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总监，苏助理。鼎智会计师事务所对贵公司连续增资后的资产进行了评估。正式的评估报告书下周就可以给你们。根据我们的经验，你们现在的财务状况已经符合上市公司的申请资格。如果贵公司同意，我们愿意作为贵公司的合作事务所承办贵公司的全部上市报批程序。我们在上市申请方面有着出色的业绩，请两位看看我们的相关业绩报告。”一个带着近思边眼镜的中年男士把两本制作精美的图册推到了分别的位置上。

苏晴一声不响地拿起图册仔细阅读起来。

“周先生。您的建议我们会考虑。我们也愿意把上市的事情交给一家有着丰富经验的会计师事务所。这正是我选择你们做评估的原因。现在你们完成了评估，对我们公司的资产负债情况的了解有利于你们完成我们公司的上市工作。我会支持你们。”肖竹芳的发言充满了热情。

周总会计师和旁边的助理向肖竹芳投来感激和兴奋的目光。

“周经理，我和贵公司的杨会计师在评估过程里一直强调公司办公楼的资产评估问题。十年前这座办公楼的价值是三百万，但是今天的价值已经超过了三千万。但是贵所重新评估的最后数据是两千万。贵所的评估是保守的，你们对旧资产的处理完全按照会计制度是保守的做法。你们没有考虑S市的特殊性。希望贵公司考虑我们的意见。另外，贵公司在这本业绩册上关于佣金1%的比例是不是可以改变？”苏晴在旁边插进来的话有着淡淡的不满。

周经理看看肖竹芳，肖竹芳的脸色变得很阴沉。

他转头又看看自己身边的助理，助理微微地点了点头。

“苏助理，你的意见我们专门讨论过，以现有地段的同类楼宇计算，贵公司的办公楼的市面价值的确达到甚至超过三千万。但是我们考虑到这只是一次评估，如果贵公司是面临交易，那么我们可以根据市场因素进行评估，但这次评估是针对上市的一次评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还是采取了谨慎的会计处理办法。请贵公司考虑这次上市的急迫性。”周经理很仔细但很专业地解释着自己的观点。

“怎么向第三方解释是你们的问题。我们不会因为时间而牺牲利益。上市前的评估关系着我们公司的资产占发行后的股份比例。举个例子，你少评估一千万万，就意味着我们公司自有资产少一千万，就意味着我们公司要向社会多募集一千万，就意味着我们要多一千万的持股股东，就意味着我们公司的内部股东少得到一千万的配股，意味着我们公司原有股东多了一千万社会配股的攻击，意味着我们占有控股地位的股东面临失控的风险。。”苏晴冷着脸倾泻着一组组没有生气的数字。

“好了，苏助理，这些周经理都知道。”皱着眉头的肖竹芳突然出声打断了苏晴冷淡的发言。

周经理不自觉地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他终于有机会放松自己的身体。

“谢谢你，苏助理。一直只是听老杨夸赞苏助理能干。今天真的见识了。苏助理的提醒的确是对我们的鞭策，为客户尽心尽力不应该只是停留在口头上，我们应该把所有的细节都考虑到，这也是我们今后工作的关键。谢谢苏助理的提醒。”周经理注视苏晴的眼神有了变化，那里面有尊敬，也有警惕。

“好，希望贵所的评估报告能做到最大限度的严谨，最大限度地体现凌云公司的真实价值。”苏晴的表情和语气都没有变化，年轻的脸庞布满了严肃和认真，语气也是平淡和专业。

周经理笑着点头，他的眼睛转向肖竹芳。

肖竹芳轻轻笑了笑。她的笑容有着明显的勉强。

周经理的眼神里掠过疑问，他重新转向年轻的助理。

“我刚才关于1%的佣金的问题还希望周总会给予解释。”苏晴依然冷淡的声音有了一丝进逼的味道。

周经理重新看了一眼肖竹芳，后者皱眉的表情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小周，你给苏助理解释一下。既然是你们的惯例，你可以畅所欲言。”肖竹芳终于看出了周经理的犹豫和等待。她开口了，口气里有着不耐。

“周经理，我不想听你对惯例的解释，我只想听你对这个比例的依据。”苏晴突然抢在周经理开口前开口了。

周经理愣了一下，他感觉到了一阵烦躁，一阵混乱。

“咳咳。苏助理。我们是标准化的实践者。我们是在S市享有盛誉的会计师事务所。我们不会为某一个客户采取不同的收费标准，那样会影响我们规范的企业形象。所以希望贵公司能够理解。”周经理的回答充满了程序化的呆板。

