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竹芳悲哀地发现，宁飞扬正在迅速地失去光彩，他已经没有了挺拔。

“怎么这样看我，难道你认为我会被陆凯文吓唬住吗？难道你以为我会就此罢休吗？”宁飞扬的敏感已经走到了极致。

“你不用激动。毕竟你和凯文还没有真的走到那一步。现在最关键的是上市。陆凯文已经表态让所有人尊重你。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并没有涉及到公司的其他人。”肖竹芳更像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

“我能不激动吗？我是凌云公司的法人和老板，他公然挑战公司的管理秩序。他让我面临这么大的尴尬，我能平心静气吗？”宁飞扬的恼恨溢于言表。

“你面临的尴尬还少吗？可是陆凯文说得对，你如果无法解释苏晴的事情，你如果无法证明自己的过去，他有权利和你决裂。我相信他的观点，他看重的是你的人品，而且我也希望你能给我姐一个答复。你过去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情。希望你好好想一想。现在需要的不是斗气而是真诚的面对。”肖竹芳皱起了眉，现在的自己也陷入了迷茫。

“我哪里知道我有什么对不起苏晴的事情。我的年龄和她相差了整整二十多年。你让我怎么寻找线索。我看这就是陆凯文在挑战。口头说的好，他其实就是仗着自己的实力在分裂凌云公司。我看他是妄想。”宁飞扬依然沉浸在恼怒中。

“如果你在这种思维里难以自拔，那我可以肯定公司一定会分裂。我再不客气地告诉你，公司已经分裂了。从陆凯文走进凌云公司的第一天公司就已经分裂了。你醒醒吧。”肖竹芳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她痛快地说出了憋在心里的话。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呀。”宁飞扬终于从恼怒中被惊醒。

“我什么意思？从陆凯文进入公司的第一天起，所有的员工就多了一个选择。以前公司就是你，你就是公司。但是他来了，公司就是你和他共同的领地。这没有什么奇怪的。他的实力让他可以和你分庭抗礼。这个情况你早就知道。只是你的雄心让你不得不默认这种情况，接受这种尴尬。所以你根本没有必要这么激动，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肖竹芳不像是在劝慰，更像是在发泄。

宁飞扬有了短暂的沉默。

“好了，还是静下来想想凯文的话吧。苏晴的事情越来越明显，她就是要让你陷入尴尬，就是要让所有员工质疑你的人品。就是要让你没办法直起腰板出现在自己的员工面前。现在陆凯文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已经不可能退让了。如果是我，我也不会退让，更何况他是那么高傲的人。所以，我只有过来提醒你，只有你委屈一下啦。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得到？”肖竹芳放缓了语气。

“凭什么？我是公司老板，我没有退让的道理。这种事不可能。”宁飞扬烦躁地挥手。

“你是老板不假。正是因为你是老板，正是因为公司是你缔造的。所以我才劝你退让。别忘了，公司不是凯文的心血，拆了公司他一点不可惜。你呢？你能忍心吗？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只要静下来想想就能想通。好了，我们不再讨论这个问题了。”肖竹芳也不耐烦地做出了结论。

宁飞扬无奈地靠在椅背上合上了眼。

办公室静下来。

“我很失望，对苏晴失望，对陆凯文更是失望。我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什么突然之间都变成了这样。”宁飞扬的沉痛语气划破了沉寂。

“是啊。我一直在观察他们。苏晴为什么这样对你让我很好奇，但是我已经几乎可以肯定你和她不是男女关系。凯文提醒了我，她肯定是冲着你来的。这样想一切都变得合理了。她利用宁宇进入公司，然后接近你。再让所有人形成你和她越来越暧昧的印象，最后是顺理成章的恶心视频。对，就是这样。她会继续让你处于尴尬。宁飞扬，你究竟做过什么让一个女孩子对你这样处心积虑？你是真的应该向我们说明一下你的过去了。”肖竹芳一边分析一边把复杂的眼光送给自己的姐夫。

宁飞扬皱起眉，他陷入了苦苦的回忆中。

“竹芳，给我时间。我的头脑里很乱。我真的想不出我怎么会和这样年龄的女孩子有任何交集。我现在要面对的是突然发疯的陆凯文。他让我陷入权力危机，让我陷入信任危机。”宁飞扬还是很快地摆脱出来。

“唉。陆凯文的事情你不必急在一时。只要你放过苏晴，他也不会做的过分。你只是太专注于你自己的窘境了，你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发生的事情，没有注意到凯文的变化。”肖竹芳不得不在两个角色间徘徊。一个是劝慰者，一个是问责的人。

