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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七章祸起萧墙

弈谋天下 萧言 3664 2019-04-15 01:48

  

连日来,朝堂内风平浪静,高仲熙一贯采取的就是‘敌不动我不动、敌人动我动’的策略,或许是因为蝶裳等人的刺杀失败,躲在暗处的那双黑手仿佛销声匿迹似的,这倒是让高仲熙清闲了不少。

下了朝,高仲熙回无逸殿换了一身常服就走了。李颜茹站在回廊的那一头,望着爱郎匆匆而走的背影,心里有种莫名的伤感。

“公主,奴婢听说殿下这几日天天都去狐媚子那儿跑,昨夜更是留宿在仙膳阁,奴婢听莲儿说杜二小姐私下里都抱怨了好几回了,可不知太子妃是怎么想的,竟然不管不问,还要二小姐谨言慎行。”

“瑾儿!”李颜茹阻喝道,她望着高仲熙离开的方向,沉默不语。

“婉娘中毒,殿下心有愧疚,颜妹妹,别过于介怀。”

李颜茹主仆二人循声望去,只见杜绮儿站在回廊的另一端,慌忙蹲身施礼问安:“姐姐(太子妃),安乐!”

“颜妹妹,你我都是一家人,何须如此见外。”杜绮儿行至她主仆二人跟前,笑盈盈的牵过李颜茹的手,柔声宽慰道:“殿下的性子,你是了解的,重情重义,你可切莫为了那些流言蜚语误会了殿下。”

“妹妹不敢。”李颜茹自幼身处后宫之中,她知晓后宫里勾心斗角的把戏,也看管了自己父皇今夜留宿这个宫殿,明晚又宠幸那个妃子,后宫的女人的悲哀,她见得太多了,原本自己还笑话她们,为了得到父皇一夜宠幸而刻意梳妆打扮,刻意讨好迎合,而如今,轮到自己身上了,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杜绮儿见李颜茹沉默不语,笑问道:“妹妹,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李颜茹勉强一笑,低头小声道:“姐姐,不瞒您,再过几日就是我太子哥哥的生辰了,心里一时挂念,失了神,姐姐莫怪。”

杜绮儿牵着她边往关雎苑走,边笑道:“妹妹,你嫁入东宫时,就是太子斌送的亲,看来你兄妹二人的关系甚是亲厚,在红墙黄瓦内,有这般情分实属难得。”

“生母仙逝时,我尚年幼,父皇怜惜我,就将我交给了母妃抚养,斌哥哥打小就护着我,照顾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东西,他就会先想到我,我犯了错,也是他帮我顶着。我记得有一回,我不小心打破了魏国使臣送来的玉盏灯,父皇大发雷霆,是斌哥哥帮我顶的罪,父皇亲手抽了他二十鞭,斌哥哥的后背被打的皮开肉绽,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可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问:颜妹妹呢?”

李颜茹低着头,视线早已被泪水所遮挡,嘴角却浮现出了一丝满足的微笑:“我后来向父皇坦诚一切,父皇闷声不响将我搂进了怀里,再后来,斌哥哥被封为了太子,他整日有忙不完的公务,我们聚少离多,可是彼此心里都记挂着对方。”

杜绮儿将锦帕递给李颜茹,宽慰的轻拍她的手,微微一笑。廊下,两人望着远处的暮色,残阳如血,牵手而站,沉默不语。

一辆宝蓝色的马车停留在了仙膳阁的后门口,少年郎刚下马车,一个小丫鬟便迎上前恭恭敬敬的叫了声:“九爷。”

高仲熙匆匆而入,避开了阁内食客的视线,顺着楼梯来到了三楼,他见颖儿迎面而来,慌忙问道:“他的情况如何了?”

“君上,徐太医说客人的脉象平稳,已无大碍,您放心。”

高仲熙推门而入,一股药香扑鼻而来,他转动着扳指,闷声问道:“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并无!”颖儿见高仲熙神色凝重,拱手道:“君上,卑职已经派人前往打探消息,不日便会有消息传回。”

“恩,好!你先下去!”高仲熙反手将木门关上,他望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严果同,脑海里闪过了昨夜的画面:

夜色朦胧,马车刚离开仙膳阁没多远,突然停止了前行,他撩开帘子,只见有人跪在马车前,他跳下马车,借着灯笼昏暗的光线,他才看清楚来人的样貌,脱口而出道:“严大人?”他见严果同衣襟被什么染湿了,一摸,他的手刹时被红色的液体所染湿,情急之下,高仲熙带着严果同折回了仙膳阁。

所幸的是因为婉娘的关系,徐似友一直住在仙膳阁内,一夜间,徐似友一会上药止血,一会施针,一会又熬药,这才将他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高仲熙的思绪被一阵咳嗽声拉回到了现实,他见严果同依旧昏睡着,叹息的绕过屏风,行至外间,他拿起随身携带的东西,其中一块沾染血渍锦帕成功的吸引住了高仲熙的眼球,他打开一片看,上头写道:弟李照恳求大周朝皇帝出兵相救。落款后头的印鉴是南平国皇帝的宝印。

高仲熙依靠凭几,李照一句没头没脑的求救让他生出了许多联想,高仲熙首先想到的是外敌进犯,可边境并无战报传来;难道是内乱?祝寿时,在南平宫闱里所见到的一切,浮现在他的脑海里,‘祸起萧墙’不停的在他的脑海里打转。

“殿下,太子殿下?”