“好，既然周总会提到了标准化。那我们算一笔账。我们公司准备计划发行三亿元的原始股，你们索要的报酬就是3百万。您按照标准化给我划分一下你们的工作量。您计划用多少人？多少个工作日？怎么把这三百万分解？怎么证明你们的工作可以和三百万对应起来？我们需要标准化的答复。”苏晴的语气也是呆板和没有生气的冷淡。

周经理有着明显地错愕，他的脸上浮起一阵愠怒。

他没有把愠怒的眼神看向苏晴，而是投注在肖竹芳的身上。

肖竹芳明显感到了对方的目光中的情绪，她没有立即抬眼。

“周经理，苏助理是希望你们考虑凌云公司的具体情况，你们可以回去提出一个更加合理的报价。”肖竹芳紧跟而出的话里有着协调的语气。

“不用了。周经理，我们需要你们，需要你们的专业力量。毕竟你们有着丰富的上市申请经验。可是我们能够接受的报价不会超过千分之一，也就是三十万。请原谅我这么说。我们用在整个上市的资金不会超过三百万。您应该清楚，其他的资金会用在专业募股公司和证监会的相关收费和保证金上。所以，今天我的决定有点武断，但是这就是实际情况。如果你们想合作，想和我们长期合作，希望你们能考虑我们的实际困难。”苏晴的语气一直保持着冷静甚至是冷淡。

周经理张了张嘴又闭上，他看看苏晴又看看肖竹芳。

“对不起，周经理，苏助理刚刚参加工作，她有些急切。你们可以回去考虑。我们容后再议。”肖竹芳站起来，她向周经理伸出了手。

周经理伸出手的瞬间感觉到了一阵轻松，那更像是一阵虚脱。

送走客人后的会议室里陷入一阵沉闷。

“苏晴。你为什么要这样咄咄逼人。这样做是工作中的大忌，你不知道吗？”肖竹芳耐下性子开始了自己和这个年轻女孩的对话。

“肖总监。我不认为这是咄咄逼人。我认为这样做恰恰是对鼎智会计师事务所的尊重。这恰恰说明我对他们的重视。”苏晴一改刚才的冷淡，她的语气中有了认真和诚恳。

“呵呵，是吗？你一连串的追问有着明显地讽刺和威逼，难道我看不出来吗？”肖竹芳的冷笑已经透露了内心的恼恨。

“那是您的偏见。我如果不重视他们就根本不会采取这样的进逼。我只会对自己尊重的合作者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苏晴依然采用了不疾不徐的语气。

肖竹芳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放松了身体。

“这么说你已经同意让他们来做了？”肖竹芳提问的语气已经不再冷厉。

“是的，但是我的条件已经明确告诉他们了。这条件不可以改变，否则他们就失去了资格。”苏晴斩钉截铁地给出了答案。

“你。。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可以最后做决定吗？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肖竹芳有了忍不住发作的冲动，她的脸色和她的语气重新回复了凌厉。

苏晴抬起眼和对方对峙着。

“不用瞪我。回答我的话。”肖竹芳竟然有了一丝慌乱。

“我不是什么人物。在凌云公司我只是一个新人。可是我现在代表宁总，我要为宁总负责，要为公司负责。所以我的决定就是最后的决定。”苏晴的语气了裹挟的是寸步不让的坚决。

“呵呵，看来你真的是幼稚。我是财务总监，你竟然在我面前这么大的语气。好笑！”肖竹芳不再掩饰自己的内心，她有些被对方激怒了。

苏晴看着肖竹芳的眼睛掠过一丝狡猾的笑意。

肖竹芳抓住了对方一闪即逝的神情。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难道你想凌驾我之上。哈哈，可笑。”肖竹芳回击对方的诡异的笑。

“肖总监，我不想凌驾您的权力之上。可是在选择鼎智的事情上，您已经输了。我会选择他们。而且他们也会接受我给他们的条件。”苏晴索性绽开了微笑。

“你什么意思？。。”肖竹芳有着短暂的迷惑，她飞快地判断着女孩听起来有些矛盾的决定。

“肖总监，我不知你们之间有什么交易，我只知道鼎智是你推荐的。我要做的就是阻止他们漫天要价。我成功了。你呢？”苏晴雪白的牙齿因为兴奋而暴露在空气中。

肖竹芳彻底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女孩子是在挑衅。不再掩饰的挑衅。

面对这样的挑衅，肖竹芳首先想到的是暂时退却。

这样的纠缠会让自己和周经理的交易暴露在众人的视野里。

这样的女孩子已经开始改变策略。

这样的改变会把自己和这个女孩引向什么样的结局？

肖竹芳有了担心。为了一个原本不应成为对手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