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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初始记忆

问道于情 Lee思洛 3685 2019-04-15 03:03

  

超乎我预料的是,喂给木乃伊塔尔菲一颗银蓝色的灵力大补珠后,她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就连方才我的魂能探入到她体内时感应到的微弱心跳声,也仿佛如同是我的幻觉般,再探就杳无踪迹。

依依不舍的告别了沉睡般不知何时会醒转的塔尔菲,我拉扯着霍惊云将之拖入他自己的厢房内,推上门落上锁,转回头一脸不怀好意的盯着他。

“你——你干吗?”霍大少被我瞅得发毛,悄悄吞了吞紧张的口水,磕磕巴巴的问道。

“操练你呀。”我理所当然的说道,一想到能够光明正大的教训这家伙,就止不住的心情大好,“我虽然说过你踏入武修界后不需要有师父,一切全凭自行摸索,但终要有我这个师姐从旁指点一二才更稳妥。否则就凭你那横冲直撞的性子,难保不会走火入魔。”

“喂喂,那你干嘛还锁门啊?”霍惊云倒了碗茶灌入肚中压压惊,心有余悸的数落道:“你能不能像点女人的样子啊?你知不知道咱俩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关在一个房间里,其他人会怎么想?小温又会怎么想?”

“什么叫不明不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啐了他一口,嗔怪道:“你个最是离经叛道的人,居然跟我振振有词的说着这些教条,是不是待会儿就该让我背《女训》和《女诫》了?”

“你懂什么!”霍大少翻起来白眼看看我,理所当然的说道:“你行为上粗鲁野蛮一点尚且算不得什么,可一旦牵扯上名节二字,女人再强悍也是寸步难行。我知道你抵得上这世间的万般男子,可到底也是女子,始终不及我这般的潇洒自在。”

什么行为粗鲁野蛮?无情平日里的行径哪里有如此糟糕?我就知道与此人理论乃是自讨苦吃之举,这臭小子的嘴贱程度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

我缓缓的运着气,强压下想要暴揍他的念头,方才开口说道:“如果我无情在这个遁世的大酉观中还需要介意旁人的眼光,那么今后天大地大哪里还有自在之所?至于子曦嘛,他从来都不会多想,他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他一般。”

“你们俩何时变得如此肝胆相照了?”霍惊云夸张的惊叫一声,继续打趣道:“你个好了疮疤忘了疼的蠢女人,不记得那日是为了谁碎玉心伤了?”

“你是不是皮痒啊?”我再也忍耐不住他的不断挑衅,一把扭住他的耳朵狠狠的转动起来,“我进来是以师姐的身份教授你行功导气之法的,可不是为了受你的讽刺与排揎!”

“哎哎,轻点!哪里有你这么凶蛮的师姐啊!”霍大少犹自不住嘴的犯贫道:“我不相信当年司徒衍跟着你时,遭受的就是这样的待遇!我不管,我要求与司徒衍待遇平等!”

司徒衍吗?听他提起这个魂牵梦萦的名字,我拧着他耳朵的手指一软,再也下不去狠手。阿衍又怎会一样呢?那孩子初见我时一脸惊惶的模样,永远在褪色的往事里记忆犹新。

霍惊云与司徒衍,看起来性格有共同之处,实则二人大不相同。

霍惊云是坚强的,哪怕幼年在斋内受尽了师兄的打骂,即使后来苦苦思恋苏叶秋却求而不得,就算面临挚爱之人的失明之痛,他都熬了过来。没有愤世嫉俗的滔天怨气,也不曾被连番的打击扭曲掉人格。

司徒衍则不然,他是个敏感的、脆弱的、易碎的小东西。在斋内如果不是先有萧凌风师兄关照他在前,后有我无情始终照拂有加、相依相伴,就凭他自己很难在比之弱肉强食、危机四伏的丛林更凶险的恩济斋内存活下来。

谁能想得到,无论是在斋内还是江湖上都凶名远播的无情,却从不曾对小司徒动用过哪怕一根小手指。严厉的无情师姐,也向来只是口头上的训诫罢了。

有时候我会觉得小司徒与其说是师弟,更像是无情的孩子。长姐如母,这四个字我和小司徒两个人都有着深深的体会。在那孩子心中,无情师姐不仅仅是他的半个师父,也相当于他的半个母亲。

当然比起我付出的,得到的更多,那种相依为命的陪伴,那种被他磨缠的乐趣,都曾经令无情在无眠的夜晚里不再寒冷孤单。我们二人的相互依赖,早已超出了普通的同门师兄弟之情。

“你对司徒衍的感情,就连小温都无法企及的吧。”见我沉默了下来,霍惊云罕见的不再歪缠,柔声说道。

“那是不一样的。”听他用我对小司徒的感情与子曦作对比,我不禁摇头苦笑道:“亲情与爱情都同等重要,哪能分得清孰高孰低呢?就像对父母子女之爱,岂可与恋人的感情混为一谈。”

