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高庆东受到了一个刺激，突然哇的一声喊，猛地离开沙发，站了起来。

凡是黑了心的人，始终被恐惧包围着。刚才，高庆东放下别的事，坐在沙发上寻找刺杀周明志的办法。疲劳，给他带来了困意，在短暂的睡眠中，梦见了还在坐牢的严立强。梦着他的头上流着血，从一个铁窗里伸出一只手，撕心裂肺地向他发出了几个求救。他被这个情景吓醒了，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反应。

周明志是个有心计的人，算计他，不是那么容易。当不上大老板，能当上小老板，也可以。由自己操操心，建一个小厂怎么样？有了畏惧心理的高庆东，躺在床上，朝着这个方向，苦思冥想。

不管大厂，还是小厂，都一样，都是千头万绪，方方面面，都得做到，没有经验，是会赔钱的。高庆东越想越觉得没把握，推翻了这个念头。

孙有文一心想买这家明胶厂，要是鼓动鼓动镇政府的领导建个厂，许有戏。如果实现了，他们没这方面的管理人才，肯定会重视我高庆东的存在。越想越觉得可行，他从床上爬起来，好好打扮了打扮，带上两包高级香烟，去见孙有文。

在孙有文的印象中，高庆东是个有能力有作为的青年。尽管是，刚开罢一个会，已经累得上了床，当从喊门的声音里分辨出是高庆东后，他还是爬了起来，热情地迎接。

别有用心的高庆东，十分夸张地讲了讲明胶的作用和用途。他说，这种产品具有特殊性，别的产品替代不了它，不管是当下，还是将来，都会有个好市场，投上三百万建一个年产四百吨的明胶厂，一年能赚一百五十万。他用极其诱惑的方式，鼓动了孙有文一通：“孙书记，我敢肯定，我姐夫不会把厂卖出去。你们，不要盼，不要放在心上。”

连那些国有企业，都正在搞改革，朝着股份制和私有制的方向发展，镇政府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建厂呢？接收明胶厂，主要是，为了保税金，要是不，谁愿操这个心。况且，从浙江回来后的周明志，不但没再发表卖厂的言论，而且，增长了干劲。孙有文不愿围绕着这个问题聊下去，想一口回绝了，考虑到，他出于好心，又是带着一头热汗跑来的，没这么做。在对他的事业心夸了几句后，孙有文摇了头，“建厂，是好事，可镇里没钱。”

“想想办法呀。现在的政策这么宽，连私人，都能建起几个厂。咱们的这个镇，六万多的人口，凑点钱建个小厂，应该是小菜一碟。”

“小高啊，不容易，弄点钱，难。”

“看看来，你竟然拿着我当了外人。连资产过亿的明胶厂，你们都想吞下来，怎么会为了这么几个小钱，犯了难？”

“那只是想，从来没在钱上考虑过。”孙有文笑着摆了一下手，把目光投到了门外，“嘿嘿，说起来脸红。咱们镇委的门，开得虽然宽，可只是行车走人的，不是往外流钱的。”

原来是，孙有文也是个纸老虎，与自己的行为差不多，一口凉气从高庆东的嘴里冒了出来：“我估计错了，没想到，是这样。”

孙有文粗略地问了问厂里的情况，把他送出门外。

回到厂的高庆东，还没坐下，就被周明志训上了。

因为缺了液氨，一台冷冻机停了机，导致下道工序的三台冻胶机无法运转。造成了这个原因的原因，是由于高庆东没及时把制冷组的加氨申请转到供应科。这是不应该的，是极不负责任的。周明志没压住火，当着工人的面，没给他留脸，咬着牙批评了他：“干什么去了？居然连这么一点点小事，都做不好！”

高庆东不服，把气撒到了工人的身上：“氨气少了也能开，只是制冷慢一点，他们就是死心眼。”

见他无理争三分，周明志火了，毫不留情地指着他的鼻子骂了娘：“你混蛋！你混账！你不要脸！”

