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高庆东的行迹，被周明志的人摸了去。背叛，是叫人难以容忍的，严立强和肖广林的携手出现，也引起了周明志的高度重视。经过一番缜密的思索，周明志拿出来了个开除高庆东的决定。

“好好好，做得对！”刘玉欣支持了周明志，说高庆东心术不正，如若不乘此机会赶走他，早晚会吃他的亏。

高庆美没这么看，她站出来进行了反对，说周明志这么做，是别有用心：“我觉得，你黑了心，你的心里已经产生了个不好的想法。把矛头指向了我，想削弱削弱我的力量。”

“纯粹是放屁！”见她持有偏见，不往好处想，周明志火了，说她糊涂，不该护着高庆东，“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是他变了心，是他黑了心，与我无关。你要知道，他与那个该死的杂种严立强打得火热，他们想害我。”

“错！”高庆美为弟弟进行了辩解，说他们并没走上邪路，他们并没抱着不好的企图，他们走到一起，只是因为投脾气，是想合伙干点什么，“你没凭没据地乱猜，绝对是个错！”

“错了的，不是我，是你！”对她的错误认识，周明志进行了批评，说他们干得那一切，如若是正当的，就不需要在那里鬼鬼祟祟，“你怎么知道我没证据？如果没看出什么，我会这么做？我已经叫人对他们进行了跟踪，我已经摸清了他们的思路。”

是的，如果未存有什么坏的企图，就应该光明正大。高庆美找来高庆东，要他不要再把目光投在那两个上海人的身上，抓紧放下建厂的打算，与严立强断了联系，分别向周明志和孙秀娟诚恳地道个歉，认个错，安下心来走好今后的路。

由于害怕弄出了什么不好，误了事，高庆东没反对。他假惺惺地走到周明志的面前道了歉、认了错，表示，不再继续，收回心来干好厂里的工作：“姐夫，我幼稚，想多了，上了严立强的当。”

就在周明志对此审慎地考虑时，吴洪军讲了自己的看法，说高庆东是个人才，不能少了他，年轻人容易冲动，产生一些反常的举动是正常的，至于害人之心，在他的身上不会存在。周明志信了吴洪军，饶了高庆东，训他说，不要把建厂看得这么简单，这不是件容易事，得把供产销要考虑周全，得把自然环境、经济条件、人际关系都要考虑进去。那两个上海人的真正意图是什么，没有人晓得，若是被他们骗了，会吃个亏，千万不要做这种摸不着边的傻事。

为了引开他的注意力，高庆东装着听了进去：“我晓得了，我明白了，知道是件难事了。姐夫，多亏让你发现了，要不然，有被他们逼死的可能。”

他表现出来的这番“悔意”，没引起周明志的怀疑，他感慨着说：“在前几年，我也是雄心壮志，恨不得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现在，不再这么想，老是感觉着累，想抛开这一切，去过清闲的日子。我有心把这摊子全部交给你，叫你来管理，可你的处世经验少，太嫩，能力不够。”

听了这番话，高庆东真想跳起来进行一番表白，说自己是块好钢，有统管全厂的能力，绝对能干好。

厂里的职工，都爱厂，他们被高庆东的这个行为惹恼了。他们议论纷纷，都埋怨他糊涂，凭着好日子不过，起了外心，去干邪的。有的骂他坏，端着姐夫的饭碗，还要拆姐夫的台。朱萍听了这些不中听的，学给了高庆东。高庆东没找自己的毛病，恨周明志管得宽。

想来当副厂长的严立强，埋怨高庆东没算计好，不该把黄升撤下来，说：“正在紧头上，眼看就要成功，不能松了手。如今有了肖广林的车，条件好了许多，应该接着办。”

高庆东没答应，说：“在这么个当口上，是不行的。就是干成了，我也跑不了，警察们会把我划进圈子，要是被他们查了出来，就没好日子过喽，就危险重重喽。”

眼见黄升有套好本事，是个好杀手，严立强背着高庆东把电话打给了他：“兄弟，不能闲下来，闲久了，手会痒。我的头儿饿了，想吃肉，得叫你的刀子开开刃。”

