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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翁婿叙话

弈谋天下 萧言 3779 2019-04-15 01:48

  

杜府家宴,一席间,其乐融融,杜世成领着高仲熙向族中长辈敬酒,一圈转下来,高仲熙喝了不少酒,酒劲通过神经直冲脑门,他只觉得四肢开始不停使唤,面颊发烫。

众人欢闹之时,一个小厮悄然来到杜世成的身边,俯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道:“老爷,外面有人自称是晋王府的护从,有要事前来禀报殿下。”

杜世成嘱咐小厮将人带到暖室等候,他看了高仲熙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赶忙上前打圆场道:“世遥,你们这样轮番敬酒,瞧把殿下喝的,脸都红了。来人,领晋王爷去暖室稍作歇息。”话音落,他冲着高仲熙点了下头。

高仲熙会意,在小德子的搀扶下,踉跄着告罪道:“各位叔伯,抱歉了,晚辈不胜酒力,先行告退。”他不等众人吱声,便离席而走。

他主仆二人在小丫鬟的带领下,沿着回廊,走了好一会,他们才来到暖室所在的院外,高仲熙将小丫鬟打发走,又令小德子守在院子里,他干咳了一声,边走进了暖室里,边问道:“定国,有消息了吗?”

“君上。”裴定国拱手回言道:“卑职借用京兆府搜查逃犯为名,对城北郊外的那所宅院进行了搜查,发现屋子里一尘不染,柜子里的衣衫也一件不少,而且摆放整齐,卑职还在一间厢房里发现有许多纸张烧过的灰烬。”裴定国从怀里掏出几个小布包,摆在桌案上,继续回言道:“君上,依照您的吩咐宅子所有熏香炉里的灰烬都带回来了。”

“连衣衫都没来得及拿,这说明他们走的很急的,看来那所宅院已经被他们弃用了。”高仲熙闻了闻布包里的香味,发现其中一个的香味和‘梧苑’里头的很相似,他将小布包扔给了裴定国,厉声道:“你查查这香料的出处,另外派两个人日夜盯着那所宅院。”

“诺!”裴定国将小布包藏进了怀里,不解的问道:“君上,您都说那所宅院被弃用了,为何还要派人监视?”

“你应该听说过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京兆府的人这么一折腾,必然引起那伙人的关注。我们在哪儿找不到想要的线索,若是按照常理,你会怎么做?”

裴定国不假思索的回答:“自然不会再浪费心思监视宅院了。”话音落,他好似恍然大悟道:“君上,卑职明白您的意思了,这就去办。”

高仲熙靠着凭几,缓缓闭上了双眼,唇角浮现出了一丝笑意,‘灯下黑’的现象,他见识了太多了,身在是非之地,面对狡猾的敌人,他必须事事想的周全,一着不慎,自己就将会死无藏身之地。

“王妃,王爷正在里头歇息,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您看……”

原来杜绮儿在席间听莲儿说高仲熙喝醉了,她担心他,就匆匆离席而来,刚才院门口时,她看到有人正从暖室里离开,心中纳闷,如今小德子拦住了自己的去路,这更让她疑惑不解,她疑惑的朝暖室张望了一眼。

“小德子,王爷说的任何人,包括王妃吗,王妃是任何人能比的吗,你还不快让开,开罪了王妃,小心我向王爷告你的状。”莲儿和小德子推搡着,嘴里还叫嚷着。

高仲熙带着醉意来到门口,他将双手负于背后,怒视着莲儿,厉声道:“好厉害的一张巧嘴啊?竟敢将本王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这一声质问吓得莲儿和小德子慌忙跪在地上,小德子深知主子的脾气,害怕被责罚,边磕头边求饶道:“王爷恕罪,奴才本来是想拦的,可……”小德子听着高仲熙一声干咳,立马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了。

“奴婢……”莲儿见小德子不吭声了,正想要解释,却不料高仲熙突然开口厉声道:“放肆,本王问你们话了吗?”

杜绮儿头一回见高仲熙发那么大的火,吓的不敢多言,只听得高仲熙言道:“莲儿,如今你以陪嫁丫鬟的身份来我晋王府,王府不比杜府,规矩众多,谨言慎行才是安身立命的法则。”

“奴婢知错了,王爷恕罪!”莲儿磕头求饶道。

高仲熙的本意是要立规矩,并无心惩罚她,他见达到恐吓的效果了,故作姿态,没好气的说道:“莲儿,今日责罚之事看在王妃的面上暂且记下,若是下回再如此冒失,本王决不轻饶。退下。”

“多谢王爷,多谢王妃。”莲儿不敢多留,慌张的离开了。

高仲熙牵起杜绮儿的手,柔声的问道:“冷吗?手怎么这么凉?”他见杜绮儿一脸茫然,边牵她往暖室走,边微笑着问:“绮儿,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刚刚小题大做了?”