高仲熙听到叫唤声,快步走上前,关切的望着严果同,只见他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嘴巴一张一合间好似想说什么,可一阵急促的咳嗽让他一阵急喘。

高仲熙宽慰道:“严大人,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外臣拜见太……”

高仲熙未等他把‘子’字说出口,就将其按回床上,笑道:“严大人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多谢殿下。”严果同的神志已经恢复清晰,他按着伤口,干咳了一声,他未等高仲熙开口问,就迫不急的回禀道:“殿下有所不知,三月前,我朝陛下偶感身体不适,颁发诏命,携太子、宫眷前往德昭宫静养,特命魏王斑、陈王吝留守皇城监管政事。原本相安无事,可不想上月,魏王、陈王勾结禁军,假传圣明,说太子软禁陛下,企图谋朝篡位,其行不忠不孝,其后,他们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攻打德昭宫。”

高仲熙转身行至轩窗旁,南平国的局势在他的心里逐渐变得明朗,皇帝出巡,身边能带多少兵马,定不是禁军的对手,闷声问道:“太子斌现在如何?”

“叛军围攻德昭宫,太子为救陛下,主动去锦袍,摘玉冠,身穿白袍,自带枷锁,站与城楼示众。禁军得知陛下无恙方才停下攻打。”

高仲熙不解的问道:“如此说来,叛乱已经平息了,为何还要求助我大周?”

“魏王、陈王见禁军不再攻城,气急败坏,用计夺了杨将军的兵权,以为可以号令禁军,所幸的是禁军中所有部将对陛下忠心耿耿,他们无人再奉将命,可也没有撤走,将德昭宫围了个水泄不通。”严果同干咳了几声,继续道:“部将者,以下犯上,围攻行宫,亦属重罪,禁军既不敢再进,又不愿后退,他们纷纷担心陛下日后会秋后算账,所以局势就僵持住了,太子殿下向陛下进言,向贵朝求助。”严果同挣扎的起身,拱手道:“太子,德昭宫形势迫在眉睫,外臣恳求殿下早作明断,救救太子斌。”

高仲熙心里很清楚若没有高伯禹的诏书,他无权调动一兵一卒,严果同虽然将德昭宫的情况都说了,可他从南平到京都,路途遥远,眼下南平真实的情况,不甚了解,或许德昭宫已经被攻破,李照父子已经被诛杀;或者有另外勤王之师救下了李照父子,这中间存在太多的可能性,若是贸贸然的行事,恐招来他国的非议。

“严大人,出兵相救一事,得从长计议,眼下我们对南平国内的情况都不甚了解,万一贵国皇帝与太子斌已经遭遇不测,我朝若贸然出兵,战火必然会蔓延,所以!”高仲熙眉头微蹙,为难的叹息着。

“太子殿下,外臣!”严果同见高仲熙为难犹豫的神情,不再多言,他决定改变策略,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侧妃还好吗?外臣可否与她见上一面?”

“她一切安好。”高仲熙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思,他将血诏藏进衣袖里,笑着委婉的回绝道:“宫中家眷若非陛下诏命,不得与外臣接触,严大人若真是想见颜儿,孤王稍候只会安排,你且在此处安心养伤,至于其他事,孤王定会安排妥当。”

“外臣替太子并多谢殿下。”

高仲熙走出雅阁,颖儿站在门口拱手相迎,他反手将门关起,故意压低声线吩咐道:“派人全天照顾严大人,别到外头惹出什么是非来。”

“卑职明白!”

高仲熙正要离开时,见云浩那屋的门虚掩着,他推门而入,只见云浩正在左右手对弈,笑道:“这大晚上的,先生竟有此雅兴?”

“殿下,客人醒了?”云浩答非所问,他将一盒黑子推到高仲熙的跟前,笑着道了一个‘请’字。

高仲熙低看棋局,黑白交错间,他瞧出了端倪,黑子表面强悍,却外强中干,一碰即破,他举起黑子,左右摇摆,犹豫了半天,方才下子:“先生,你对南平有何看法?”

“可取!”

高仲熙抬头注视着云浩,只见他神态自若,高仲熙明白‘可取’二字背后蕴藏的寓意,闷声道:“师出无名,先生,你让我如何取之?”

云浩蘸着茶水在桌案上写了一个‘等’字。

高仲熙将棋子放进了盒子里,沉默不语,两人对视一会后,他就起身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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