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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愿者上钩

弈谋天下 萧言 3781 2019-04-15 01:47

  

寒夜的天幕,半月斜挂,偶尔飘过的云朵抹去了星辰耀眼的光辉,皇宫通往仙膳阁的街道的两旁,越是接近目的地,变得越发的热闹,高仲熙在小德子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他望着来往的人群,仿佛觉着有几分旧上海滩纸醉金迷的味道,他微微一笑,抬腿就往里走。

“九爷?”丫鬟见到高仲熙显然觉得有些意外,她俯身问安,柔声道:“九爷,小姐正在三楼雅室,您这边请。”

高仲熙跟在丫鬟顺着楼梯往上走,恰巧在二楼转角处,薛颖儿迎了上来,小声的回禀道:“君上,小鱼儿已经游入鱼池。”

“恩,通知你的人暂且先按兵不动,若他打听本王的消息,再告诉他也不迟。”高仲熙用余光扫视着二楼的包厢,见目标人物正坐在雅室的窗边饮酒,他时不时的往一楼的大厅张望着,高仲熙嘱咐完后,直径往三楼而去。

丫鬟打开雅室的门,高仲熙借着烛光,看到婉娘正斜歪在窗边,他走进屋内,席地而坐,可半日都未见婉娘来招呼,以为她再使小性子,他的嘴角浮现了一丝笑容,咳嗽着说道:“婉娘,何故不理本王?”

婉娘回过神,偷偷的用锦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勉强的露出了笑容,她走到高仲熙的身边,不冷不热的冒出了一句:“晋王殿下大驾光临,使得仙膳阁蓬荜生辉,奴家怎么敢不理,方才只是走神罢了。”

婉娘的举动,高仲熙瞧在眼里,他默不作声的牵过她的手,婉娘从他的指间感到了一丝凉意,又见他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倦意,关切的问道:“青雀,你的手好凉,是不是病了?”

“前些天,本王遭小人暗算,受了一点小伤,已经不妨事了。”高仲熙靠着凭几,宽慰道。

婉娘慌忙起身来到木柜前,翻箱倒柜的找了好一阵子,方才从里头拿出了一张纯白色的毛皮毯子,她将毛皮毯子盖到高仲熙的腿上后,匆匆走到雅室门口,一会吩咐丫鬟准备手炉,一会吩咐小厮让后厨准备参汤,一会又让丫鬟端点心过来。

“好了,婉娘不用张罗了,过来陪本王坐会!”高仲熙望着婉娘的身影,心里泛起了一丝暖意,他拍了下身旁的位置,笑着说道。

婉娘顺从的坐到了那儿,她温柔的揉捏着高仲熙的肩膀,柔声的说:“青雀,若你不弃,今晚就留在这儿安寝,奴家想……”

婉娘的话还未说完,雅室的门被敲响了,薛颖儿站在门口回禀道:“九爷,有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想见您。”

高仲熙握着婉娘的手,见她一脸羞涩,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薛颖儿的话恰到好处的帮高仲熙解了围,他松开手,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请客人进来叙话吧!”

雅室的门从外间被打开,站在薛颖儿身旁的客人快步走进雅室,跪地拱手道:“外臣丁仁贵叩拜晋王殿下。”

“丁大人?你找本王何事?起来说话。”高仲熙将手炉放在旁边,婉娘见丁仁贵神色犹豫,便识趣的离开了雅室。

待雅室的门关上后,丁仁贵方才开口说道:“外臣恳求晋王爷救救我朝太子。”

“丁大人,说笑了,贵国太子远在你蜀国皇城,本王却在我大周京都,如何能救他?”高仲熙摸着手炉,眉头紧蹙,故意假装无知似得问道:“难不成贵国太子来了我大周?”

“不,不,王爷,您误会了。”丁仁贵忙解释道:“王爷有所不知,我蜀国朝中势力一分为二,一部分倒向了太子恒,另一部倒向了萧王刘祎父子,而这一部分人以武将为主,因此我蜀国的兵马过半以上都掌控在他们父子的手中。”

“丁大人,您恐怕多虑了。由贵国皇帝坐镇朝中,即便是刘祎父子掌控着贵国兵马大权,本王觉得他们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您杞人忧天了。”高仲熙打断了丁仁贵的话语。

“王爷的话虽说在理,但,外臣不瞒王爷,平日朝会议政时,萧王有意尊大,根本不将太子恒放在眼里,太子恒在朝中行事处处被刘祎父子掣肘,可谓是举步维艰。外臣说一句大不敬之言,我朝陛下年事已高,如今又病体缠身,万一哪天皇上龙御归天了,太子根本无法制约刘祎父子。”丁仁贵突然俯身趴在地上,哀求的说道:“外臣恳请晋王爷……”

高仲熙还未等他将话说出口,便打断的说道:“丁大人,您方才所言乃是贵国的内政,本王即使想帮,也鞭长莫及,爱莫能助。”

丁仁贵见高仲熙委婉的拒绝了自己,仍旧不死心,直言说道:“此番王爷主持周蜀两国议和事宜,若是您能在议和条款中加上一条,问罪刘祎父子……”