“凯文的变化？他怎么了？”宁飞扬被肖竹芳的样子勾起了兴趣。

“他变得异常活跃了，他变得年轻而孟浪了，他变得浮脱了，他变得容光焕发了。这一切你都没有注意到吗？”肖竹芳回忆着最近观察后的印象。

“是吗？这能说明什么？你一定要对我说点什么？”宁飞扬微微蹙眉。

“我要说。凯文恋爱了。而且他对恋爱很投入。”肖竹芳一副笃定的语气。

“陆凯文恋爱了？呵呵，这倒是一件新鲜的事情。可是这和他发疯有什么关系？”宁飞扬的语气连续变换着。

“恋爱中的人有一个特点，那是兴奋。一个处于兴奋中的人是不会深思熟虑的。你担待着点吧。你处在盛怒中，他处在兴奋里。这个局面就成了现在这样。算了，都冷静冷静吧。男人有时候就像个孩子。”肖竹芳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宁飞扬沉吟着，他的身体渐渐放松。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也不知对你而言是不是好事？更不知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关？”肖竹芳突然在语气里流露了讽刺。

“你这是什么语气？好像你是在讥讽我？”宁飞扬的敏感已经让他抵触一切了。

“苏晴好像也在恋爱。这对你是不是好事？是不是和你有关？”肖竹芳一边平淡的说着一边仅仅盯住了对方。

宁飞扬的眼里掠过困惑和惊奇。

“苏晴也恋爱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是要拿我消遣吗？不要和我这样说话，我没有心情。”宁飞扬拧起了眉头。

“好，但愿和你没关系。那我就有了新的疑问。她和谁在恋爱？能给她那样名贵项链的人一定是有地位的人。。。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没有说你，你要送那样一条项链还真有点费劲。苏晴一边在这里苦苦纠缠你，一边和别人在恋爱，这是不是很有趣？”肖竹芳在分析中一点点产生了新的兴趣。

宁飞扬的眼里开始有了神采，这样的八卦此时也引起了他这个中年男士的兴趣。

“你能肯定她在恋爱吗？”宁飞扬追问了一句，他的语气了有了兴奋。

“不能肯定，但我的直觉是这样告诉我的。不仅是项链，她的样子也证明了我的直觉。她在同事的不屑和排挤中依然保持着容光焕发，这是爱情的力量。如果不是心里揣着幸福，一个女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样的环境里有着那样的从容。我承认苏晴不是一般的女孩，可是她还不是一个完全凭自己就能这么经受磨难的女孩。你还记得吗？她曾经差点崩溃，她对凯文动了暴力就是证明。她现在已经没有了那样的的憔悴和慌乱，她一定是在爱情的帮助下重新复苏了。这个人会是谁呢？谁能够爱上这样一个从山村里走出来的女孩？谁又能帮到她？很有趣吧。”肖竹芳越来越相信自己的判断，也越来越感兴趣的样子。

“看来是我被最近的困窘搞得迷糊了。这些事我真的一点也没注意到。谢谢你，竹芳。你的细心总算给我带来了好消息。苏晴如果真的恋爱了，她也应该不会纠缠我很久了。我不相信那个爱她的人会允许她一直这样胡闹下去。太好了。”宁飞扬兴奋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一个女孩子几乎让他束手无策，这样的消息让他看到了希望。

“不见得吧。我刚刚还告诉了你一个消息，你这么快就忘了吗？还是你根本没走心？”肖竹芳有了对宁飞扬的淡淡不屑。

“另一个消息？。。。”宁飞扬明显在发愣。

“我刚才说了。陆凯文的样子是在恋爱。你是真的没走心呀。”肖竹芳流露了自己的失望。

“这有什么？陆凯文恋爱怎么了？。。。等等，你是想说，他们在恋爱。不会吧。他们那样水火不容，这可能吗？”宁飞扬越来越困顿。

“我没有说肯定是他们在恋爱。但是这一切都太巧合了。陆凯文在餐厅的表现也太令人费解了。我不得不把他们联系在一起。”肖竹芳回忆着一切能够支持自己判断的情景。

“好像听说凯文在餐厅出奇地活跃。餐厅是大家孤立苏晴最好的场所。嗯，你的判断越来越合理了。如果他们在一起。。。我不知这是不是好事？”宁飞扬的语气和神情都在发生着变化。

“是啊，如果真是他们，陆凯文一定会为她出头。也不知他是否已经有了答案。宁飞扬，你到底以前做过什么？你真的要把以前的事情说清楚。这一次你再也蒙混不过去了。”肖竹芳渐渐有了恼恨。

办公室再一次陷入了沉寂。

只有重重的喘气声，声音里全是不甘和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