“我没有什么父母兄弟,这辈子也不会拥有自己的子女,所以完全体会不到这种感情的深刻。”霍大少故作洒脱的耸耸肩,可是眸光深处的黯然到底泄露出他的落寞。

恩济斋的孩子们,自幼都是浮根无萍的孤儿,大多不甚记得有关父母的回忆。若想在今生获得血浓于水的亲情,只能期待在未来得能娶妻生子后实现了。可是霍惊云因着单恋苏叶秋的缘故,恐怕此生都无法拥后代了。

不过我并没有陷入到同情霍惊云的情绪中太久,脑海内很快就被另一个以前被忽略了的新思路所填满,那就是有关我们幼儿时期的回忆。

通常情形下,大多数成年人能够记起的童年往事,几乎都是在三四岁之后。尤其在三到六岁之间的回忆,基本都是印象比较深刻的几个重要事件或者片段,而其他的琐事就被抛却在灵魂深处了。

那么在三岁之前的回忆呢?恐怕最聪慧的人也甚难再记起,因为那个时候的我们,心智太过于幼小,根本就不足以被头脑牢靠的记录在案。

那么问题来了,不被头脑记住的回忆,是否就不曾存在过呢?当然不是。或许这一生中,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回忆没有印刻在脑海里,但却被与所有的回忆一起,都深刻的烙印在了灵魂内。

仍记得无情那日施展“搜魂术”之时,曾以为将今生这具身体所衍生出的全部回忆都一一自灵魂深处捡拾了起来,甚至还无意中获取到有可能是前世的三段回忆。其实不然,措不及防的奔流向我的那些庞大记忆,仅仅是从当下一直追溯到四岁之时的。

换句话说,我仍然没有得到四岁之前的记忆,那段被每个人都抛诸脑后的稚童记忆,即便是经过了“搜魂术”的搜索,也没有重新占据心间。

动用“搜魂术”将身体搜寻个通透的无情,却始终没有得到零到四岁的回忆。这是为什么?如果我能记得四岁之前的事,是不是就能够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无情最终流落街头乞讨度日,究竟是出于与父母的生离还是死别?

一想到居然有可能通过记忆查寻到父亲母亲,我浑身止也止不住的轻轻颤抖着,冷汗顺着额头流淌下来,瞬间濡湿了整片后背。

“无情,你这是怎么了?”瞧出了我的异样,霍惊云收敛起顽劣之态,伸出大手关切的摸向我额头。

突然觉得胸口郁闷难舒,我不禁张大了口剧烈的喘着气,心中被自己新冒出的想法震惊得无以复加。无情不是生来就成为孤儿的,至少在这个天地间,有一个女子曾辛辛苦苦的十月怀胎,才将我生产出来。

如果我能拥有刚刚落生时候的记忆,我就会知道那个女子是谁?她可曾也像世间的其他母亲宠爱娇儿般的爱过我。

这个从来未有过的念头突然疯狂的生长在我心底,二十五年来对于母亲的渴望,始终被强行按压在魂魄的最深处,因为我不再记得她的模样,更不知晓她是谁,是好好的活在人世间还是早已撒手人寰。

很多事情由于不知,所以才不想。

但是到了此刻我才发觉,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无情已然拥有了查清身世的能力,“搜魂术”就是我的能力。

想到此,我摇摇欲坠的身形再次颤抖起来。心底翻涌而出的不再是一贯的漠然,而是滔天的剧烈恨意。

我的“搜魂术”本来是可以毫无保留地搜寻出今生的所有记忆的,现如今却仅仅是搜出了四岁之后的记忆,任那些记忆再琐碎再细微,对照我的一生也是不完整的。造成这种缺憾的原因,不是我术法不够精深,而是有人刻意屏蔽住了无情四岁前的记忆。

是的,直至这一刻,我终能确定自己的身份非比寻常,否则为何有人会屡次三番的对无情动手脚?不但封印住了我体内的一大部分力量,还要遮盖住我在人世间的初始记忆。

为什么?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不管我的力量是否能够开启,那对我不重要,只有意志够坚定,我无情早晚会获得更庞大的力量。可是,我要我缺失掉的记忆,那是我来在世间走一遭的最初记忆,我不能由着它溃烂在魂魄中,一定要夺回来!

把手指关节攥得咯咯作响,无论封印我力量的人与屏蔽我记忆的人是否为同一个人,至少二者之间具有着牵扯不清的联系。而屏蔽掉我记忆的原因也不甚难猜,他们很有可能曾加害过我的父母,所以才不想让无情记得那些往事。

再次深深的吸了口气,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思路已经很清晰了,在无情身上动过手脚的人,我目前还不知道他们为何不直接杀了我了事,还要大费周章的动用法术。但是毫无疑问,他们是我今生仇人,我无情即便穷尽此生也要追查出他们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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