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弈谋天下

第两百十一章假象

弈谋天下 萧言 3749 2019-04-15 01:48

  

“殿下,臣在后院内略备薄酒。”崔趁用极为讨好的语调,瞧着甚是卑微。

高仲熙突然停下脚步重新打量着崔趁,自己好似从未有这样近距离的瞧过这位崔大人,他笑道:“崔卿如此美意,孤王怎么可辜负,眼下诸事都已解决,孤王也想和你等畅饮一番。”

崔趁心想自己这回献的殷勤打动了高仲熙,正在自鸣得意,他脸上的横肉抖动了一下,伸手做了个相请的姿势:“殿下,您这边请。”

娴怡斋,正处在内衙之中,高仲熙刚入园一阵淡雅的花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他跨过门槛见满园的鲜花,心中的那份疲惫一扫而走,他扭头笑道:“娴怡斋,果真不错,崔卿,看来你也是个雅致之人。”

崔趁心想着自己这马屁是拍对地方了,自鸣得意,原来‘娴怡斋’是为了讨好高仲熙特意改建的,他笑盈盈道:“殿下,谬赞了。”

他们一行人走进雅阁,高仲熙扫视着四周,不难看出,里头的布局崔趁是花了心思,全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而弄,他的嘴角微微一扬,全然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

君臣几人分席而坐,各怀心思,高仲熙依靠凭几,用余光打量着马亦言,只见他一声不吭,貌似极为不屑与崔趁为伍,高仲熙默不作声,如同看戏一般望着崔趁忙碌的身影,一会斟酒,一会布菜,很是殷勤。

“殿下,臣知晓您喜爱看歌舞,特意命人编排了一只,不知您是否肯赏光。”崔趁见高仲熙点头示意,他慌忙放下酒壶,击了三下掌。

刹那间,礼乐声声悦耳,一个妙龄女子在一群舞姬的簇拥下来到厅室的中央,只见她不急不缓,踩着节奏缓缓起舞,她在众人的配合下,向空中抛出了一条白色的长纱,回首间,妩媚的望着高仲熙,手臂举起衣袖滑落,雪白的手臂露在了外边,纤细的手腕带着银镯,也随着琴声舞动起来,上面的铃铛发出了如同泉水流淌般的声响。

高仲熙把玩着酒盏,瞧着那女子随着礼乐旋转的身体,她的秀发随势飘逸,衣袖舒展,突然舞姿停顿了,斟满酒,自饮了一口后,她随着礼乐的律动轻柔的来到高仲熙的身边,宛然一笑,雪嫩的双手将酒盏托到高仲熙嘴边,柔声道:“殿下,妾身敬您。”

高仲熙嘴角浮现一丝玩腻的笑意,自然的低头用嘴接饮着那半盏酒。

女子将空酒盏放在桌案上,故意将手里的白丝带轻甩向高仲熙的脸颊,丝带上那一股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她旋转着回到人群里,时不时的微笑的看着高仲熙,轻握丝带再次翩翩起舞。

高仲熙刚刚饮酒时的一举一动,崔趁都看在眼里,他看着翩翩起舞的芊儿,不禁暗自赞叹:这小妮子的勾人术。他抿了一口,心里多了另一番盘算。

芊儿在舞姬们的簇拥下又旋转了好几圈,长袖挥舞,裙衣飘飞,秀发飘洒,舞姿惊艳无比,让人赏心悦目,礼乐终,她的动作定格了,冲着高仲熙微微一笑,她的花容月貌却丝毫没有改变,只是脸上泛起了一抹嫣红,谁也不清楚这一抹红是因为跳舞的缘故,还是因为高仲熙。

高仲熙依旧懒洋洋的依靠着凭几,不急不缓的鼓着掌,漫不经心的道:“崔卿,想不到你的府中竟然有此佳人,果真是……”他并未继续往下说,抿了一口酒。

崔趁揣度着高仲熙的心思,示意其他舞姬退下,他离席笑道:“芊儿,难得太子殿下赏识你。”他斟了一盏酒,笑盈盈道:“芊儿,你还不快去给殿下敬一盏酒。”

芊儿接过酒盏,她缓缓来到高仲熙身边,俯身含羞敬酒,柔声道:“太子殿下,可愿赏光再满饮此杯?”

芊儿身世凄苦,自幼看惯了风月场中之事,高仲熙虽说贵为太子,可在她的眼里和普通的男子并无什么区别,她想着高仲熙刚刚以嘴接酒的模样,以为这回他也会如此,特意举起酒盏凑到他的嘴边,未料到高仲熙接了酒盏,连正眼都不瞧自己,他的态度显然和刚才全然是天与地的差距。

“你先下去。”高仲熙把玩着酒盏,视线在崔趁、马亦言二人间游走,漫不经心问道:“崔卿,孤王因何而来河全,想必你心知肚明,为何县府内出现了灾情,你却欺上瞒下,知情不报?”

