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连喝茶的习惯都改了。看来我们的宁总喜欢新口味了。”肖竹芳瞟了瞟泛起的茶叶。

宁飞扬的手抖了一下，随后他用喝茶的短暂间歇尽量让自己平复。

“小芳。不要再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我是想和你做一次推心置腹的交流。这样的交流需要我们俩的态度和努力，如果你还没有准备好，那么我们不如另选一个时间吧。”放下茶杯的宁飞扬缓缓地吐出了自己的态度。

肖竹芳愣了一下，随即她的眼神变得柔和下来。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肖竹芳拿起了放在眼前的茶杯。

“姐夫，我们俩单独在一起喝茶好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吧。最后一次喝茶应该是在5年前吧。那好像是在茗雅居，是我们拿到房地产公司执照的日子。”肖竹芳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宁飞扬的心颤动了一下，他看向肖竹芳的眼神有些湿润。

“怎么？感动了？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是你的敌人，我愿意分享你的成功。更愿意分享你的喜怒哀乐。我们是亲人。”肖竹芳放下了茶杯。

“是啊，我们是亲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凌云公司有你的心血，我理解你的做法，理解你的事业心。”宁飞扬随着小姨子的情绪也越发感慨起来。

“事业心。呵呵，姐夫，你就是理解我的？我的事业心？你们男人心里是不是只有事业？难道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肖竹芳再也不愿掩饰莫名的怨气。

宁飞扬被肖竹芳突然爆发的发泄搞得有些懵懂，他快速判断着小姨子的怨尤中的内涵。

肖竹芳看着宁飞扬的样子，一丝苦笑渐渐泛起。

“不用绞尽脑汁了。我是你的小姨子，知道小姨子的涵义吗？你是我生活中第一个外姓男人，当你第一次被姐姐领到我面前时，我们就已经注定了这个缘分。我为什么放着税务局不去而来你这个小公司，就是因为你是我的姐夫。能经常看见你对我是个幸福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和你竞争？我只是要吸引你更多的关注。我也不想这样做，可是我忍不住。我是一个女人，是你的小姨子。可是你呢？你竟然认为我有野心，你们这些男人就是这样无情。你们自己是自私的，所以才会有自私的判断。”肖竹芳一口气倾吐着自己的怨气，她终于用喝水的动作结束了自己的发泄。

办公室里充满了尴尬的沉寂，宁飞扬陷入沉闷，更是在品味这突如其来的情感宣泄。

“。。。小芳，谢谢。。。做你的姐夫是我的幸运。我不知你是这样想的，和其他的姐夫比起来，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姐夫，我太过于忙于自己的事业，加上你又让自己成为姐夫事业的一环，所以姐夫没有好好疼爱你，相反还给你带来了委屈和伤害，对不起了，小芳。”宁飞扬有些支吾的语气里充满了诚挚的歉然。

肖竹芳的眼圈渐渐有些发红，倾述出来的轻松让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伪装也变得不再坚硬。

“我也要说声对不起。姐夫，我太孩子气了。我不应该在公司里给你难堪。请你原谅。”肖竹芳做了个敬茶的动作。

“小芳。既然你把我看做自己的亲人，那么我请你在上市的事情上还是多多支持我。我不怕你给我难堪，可是我不想你成为我的对立面。股权分配是一个复杂的工程，你如果站在我这边会让这种复杂变得简单和富有效率。你应该看到公司现在的变化，凯文的加入尽管让公司增加了竞争力和效率，可是也给我这个法人带来了威胁。如果我不能守住自己的绝对股权优势，你应该知道这将对我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作为亲人，你应该在这个时候帮助我。我想，这也是你姐姐希望看到的结果吧。”宁飞扬在倾述中把热切的眼光始终投注在对方的身上。

在这一刻，肖竹芳有了眩晕的感觉，姐夫带有磁性的嗓音充满了让自己昏昏欲睡的蛊惑。她在一瞬间有了毫不犹豫答应对方的冲动。

“姐夫，我真想答应你。我这十几年在公司的成果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可是，你真的能让我觉得这样做时值得的吗？我不是看不出来，你和姐姐的感情始终不是完美的，你对姐姐和我们一家始终是责任多于内心的情感。我是一个女人，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你和姐姐缺少的始终是一样东西，那就是爱情。我委屈自己选择这个公司就是为了看住你，可是看住了你的人，却看不住你的心。你始终没有展现过你的内心。你让我怎么办？像姐姐那样委屈自己吗？我做不到。我宁愿选择自己能掌握的东西，那就是权力和名分。股权分配的过程正好可以让我充当公司一部分人的代言人。也许我这样做也是帮助你，至少我对陆凯文也是一种制衡。”肖竹芳在叙述中整理着自己的思绪。这样的思绪更像是总结和回顾。