黄升的手上已经有了几条人命。现在，正处在严打阶段，他吓得要命，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迈大了步。再说，周明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如果叫他丧了命，警察们会来个全力以赴，容易陷进去。黄升推托说：“哥，在这几天里，死去的娘老子向我托了几个梦，说阎王爷爷已经盯上了我，不可再作孽。不信迷信不行，得稳一稳，过去一段时间再说。”

“要不得，要不得！”心里担心的，就是怕黄升变了卦，严立强抬高了声音，“怎么，你想撤？你想撂挑子？兄弟，这件事情，关系着你的信誉，关系着我们的未来，千万别让它，出了洋相。”

“任何事物，都在不断地发展和改变，不是一成不变的。世间的人，会有头痛脑热的时候，事情也是这样，会常常出现几个意想不到的变化。既然已经失去了机会，储备的能力，既然不够，就得另样对待，贸然进入，做不好。哥，你也是个在道上混的人，懂得应该比我多。”

“不要找理由，不要让钱烫着手。兄弟，既然已经把钱取了去，就得豁上。不管形势多么严峻，不管条件是不是具备，都得提着脑袋往上冲。就是少了胳膊断了腿，也得为我们解决了。不然，你的性命，有丢的可能。”

“呸！还欠着我二十万，居然厚着脸皮，来了个紧追不舍。”黄升是个不怕事的人，不吃他的威胁，“哼，就这么几个小钱，算不上什么。如果烫人的手，就点上一把火，烧了。”

“笑死了。”严立强也呸了一声，“是三十万哪。老弟，我记得清楚，为了得到这几个小钱，在那一刻，你差点急疯了，差点把你急傻喽。”

“老兄，你没看起我。其实，我的手里不缺钱。别说是三十万，就是他妈的三百万，我也不馋。姓严的，你若是有兴趣，就带着几个兄弟，提着家伙，来取回去。”

“不不不。我们的能力，虽然不如你，却比你讲信用，不会翻脸不认人，在合同期里砸你的饭碗。兄弟，要晓得，这口饭，香喷喷、热乎乎，要是不趁热吞下去，以后，找不到这么合口的，甚至，连口凉水，也喝不上。”

“滚滚滚！”见他的口气软下来，黄升的口气硬了上去，“吃什么，喝什么，怎么吃，怎么喝，是我的事，不需要你的提醒。”

“咱们，是要好的兄弟，没顶嘴的必要。已经打热了手机，不该再这么无休无止地说下去。兄弟，快抓紧给我个具体的时间，叫我吃好这顿饭。”

“哈哈哈，怕烫手的，原来是你。拜拜，老兄，祝你幸福，祝你安康，以后见。”黄升得意地笑了几声，终止了与他的通话。

严立强不肯罢手，又拨通了他的电话：“姓黄的，你要是不接受了我的请求，违背了我的意愿，就和你决裂，就拼上性命，与你来个你死我活。”

尽管受到了逼迫，黄升也没答应。他找出各种借口，推三推四：“不是我不愿干，是条件不具备。我累了，老兄，得省下点唾沫，吃好下一顿的饭。”

严立强火了，大声喊：“你不想好了是不是？你的刀子虽快，可我不怕，你奈何不了我。奶奶，你若是执迷不悟，继续坚持，就给你个狠的，叫你断子绝孙，永世不得翻身。”

见他要拼上，黄升怕了，决定离开这个地方。他没再说下去，关了手机，静下心来找去处：应该去哪？路上，安全吗？

严立强意识到了不妙，他没犹豫，钻进肖广林的车，赶过去。到了近处，看到黄升提着一个旅行箱上了一辆出租车，他急了，一边大声喊着要肖广林加速度，一边请示高庆东：“坏了坏了！看架势，这个该死的要往远处逃。弟啊，他的车子好，看样子，追不上，你能不能想出一个拦截的办法？”

此时的高庆东，正在同新上任的维修车间主任谈项目。传来的这个坏消息，让他失了态，不顾别人的存在，高声喊起来：“天哪，三十万啊！就是跑掉了车轮子，也要肖广林给我跟上！”

刚走出来了半里路，黄升就发现了严立强，他掏出一把刀，要司机把车速提到最高：“我是个痞子，我是个杀人犯。你要是不听我的指挥，就狠狠心，叫你见阎王。”

肖广林的新车正处在磨合期。爱财如命的他，不舍得把速度提到极限，仅跑出去了三里路，前面的目标，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