崔趁被问的虚汗直冒,他吞咽着唾液,拱手支吾道:“殿下,臣糊涂,想着吏部官员考核在即,担心管辖地出现灾情会影响臣的前程,所以……”

高仲熙将酒盏砸在地上,恶狠狠道:“崔趁,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

崔趁被高仲熙突如其来的发难,吓得不轻,他‘扑通’的跪倒在地,解释道:“殿下,殿下,臣有让崔温好生安抚灾民,确保他们的温饱,可不曾想崔温竟然敢阳奉阴违。”他抬头看了眼高仲熙,又迅速低下头,衣袖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崔趁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将所有的罪责推到了崔温的身上。

“呵,崔趁,你倒是聪明,一股脑的将所有罪责推到了一个死人的头上。”高仲熙来到他的身边,俯下身,厉声道:“崔大人,你可听说过因果报应,你这样冤枉崔温,就不怕午夜梦回时,他跑来找你吗?”

“这?殿下,臣说的都是实话。”崔趁正不知该如何解释时,见马亦言在旁,病急乱投医,慌忙道:“殿下,您若不信,可问马大人。”他不停的向马亦言使着眼色,笑道:“亦言老弟,灾民的事,你是知晓的,快帮愚兄和殿下说说。”

高仲熙将视线转向马亦言,本以为他会直言不讳,将崔趁的罪行都给抖落出来,不曾想马亦言拱手道:“殿下,崔大人所言不假,所有的事都是崔温的错。”

马亦言这番话倒让高仲熙感到意外,他重新打量着马亦言,一时还真就猜不透他是何用意,难道是怕自己走后,崔趁打击报复,可是转念一想,依照马亦言的性格绝不会因为这个扯谎,高仲熙越来越觉得河全这趟水浑水很是有意思,他不再问,微笑道:“既如此,孤王也不再追究了,明日便回京奉命。崔卿,你先起来!”

“多谢殿下。”崔趁听到高仲熙明日就走,松了口气。

酒宴自是不欢而散,崔趁、马亦言同时离开了娴怡斋,他两一前一后沿着回廊走着,崔趁刚才是惊慌失措,万不得已,他才向马亦言求救,万一当时他落井下石,自己岂不是性命不保,念及此,他只觉得后脖颈子发凉。

崔趁突然拦住了马亦言的去路,拱手感谢道:“马大人,活命之恩,在下铭记于心。”

马亦言却冷哼着绕开他,直径离开了。

崔趁看着他渐行渐远,不免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云絮在空中随风飘移,遮挡着月光,使得天色更加昏暗了,屋外的竹叶随风发出‘沙沙’作响声,一道黑影三两下就打晕了屋外的看守人,他踹门而入的声响惊扰到了假管候。

假管候警惕的起身,借着屋里昏暗的烛火,他隐约看清了来人的脸,满是惊愕道:“你?怎么会是你?”假管候见他目露凶光,本能的往后退让,吞咽着唾液,紧张道:“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一直按照你们的吩咐行事!”

那道黑影步步紧逼,突然抽出腰间的佩剑,那人嘴角露出冷笑,他并未给假管候说第三句废话的机会,剑光闪过,一注鲜血瞬间如同喷泉一般从假管候的脖颈处四溅而出。

“这?于南,林栋,你们怎么了?”孟鑫见屋门敞开着,立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迅速带人赶进屋里,只见假管候已经倒地身亡,突然,那道黑影一闪而过,夺窗而走。

他赶忙带人追赶,刚出宅院,那道黑影早已无影无踪了,无奈之下,他只能返回,于南和林栋已经被人叫醒,他二人面面相觑,低头道:“任大人,我们?”

“不用多说了,这事不怪你们。”孟鑫检查的假管候的伤口,暗自赞叹:好利索的手段,竟然能够一刀毙命。

假管候死了,孟鑫一刻不敢耽误,他匆匆来到娴怡斋见高仲熙卧房内烛火已熄,不然贸然惊扰,悄然退出,找人张罗假管候的身后事去了。

天际泛白,太阳冒出地平线,孟鑫赶到娴怡斋时,恰见高仲熙在院中练剑,崔趁时不时的拍马屁的叫好着,他跪在小径上,拱手道:“卑职拜见太子殿下。”

高仲熙虽不知孟鑫为何会行如此大礼,可见他神情紧张,心里也猜到一二,他收起佩剑,接过崔趁递来的锦帕,明知故问道:“说,发生了何事?”

“殿下,假管候在昨夜被人杀了。”孟鑫俯身叩首道:“卑职办事不力,请殿下责罚。”

“罢了,孟鑫,这事怪不得你,起来回话。”高仲熙将锦帕随手一扔,抿了口茶,毫不在乎道:“管候下毒毒害河全、宿县两地百姓,其罪可诛,其心可灭,这么死了倒是便宜他了。”

崔趁随即附和道:“殿下所言极是,老话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那假管候是自作自受。”

高仲熙停下饮茶的动作,嘴角微翘,冷笑道:“崔卿,你这话孤王爱听。”

“殿下,车马已经准备好,先生和婉娘已经接来,您看?”

高仲熙一口将茶饮尽,只是简单说了四个字:‘更衣,回京’。

辰时三刻,府衙外,崔趁望着远去的车马,不禁松了一口,却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崔大人,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高仲熙真就这么走了吧?”

崔趁回首见来人,脸色骤变:“你?你这话何意?”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