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该死！”乱搞女人，是极其丢人的，是遭谴责的。高庆东的这种不轨行为，激怒了吴敏玲的父亲吴洪伟，“这种气，最难咽。妈的，身下就这么一个闺女，得为她好好撑撑腰，得拉下脸来，狠狠收拾收拾这个坏小子。”

尽管已经下了决心，可当进门看到周明志也在屋里后，吴洪伟立刻改变了态度。他迫使自己静下来，显出一个领导的大度，笑着同他握了握手，满不在乎地哈哈笑：“是小事一件，你那么忙，竟然也赶了来。”

“嗐！”不是个小事，是个非常丑的事，周明志感觉着，这张脸，在发烧，“叔啊，不该啊，是个不该，我们没脸见您喽！”

吴洪伟想了想，难受地摇了摇头，说：“开放了，不稀罕，算不上什么。既然合不来，有了别的想法，离了就是。”

“那还了得，不能走极端。”周明志摆了摆手，勉强地给了他个笑，“叔，能解决。庆东是个懂事的人，现在，他已经意识到了它的严重，已经有了个好的认识，能改好。”

“不懂事啊，要是懂事，就出不了这种不光彩的事喽。”吴洪伟拉下脸，扭过头去看了女儿一眼，“你的度量，太小，气出了毛病，就不好了。别犹豫，听了我的，离！”

高庆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压抑不住的笑容。在婚后的第二个月里，心里，就没了这个矮子，就失去了对她的爱，就盼着与她离，今日，终于盼来了这方面的内容。为了找个机会表白一下自己的观点，为了感谢感谢吴洪伟给了这个提议，他把一杯水端到了他的面前：“我……”

“不要找理由！”吴洪伟以为，他要辩解，摆手制止了他的发言，气哼哼地说，“事实俱在，无论怎么辩解，也得不到别人的理解。再说，每每听了你的谎言，我的心里就难受。有了什么要求，要说给民政部门的人，在我的面前胡言乱语，没作用。”

娘的，竟然吃了个没趣，高庆东气得瞪了他一眼，在心里骂了他一句，退下来，站在一边不再说什么。

见女儿没伤着筋骨，吴洪伟放了心，问起周明志遭绑架的事，祝他逢凶化吉：“吓死人喽。眼下的这个社会，是个注重经济的社会，都看重了钱，凡是黑了心的人，都心狠手辣。能脱开这个套，不简单，你的老人，积了德。”

为了打破这种尴尬，出现一个好的扭转，出现一个好的局面，周明志也想岔开话题，谈点别的。他静下心来，慢慢地往前说。

越往前听，吴洪伟的眼睛越大。他说，他的厂里有个叫赵鹏的人，就有这么一辆红色的车。他是个痞子，结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喜欢打架斗殴，欺行霸市。他就住在他的楼上，今天早上，还听到他与老婆吵了半小时，为的，就是丢了车。

“巧！”令人振奋，周明志急问，“他的那辆车，是新的，还是旧的？是在什么时间得到的？”

“旧的。时间不长，是在今年的春天得到的。他曾对别人说，是他的一个朋友的，人家玩够了，给了他。”

“警察已经摸清了，不是朋友的，是从青岛，偷来的。”周明志激动了，他怕着巴掌站了起来，“哎呦呦，苍天有眼，居然出现了个这么巧的事。应该怎么办？快都动动脑子，看看怎么做，是最佳。”

“不用想，应该抓紧赶过去，把他抓起来。”高庆美说，他有逃的可能，说给警察的条件，已具备，得抓住速度，得抓紧说给他们，“迟不得，迟不得……”

这时的高庆东，已吓出了一身汗。为了让失败走开，他靠到他们的跟前搅：“抓人，不是件小事，仅凭估计，是不行的。得先搞清楚，要是错了，会出事，会出现一个不好收拾的局面。”

都觉得他说得对，对于这么大的一个事，是得需要先认真地落实落实。吴洪伟把司机喊进来，要他抓紧去趟厂的人事科，把赵鹏的照片取了来。

拿来的是一张彩照，特清晰。只看了一眼，周明志就认了出来：“是他，就是他！长得满周正的。”

好像是得到了一个相同的命令，屋里的人，都站了起来，除了高庆东，都产生了一个共同的意念：得抓紧去趟公安局！

刘玉欣不在，周明志要用高庆东的车：“走，抓紧走！”