高庆东没敢抗下去，移开了目光。他的心里那个恨呀，恨不得，把他抱起来，扔进硫酸池。刘玉欣见高庆东握紧了双拳，两眼露出了凶光，怕了，好说歹说地拉走了周明志。

高庆东有了个嗜好，思想，一旦发生了大的波动，有了愁绪、吃了气或者是遇上了个大的高兴事，就想找女人。

这家泰式按摩店的生意正红火，所有的按摩师都上了阵。老板娘，是个会来事的人，已看重了高庆东的她，想出一个办法，让朱萍离开那个服务对象，来到了他的身旁。

高庆东被这个少女迷住了，盼着，能出现个好的进展。她也看上了他的帅气和大方，喜欢和他接触。

高庆东打算，在这里待几小时，同这个漂亮姑娘往深处好好发展发展。他观察了观察周围，敲了敲那面木板墙，皱着眉头问：“咱们的隔壁，就是按摩床，太简陋。朱萍，能不能找找老板，给咱们换个安全的房？”

“那几间好一些的，在装修，其余的都这样。除了老板娘的办公室，没其它独立的好房。”

“只要有，就能做得到。”高庆东说，那个娘们有点贪，可以用票子击败她，“走，去她的办公室。她拿着我当了爷，要是不愿意，就扇她。”

“悬。”朱萍说，没把握，“她的那两间屋，布置得讲究、漂亮。再说，屋里只有一张床，她爱干净、讲卫生，不会让一个生人躺在上面接受别人的服务。”

高庆东拉了她一把，要去试一试。她怕受到指责，没敢。他自己走到老板娘的跟前，把一千块钱扔在她的怀里，用一种不容商量的口气说：“那不叫房，连对方喘气的声音，都能听得到，让人感觉着不安全，存在着一个不小的风险。我想和朱萍在你的屋里，待三小时，你得给我，避一避。”

“嘿嘿。”她看了看那沓钱，抓起来数了数，投上一个笑，“老板，三小时，不算短。兄弟，嘿嘿，少了点。”

“呸，你们女人的眼里，没有情，只有钱。”高庆东白了她一眼，又拿出来了一千，“哼，两千元，能把这间房子买下来。”

她道了一句谢，叫人喊来朱萍，嘱：“这位老板的岁数虽然不大，却有钱，要好好待承他。”说到这，她停了几秒钟，拉下脸，给了她个警告，“不然，就狠狠心，把你大卸八块。”

高庆东火了，他恨她，不尊重朱萍，把她踢出门外，恶狠狠地说：“从此，你要是再欺负她，就让你晓得，什么叫厉害。”

“不敢了。”她低着脑袋灰溜溜地走去，“拜拜。”

“哈哈哈。”朱萍捂着嘴笑了几声，感激地看了高庆东几眼，“她，特别坏，拿着我们当牲口，常无缘无故地折腾俺，不是瞪着两个眼睛训你几句，就是拉下脸来给你几个难看。”

“她的身上没温暖，我的身上有。”高庆东抓住她的一根胳膊往怀里拉，要她坐在他的腿上，“来，来来来。今儿个，咱们只有两个任务，一是说说情，二是谈谈爱。”

“不！”朱萍推开了他的手，“你，豪爽，是个让人喜欢的人。我，想和你好好聊一聊，多聚聚。可我还年轻，不懂这些事，请你理解了，不要抱着别的目的，让我犯难。”

“学呀。经验，靠积累。”高庆东找了个机会，把她拉到跟前，伸手探向她的怀，“那天，你表现得不错，既与我握了手，又让我摸了肚。朱萍，不要回避，不要抵制，一回生，二回熟，次数多了，就懂得喽。”

“不不不！”那天让人产生了一个不寻常的感受，今天没出现，朱萍拼力躲开了他，开口求，“请大哥哥抬抬手，放了我，别让俺失了身，别让俺干这些不喜欢做的事。”

她排斥的原因，在哪里？高庆东眯着眼，一边观察着她的表情，一边找。越想越觉得，是自己没稳住步，往前迈大了。可得需要拿出一部分时间，才能让她的抵触情绪有个好的改变，心里憋得难受，需要发泄，熬不下去。那边的那个酒店里的女人，会伺候男人，应该去那儿享受享受。他拍了拍朱萍的背，给了她个安慰，走去：“你年少，涉世未深，懂得太少。等有了时间，再来与你研究，与你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