他见杜绮儿不吱声,叹息着靠着凭几,疲惫的说道:“绮儿,你应该明白集宠爱于一身,就等于集怨于一身,有多少双眼睛明里暗里的盯着晋王府,本王只是不想他日莲儿愚蠢的行为连累到你。”

“九郎!?”杜绮儿依偎在高仲熙的怀里,一股暖意袭上了心头。

高仲熙揉了揉太阳穴,这酒劲一上头,他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头疼不已,干咳的说:“夫人,可否赏口茶给本王?”

杜绮儿倒了盏茶,微笑着递给了高仲熙,她见高仲熙一直揉着太阳穴,知他头疼,她凑上前帮其轻柔着太阳穴,担忧的嗔怪道:“醉酒伤身,下回可不许你再贪杯多饮了。父亲也是的,明知你伤刚好,不能多饮酒,敬酒时也不知拦着点。”

“人都说女生外向,为父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杜世成突然出现在门外,笑道:“绮儿,你母亲正到处找你,过去陪陪她。”

“诺!”杜绮儿会意,冲着杜世成微微一俯身,离开了。

杜世成席地而坐,他持起小茶壶替高仲熙续了茶水,等女儿走远,他才说道:“殿下近来在朝堂之上貌似过于激进了?”

“岳父是想说前些日子,小婿调用玄骑禁羽军之事吗?”高仲熙将茶盏握着手里,见杜世成点了下头,笑道:“此事齐王不是将罪责揽上身了吗,怎么,您又听别的什么风声了?”

“恩,如今朝堂上有人议论,调兵一事,齐王事先根本不知情,说是您恃宠成娇,任意调遣兵马,陛下和齐王碍于皇太后的面,他们才会唱了一出认罪的双簧,保全您。”杜世成见高仲熙不吱声,继续说道:“殿下大婚之日,在府外那一跪,朝中也是议论纷纷,礼部尚书更是上折子将你我都弹劾了,结果被陛下一番训斥。现在很朝堂里有人在传陛下有意废储另立,而您就是下一任储君的人选。”

“谣言止于智者,岳父何必在意。”高仲熙淡定的回言道。

“殿下,您心中坦荡,可小人之心不可不防,万一……”杜世成激动的凑上前,故意压低声音说道:“太子、宜王、汉王他们可是一直盯着皇位,万一让他们联起手来,您可就要腹背受敌了?”

“岳父,你又忘了,只要父皇在位一日,什么太子,什么亲王爵,只不过是他喜怒间一言之事,什么储君之位,他们想要争就去争吧,本王可没那么多闲情操那门子的心,他们越是想冒进,露出的马脚就越多,父皇必定会越反感。太子、宜王、汉王,他们的心思再明显不过了,即使联手也绝非真心,只要略施小计就可各个击破。”

“殿下英明。”杜世成见高仲熙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稍稍放宽了些。

“英明倒算不上,本王只是看透了朝堂上的那些个把戏。这些年,太子、宜王还有后来加入的汉王,三方势力明争暗斗,你以为父皇不晓得吗?父皇一会扶持太子打压宜王,一会又恩宠汉王,一会又高看宜王,其实说白了就两个字‘制约’。”高仲熙见杜世成眉头微蹙,继续说道:“岳父,您是聪明人,朝局若是一边倒成了一家之言,君王岂不就成摆设了吗?”

“老夫虽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可为何近来陛下突然对您?”杜世成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这一年来所发生的事,明眼人都能看出高伯禹有心栽培高仲熙,可树大招风,已有人几次三番想刺杀他了,这让杜世成忧心不已。

高仲熙抿了口茶,笑道:“父皇觉着大哥他们太闹腾了,想找一股新势力制约一番,冷不丁就发现本王还有一些利用价值,自此圣心眷顾,恩宠日盛,这不本王就成了人家眼中钉,肉中刺了。不过,岳父只管放心,本王自有分寸。”

杜世成点了下头,犹豫着说:“殿下,有一事,不知老夫当讲不当讲?”

“岳父大人,你们我翁婿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您有话但说无妨,本王洗耳恭听。”

杜世成压低嗓音说道:“组件亲兵护卫队,以防不测。”

“私自豢养兵卒?”高仲熙惊讶的看着杜世成,吞咽了下唾液,质问道:“岳父,您糊涂啊!臣下私自豢养兵卒可是犯了君主的大忌,若是此事走漏了消息,我等必然会招来杀身之祸。”

杜世成力争道:“殿下此言差矣,王府本就需要护卫队,我们只不过是提高这一支护卫队的战斗力而已,不算僭越,陛下不会因此事怪罪您。”

突然门外传来‘咚’的一声,“谁?”高仲熙和杜世成机警的冲到门口,走廊上却空无一人,高仲熙冲到院子里,双眼向四周扫视,屋顶、围墙、假山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未发现异常,他走到杜世成的身边,淡定的说:“岳父大人,看来府上也不太干净。”

“殿下放心,老夫定会彻查此事。”

“不急,一两个跳梁小丑是翻腾不起什么浪花来的。”高仲熙已经打定主意,不管对方听到了什么,他只能先下手为强,豢养兵卒一事,他得向高伯禹报备一下,免得日后成为他人的话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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