高庆东已急红了眼，他想避开他们的视线，抢在前面联系上严立强。他说，他的车有了毛病，难发动：“我的车况不好，会误事，最好抓紧出去找辆车况好的出租车。”

“别别别！”吴洪伟要与周明志一起去一趟，他说，可以用他的车，“我比较了解那个小子的情况，去了有帮助。那个杂种，不是个好东西，老是与我作对。在这几年里，我被他折腾得不轻。去年的冬天，他强行搬到了我的楼上，逢人就说，他的两只脚特厉害，天天踏着一个大厂长。”

高庆东找出一个理由，离开他们，快速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拨通了严立强的手机：“赵鹏已经暴露了。快，快抓紧冲上去，把他的小命取了来。”

过去了三分钟以后，严立强回了话，他说，快把手机拨烂了，也没联系上赵鹏：“他关了机。在济南闹腾了一整夜，可能是，累了，睡在了家。这个死猪没脑子，在这么一个形势严峻的时刻里，居然来了个，消失。”

“没脑子的，是你！既然联系不上，就得抓紧改变方式，已经火烧眉毛了，你他娘的居然浪费了三分钟。”高庆东要他以最快的速度组织几个人，抢在警方的前面把人弄出来。他跺着脚，极其严肃地给了他个警告，“这件事情关系着好几个人的性命，若是做不好，就宰了你，就……”

“这就去，这就去。别说了，说多了，浪费了时间。”

要命了，危险已经来到了眼前，严立强他们要是失了手，做不到，就塌了天。看来，得往外逃，而且是，走慢了，都不行。高庆东没再多想，跑回厂带上了朱萍。费了好多的事才把她弄到手，刚沾了沾边，还没往深处发展，舍不得。

高庆东吓慌了，开着车子顺着一条国道飞快地往南跑。此时，他还没顾得把具体的落脚地选出来。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快点走出山东省逃到江苏省的概念。

朱萍，被他的这种突然改变，搞蒙了。见他铁青着脸，咬着牙一言不发，只顾开着车子往前赶，她怕了，吓得蜷缩在车座上，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地问：“到底出了个什么事？是不是受到了哪个仇人的威胁？”

“去！我的心里有点乱，不想和你说什么。”

“不说喽，俺不敢说喽，再说你就吃人喽。”

在热切地盼望下，等来了严立强的电话。他说，他们尽管抓住了速度，行动得非常迅速，可还是晚了一分钟，刚找到了赵鹏的住处，就赶来了六个警察，他们只好退下来，躲在一处看动静，“完了，不好了，真的不好了！”

高庆东的胆子虽然大，可经不住这么重的打击。当这个不好的消息一钻进脑海，他就感觉着，头上像是挨了一闷棍，有了要晕厥的感觉，那两只关系着生命安全的手软了下来，行驶方向出现了偏离。亏了朱萍惊呼了一声，他神经质地一个急刹车，才没撞在路边的树上。

朱萍以为，他得了一种什么病，要他停下来歇一歇：“你现在的感觉，如何？是不是正在发高烧？快伸过头来叫我摸一摸。”

“给我闭上你的臭嘴！”说不定，警察们已经顺着踪迹追了来，不但不能歇，还得加一加速。高庆东摇了摇头，往前跑得更紧了，“萍，我的萍，我遇上了个不好处理的事，不要问多了，不要搞乱了我的思绪。”

隔了不久，传来了个好消息，严立强说，那些警察也没找到人，空着手撤了下来，看样子，扑了空。这么说来，还有一定的希望，高庆东要他别走开，想尽一切办法，尽快地联系上这个该杀的赵鹏。

这时的严立强，怕了。绑架周明志的这次行动，是他主导的，由于想从周明志的身上获取到点利益，又由于在施行的过程中粗了心，没操作好，耽误了时间，不但没打着狐狸，反而惹了一身臊。他怕失去了高庆东的信任，影响了前程，盼着能尽快地把出现的这个危险，既迅速又彻底地解除了。因有了这个原因，他十分积极地投入了进去。他一边紧紧盯着那几个警察的行动，一边不停地给赵鹏、铁头和黄升打电话，“他们到底去了哪？为什么老是打不通？娘的，快把老子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