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啊！”我后知后觉的跟在沈拓身后，他大概是真的觉得我没救了，回过头看了我一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哎，去查你说的事情啊！”我愣愣的“哦”了一声，心里不禁想着，我这样算不算是小有进步？我跟着沈拓往前走着，感觉自己就像是古惑仔里跟在陈浩南身后的山鸡一样威风，连走路的姿势都忍不住拽了起来。这时，迎面走过来一位医生，也许是脑子里的幻想破灭了，我迅速蔫了下来，准备把路让开，自己走到一边。可是，很显然，沈拓却不是这样想的。就在医生将要与他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沈拓突然出手，一下子便抓住了医生的领口。“院长办公室在哪？”我一直盯着医生的脸，因此很清楚的看到了他表情变化的全过程。明显受到了惊吓的一声一皱眉头，似乎正要发火，不知是感觉到沈拓手里出奇大的力气了，还是因为沈拓现在凶神恶煞的样子而害了怕，医生的表情迅速软了下来，却又故作镇定的为我们指了路。知道的倒是理解沈拓心里的焦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货是个强盗呢，哪里有点人民警察的样子。我们来到院长办公室门外，里面一丝动静都没有。也许是为了方便，沈拓在一脚踹开大门的同时，顺手将证件掏了出来。刚要站起身来大骂的院长一瞬间便换上了笑脸。有了身份的支撑，我们很轻易的便得知了这个医院处理死婴的地点。原来，各家医院每天都会出现很多死婴，有的是因为难产，而更多的则是因为意外怀孕，最终不得不到医院来打胎。听那位“地中海”院长说，有的人过来打胎的时候，孩子都已经成型了。我不禁悄悄摸上自己的小腹，只是，现在的我完全感受不到肚子里孩子的存在。很奇怪的，我竟然感到一丝失落。一想到曾经我竟然想过要打掉他，我的心里就生出了一股说不出的内疚。沈拓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揪着院长就一路来到了地下室。“地中海”说，这里曾经只是一个废弃的储物室，后来，因为自己的突发奇想，这才重新利用了起来。不过，我环顾四周，这样的环境，恐怕也只能用来存放这些待处理的婴儿尸体了。在过来的路上，沈拓告诉我说，死婴，尤其是被人为流产的婴儿所携带的怨气极重，而这些怨气对于赵雪这种怨鬼来说，却恰好是最有效的“补药”，如果有了这些怨气的滋助，赵雪的力量便可以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我知道，沈拓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不能即使除去赵雪，一旦她变得强大到超出沈拓的能力范围，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地下室的就封锁在一扇铁门后面，大约两米高的铁门刷着银色的油漆，可是也许是经历了太长时间的氧化腐蚀，油漆已经开始剥落，与铁质分离的部分向外卷曲着，里面的铁质呈现出锈迹斑斑的血红色。可是，门上的锁却是崭新的，这暗示着，这个地下室刚刚启用不长时间。我暗自叹息，竟然连这种巧合都能被我们碰上，我们这运气大概真够去买彩票了。我们在大门前站定，“地中海”不情愿的走上前去，掏出钥匙找了很久才打开了门。可以看出，这老头应该是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院长，我们今天还真是难为他了。“地中海”吃力的推开铁门，见沈拓还没有动静，我便也跟不动，院长只好走在前面，率先走了进去。只是，我还没来及往前走，这老头竟然一只手捂着嘴巴，弓着腰逃命似的跑了出来，一直跑到一个角落，一手扶着墙角，便开始大口的呕吐起来。我不由鄙视了他一把。这院长当的竟然连尸体都看不了，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歪门邪道，才坐上了今天的位置。好歹我也是医学院的学生，而沈拓当警察这么多年，自然是各种尸体都看惯了。于是我们想都没想，对视了一眼便抬脚走了进去。直到我亲眼看到了那些婴儿的尸体，我才有些理解了“地中海”的行为，就连我这个亲眼看过无数器官、死尸标本、甚至亲手解剖过尸体的人都感觉到有些不寒而栗。我默默从口袋中掏出了两副医用口罩，递给了沈拓一副。沈拓感激的看了我一眼，迅速回过头去，似乎很不想被我发现他受到了惊吓的样子。眼前是成堆的婴儿尸体，有的还像是一团腐肉一般没有成型，而有的已经很明显发育出了头部和四肢。这些还没来得及拥有意识、甚至还没有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的婴儿们，就这样以一种格外狼狈的方式胡乱的堆砌在这个狭小阴暗的空间里。我不由眨了眨眼睛，这才感觉到眼睛里一阵酸涩。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受到背后似乎吹过了一阵阴风……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从后面抓住了沈拓的衣角。沈拓戴着口罩，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的眼神里却满是防备。他一定是也意识到了，这个屋子里除了我们，还存在其他的东西。沈拓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戴上手套走上前，伸直了胳膊开始翻动一个脸色乌黑、身体也开始腐烂的婴儿尸体，生怕自己身上染上一丝痕迹，匆匆的看了一眼，他便快速将尸体放在了一边。作为一名半专业人员，不用上前观察我也早已发现了，这些婴儿现在所呈现出来的这种状态，根本就不是自然腐烂所能做到的。在他们身上一定还经历了什么我们想象不到的事情！我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些无辜的婴儿到底在死后又遭受了多大的磨难。就在这个时候，沈拓却突然拨开袖子看了一眼手表。随即，他毫不顾忌的摘下手套，一边往屋子外面跑，一边喊我道：“不好，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