。至于府里?”

“老大人放心,府里的事,小人会尽心侍奉,确保王妃和小殿下的周全。”

杜世成本想让绮儿到太后或者皇后宫里待上几日,等高仲熙回来再做打算,可转念一想宫里人多嘴杂,相比王府更为复杂,念及此,心中的盘算只得作罢,他见商川渊信誓旦旦的样,想起他和昌升的关系,计上心头,笑道:“川渊,你多久没去看望昌公公了?”

“这?”商川渊被他问的一愣愣的,可又不好不回答,笑道:“父亲在宫中伺候,不能时时相见,王爷虽开恩,时时让我送东西给父亲,可是宫里门禁森严,有时候也见不到。”

“你果然有孝心。”杜世成笑着凑到他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他拉住商川渊的胳膊,你告诉昌公公,事缓则圆,我们也不能将太子逼急了,坏了事可就不好了。

“是,小人明白。”商川渊匆匆而走,将杜世成吩咐的几件事都妥帖安排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宫里,父子一番合计,各自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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