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毫发无损，多多受了很重的伤。”罗圣打断太后，反驳道。

“好。不说这个，单说她把你们几个兄弟给迷得晕头转向，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她的野心？”

“那恰恰说明她是个好女人，所以我们几个才会不约而同地选择她。”

“你！”太后又气又心痛，“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向着她！”

罗圣抬起头，对上母后的视线，“就算儿臣的决定是错的，就算多多她真的别有心机，也请让儿臣自己承受。”

“所以，为了她，你连母后都不要了？”眼前的人真的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吗？为何她总觉得离他那么远，总是触摸不到他的想法。

“母后生儿臣养儿臣，儿臣不孝，请母后原谅。也希望母后可以放下对多多的成见——”

“哀家决不会原谅她！哀家会一辈子记得是她，把我们这个家给毁了！”

母后情绪的激动，罗圣看得见却无法消除，“母后请保重身体，倘若日后想儿臣了，也可以抽空来看看。”

“不必！眼不见为净。你真的以为外面的生活那么简单，是你过得起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你一个养尊处优的人了解多少？”

“也许刚开始会有些不习惯，但是儿臣相信，别人可以过，儿臣没道理过不了的。”

“皇上那边知道吗？”

“儿臣稍后会单独和皇兄谈。”

“今日你做出这个决定，他日你一定会为你的冲动后悔的。到时候落魄了，别来找哀家……”太后转过身，不再看他，挥了挥手，抱起地上的御猫，向里殿迈去。

“谢母后成全。”对着母后离去的背影，“咚！咚！咚！”三声响，磕了三个头……

“五弟——”

“皇兄请不要再劝我，我心意已决。”

轻风的手掌拍了拍罗圣的肩膀，“朕没有要劝你。朕是羡慕你。”

“羡慕？”

轻风若有所思的落寞一闪即逝，笑了笑，“等庆阳下个月出嫁后，朕也要选妃了。”

“为何突然做出这种决定？皇兄不是不喜欢女人的吗？”难道是为了让自己没有负担？

轻风又笑了，“以前不喜欢不代表现在不喜欢，更不代表以后不会喜欢，天下女人那么多，兴许就让朕遇上第二个多多呢？”

罗圣复杂地看着皇兄，却看到他的笑很释然，当然还有一丝不舍，点点头，“一定会的。”

“不打算跟庆阳道别吗？你平时不是最宠她吗？她下个月可也要走了，到时候想再见可就难了。”

罗圣摇摇头，“还是不要了，反正她下个月就走了，先瞒着她，省得到时候她又闹腾。对了，雪国的王子人怎么样？那里的条件怎么样？人友善不友善？可得打听好，别让庆阳过去受苦……”

轻风轻笑，“知道了，一切都安排好了，定要庆阳嫁得风风光光的，不会丢面子受欺负的。”

罗圣点头，“那就好。”他这一走，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骄横的小妹，不过有宇国在背后撑腰，庆阳又不是不讲理之人，应该不会有事的。

轻风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朕原本还以为你会拿朕的许诺来兑现玉瑶的自由，没想到……”

“好端端地为何又要提起她？”脸色仍是不大好看，但是相对于以往，罗圣难得的没有发火。

“朕还有国事要处理，就不送你了，就让外面的人送你吧。”

“草民告退。”

轻风点点头，转身，连目送都不愿。空空如也的御书房，只有他一人，没多久，怕是整个皇宫也只剩他孤身一人了，好寂寞……

退出御书房的罗圣关上门，眼角余光瞥到一个人影，看过去，愣了一下，随即冷淡地打了招呼，“是你。”

“皇上吩咐我送你，请吧。”

瑶妃率先走在前面，罗圣也跟了上去。

“多多她还好吗？”还是瑶妃先开了口。

“不知道。”

“就这样走，用的什么名目？是暴毙还是——”

“私通草寇，贬为庶民。”

“还真是一举两得，王爷不用‘死’，又能向世人展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一视同仁。只是，这好像对王爷的名声不太好吧？”

“无所谓，反正本来就是事实。”在多多失踪的时候，他的确与江湖帮派有勾结，“我已经不是王爷了。”

两人一前一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或许谁都没想到，他们还能这样平静地谈话。

“多灵那里你准备怎么处理？她知道你的决定了吗？”

“还不知道，等她知道了，事情也就解决了。”

不知不觉竟然走到宫门，瑶妃看着门外几年未曾踏足的土地，“到了，接下来的我就不能送你了。我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的。事情本不必闹得这么大，只是潋锋看样子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什么话？”

“我告诉他，找到多多后，就别让她再回宫了。她若回来，定会掀起大大小小的风波。只是，还是阻止不了，也许这就是命吧。”

“三年前，”一路上心不在焉的罗圣，终是问出了口，“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瑶妃有些吃惊，“怎么突然想听了？你不是一直避免提及这些的吗？”

罗圣不自然地哼了一声，“我就是想听听你是用怎样的花言巧语骗多多的……”他才不会承认，因为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的见面，他不想留下遗憾。毕竟眼前的女子，也是他曾经深爱过的人。但是，也只是曾经而已。

玉瑶怔怔地看着他，然后笑了，眼里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既然是骗，就无须知道了。三年，够了，你我谁都不要恨谁了。”既然都要走了，就没必要告诉他真相让他有心理负担。

“曾经的罗圣，是个很温柔很体贴很活泼很坦诚的男子……”她这么告诉多多，多多那一刻眼里的无限吃惊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是她毁了那样的“罗圣”，或许，多多能把他变回以前的“罗圣”也说不定……

各怀心思却又志同道合的两人不需要多少前奏很快一拍即合，在王府开始了作威作福的生活，这些事，姑且不提也罢。

偏偏在此时，似是为了证明青儿所言非虚，一个家丁急匆匆地跑进来。

“怎样？王爷回来了吗？”

来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气，急得青儿猛地一拍他弯下的背，“真是急死人了，你倒是说啊！”

常安气喘吁吁地弯下腰，手指了指门外，“王，王爷他……”

“王爷怎么了？算了，你先喘口气再说吧。”多灵看他这样子，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

“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不就好了？”

突然响起的第二个男人的声音，多灵看过去，魂被吓得晃了几晃，“王，王爷……”

“你们两个先下去。”立在门口的罗圣，平静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心中所想。这样的他，深沉得愈发更加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