“丁大人,本王不妨跟你说句实话,经凉州一役,本王对刘祎父子确实存有怨恨,可本王帮贵国太子除去刘祎父子,对本王有什么好处吗?本王不傻,贵国太子一旦独掌乾坤,贵国朝廷必然会出现新气象,众臣上下一团和气了,万一哪天你们又挥师攻打我留陈郡,本王今日所为岂不就成了养虎为患吗?”说道这儿,高仲熙似笑非笑的盯着丁仁贵。

“王爷此言差矣,太子恒生性文弱,不喜武;刘祎父子却截然不同,他们是行伍出身,且好大喜功。一边是凶恶的豺狼,另一边是温顺的绵羊,王爷,您更喜欢和谁做邻居?”丁仁贵见高仲熙不吱声,继而又言道:“王爷若能暗中相助,外臣必定说服太子恒答应贵国议和条款中的所有内容,决不食言。”

高仲熙摸着手炉,不温不火的问道:“所有内容?丁大人,恐怕忘了议和条款最后一项内容,贵国皇帝真的会愿意自降身份,撤去帝号,做我大周的属国吗?”

丁仁贵直挺着身子,坚定的回答:“太子恒一定会说服我朝陛下答应议和条款,不然……”

高仲熙见丁仁贵说话只说一半,好奇的问:“丁大人,不然什么?”

丁仁贵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笺,诚恳的说:“晋王爷,外臣不敢欺瞒,刘世勋飞鸽传回国都的信被外臣给截获了,您看完信中所写的内容自会明白。”

高仲熙看着信中的内容,嘴角浮现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他淡定的说:“好一个自立为帝,真是想不到,刘祎父子竟然会有如此狼子野心!”他将纸笺放在桌案上,视线转到了丁仁贵的身上,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笑问道:“看来丁大人是有全盘计划了?”

“外臣腹中之计还望王爷成全!”丁仁贵再一次冲着高仲熙一叩首。

高仲熙用茶碗盖拨弄着浮在热水表面的茶叶,微笑着说:“本王近来记忆真是越来越差了,亲手写的议和条款内容都有些记不得了,丁大人,本王给您的那份折子,您可以保管好了,万一里头多了一条内容或是少了什么,您可别赖本王。”

丁仁贵本就是一个聪明人,自然听出了高仲熙的言外之意,他兴奋的冲高仲熙磕了好几个头,嘴里嘟囔着:“外臣替我朝太子多谢晋王爷成全之恩。”

“有劳丁大人给贵国太子殿下带一句话,知恩莫要忘报!本王静候其佳音。”高仲熙将茶碗盖子‘哐当’一声盖在了茶碗上,带着威胁的口吻说道。

“王爷所言,外臣定会原原本本的告之我朝太子。”丁仁贵收回纸笺,起身冲着高仲熙躬身施礼,打算回驿馆部署,他言道:“王爷,外臣就不打扰您的雅兴了,先行告退了。”

“等等……”高仲熙捂着手炉,突然叫住了打算离开的丁仁贵。

丁仁贵还以为高仲熙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一脸愕然的看着他,不知所措的问道:“王爷,不知您还有何吩咐?”

“丁大人,良禽择木而栖,眼下蜀国朝局紊乱,已然不是一棵可以让丁大人乘凉依靠的大树了,不知丁大人可曾想过转投我大周?”高仲熙走到丁仁贵的身边,上下打量着,淡定的问道。

“这?”丁仁贵看着高仲熙,略显有点犹豫,经过一番挣扎之后,他突然跪倒在地,一本正经的说:“丁某愿为晋王殿下效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哈哈,丁卿,果然是真俊杰。”高仲熙将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只要依照吩咐行事,本王保证你日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多谢王爷栽培之恩。”丁仁贵毕恭毕敬的向高仲熙施礼道。

“丁卿,你差心腹之人将议和条款与刘世勋所写的信件一同送回蜀国,然后……”高仲熙故意压低了说话声在丁仁贵的耳边嘀咕了好一阵子。

丁仁贵听完拍马屁的说道:“王爷智谋,臣下佩服。”

高仲熙叮咛道:“丁卿,你先回馆驿,一切依计行事,另外派人看管好刘世勋,绝不可出现任何纰漏。”

“诺。”丁仁贵转身走出了雅室。

薛颖儿望着丁仁贵的背影,疑惑的问道:“君上,丁仁贵毕竟是蜀人,他真的可靠吗?”

“颖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像丁仁贵这种人只要许以利益,谁都可以利用。你若是不放心,派人盯着他便是。”高仲熙靠着凭几,捧着手炉,漫不经心的说:“颖儿传令下去,一切按原计划进行,只有将蜀国这趟水搅浑了,本王方可垂钩钓鱼。”

“诺!”

婉娘见众人离开后,她才进入雅间,见高仲熙疲倦的靠在凭几上闭目养神,不敢打扰,她走到琴案边,焚起一炷清香,弹奏着安魂曲。

“婉娘,本王乏了。”曲终时,高仲熙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话,让婉娘欣喜不已,她见高仲熙合衣睡下了,便将毛皮毯子盖在他的身上后,静静的守护在他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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