宁飞扬心底荡起了叹息，小姨子的内心自己第一次触碰，那里竟是这样的深沉。

“小芳，你为什么这样想我？这么多年怎么就换不来你们的信任？你在权力上的执着只会让我尴尬，让我无法全身心地维护我们这个大家庭。我不希望在公司的矛盾影响我的家庭。告诉我，我该怎么样做才能让你对你的姐夫绝对信任？”宁飞扬在感慨之余渐渐失去了耐心。

“。。我说了你就能做到吗？。。好。你做给我看。把沈凡菲和苏晴赶出公司。你能做到吗？你只要做了，我放弃自己的一切权利，全力帮助你巩固你的股权。你能做到吗？”肖竹芳几乎是咬着牙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这样的要求让自己都觉得脸红。自己的狭隘在这一刻将牢牢镌刻在对面的男人的心里。可是自己的狭隘会换来姐姐的安心和自己的骄傲。

宁飞扬有些泄气，尽管他对这样的答案早已有了准备，可是这样赤luoluo的侮辱还是让自己有些沮丧。

恼怒也在慢慢堆积。自己在对方的眼里尽然这样不堪。自己原本因为尘封心底的情感所产生的愧疚也在因为这样的侮辱而显得可笑。

“小芳，你太过分了。你知道这是对我怎样的侮辱吗？我是欣赏沈主任和苏晴，对苏晴我不仅是欣赏，更有着疼爱。可是那又能说明什么？我是个人，不是你们肖家的物品。我有自己的人生观，但绝不是你想像的那样龌龊。我再一次告诉你，我没有做对不起你们肖家的事情，不是我不能，而是我不屑去做。我再警告你，侮辱我可以，我毕竟是你的姐夫，请不要侮辱别人，尤其是不要侮辱苏晴那样的年轻女孩。你可以不要脸，可是别人还要靠脸面生存。”宁飞扬开始反击了。

这样的反击让他有了短暂的快感。

“哼。果然坐不住了。是的，我不要脸，可是我没有要求用男秘书，也没有哪一个男人向我献媚。你要想让自己显得清白，那就管好自己的地盘，不要让你的丑事被人看到。”肖竹芳有了要发狂的感觉，宁飞扬轻蔑的语气让她再也无法矜持。

“你。。你把话说清楚。这种泼妇式的污蔑只能让人更加看不起。”宁飞扬终于忍无可忍了，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一个女人，他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怎么了？还要我在公司里宣传你的事情？我没有根据就不会这样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作为一个下属只能这样劝告您，我的一贯清高的姐夫。这就是我要您赶走苏晴的原因。不仅是她，您根本就不该让女性出现在您的身边。这样才能维护您的形象。既然要做一个清高的君子，就不要让自己有这样的机会。”肖竹芳的语气也开始夹杂冷嘲热讽。她在对抗中依然保持着劝诫的冷静。

宁飞扬迅速冷静下来，对方稳操胜券的姿态让他不得不在脑海中迅速回忆自己的过往。

不得不承认，苏晴给自己带来的不止温馨，也有间或的尴尬。

这样的尴尬也许是善意的，也许是那团难以抗拒的青春气息让自然的事情也变得尴尬。

一个美丽的女孩子不经意的动作在别人看来也许就是诱惑，她们本身或许就是魅惑。

“算了，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些无聊的事情，有证据你就摆出来，没有证据我就只当是你无聊的争风吃醋。公司不是你私人的花园。请你自重吧。”宁飞扬有些无力的话语表明了自己结束争吵的态度。

“呵呵。你是害怕了。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吧。你是公认的君子。知道君子的弱点吗？我告诉你答案。君子的弱点就是他们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你好好注意一下公司员工的目光吧，看看那些目光究竟和以前相比有什么不同。哈哈，我们的宁总。再告诉你一件事，我们的凯文也喜欢苏晴。你说，这件事是不是越来越有意思。哈哈。。”肖竹芳的笑有了一丝肆无忌惮的快意。

宁飞扬沉浸在依然久久回荡肖竹芳笑声的办公室里，他的脑子很乱。

和小姨子不欢而散的谈话让他沉浸在过往二十几年的回忆中。

在回忆中时不时会跳跃出苏晴的面容。

身边的一切越来越让他感到纠结。

追求完美的个性让一切都变得纠缠不清。

这似乎是宿命，但更是无情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