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在今天的早上，高庆东又遇上了一件不好处理的事。他很想把杨彬约出来商量一下，可约了三次，也没把他约出来，这促使着高庆东产生了一个想法，想再在公安系统里交上一个人。

清楚记得，孙秀娟曾说，她父亲的一个朋友，很想让她嫁给一个在区公安局刑警队里工作的人。虽然，她拒绝了，没和那个年轻人往深处发展，却已经见了面，相互认识了。她要是肯费费心给引见一下，成功的希望非常大。高庆东为自己已找到了这个突破口而兴奋，他没去考虑她的难处和感受，抓起电话打了过去：“我的乖乖，是不是已经在家里待够了？快快来，我准备交给你一个既光荣又艰巨的任务。”

“好好好，这就到。”孙秀娟已在家里待了六天。独自一人在家里，很寂寞，的确待够了。在那天里，她打电话找刘玉欣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买衣服，是以这个理由为借口，想让她陪着逛逛街。

今天的高庆东特热情，他迎出来，先帮着孙秀娟放好摩托车，然后，一边拍打着她身上的灰尘，一边把她领进了屋里，“在这几天里，我天天梦着你，快把我想死了。”

“呸！”孙秀娟的心里，已对他有了一点不满。她带着一点点怨恨，轻轻地打了他一拳，“你说的，倒是很好听，可我觉得，你的心里并没装着我。”

“这是从何说起？在我的印象里，没得罪你哟？”

“为什么不把我留在身边，放了我十天的假？”

高庆东让她离开这里的原因，是为了多接触接触朱萍，“秀娟，我的心里只有你，请你不要对我的动机产生了什么怀疑。我让你回去，是为了你好，是为了给你自由，是想让你躺在家里尽情地好好享受享受。”

“我需要的，不是休息，是你的爱护和关怀。”

“补上、补上，抓紧补上。”见已出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高庆东激动地拍了一下手，冲上去，解她的怀，“来来来，快让我好好陪陪你。”

“干什么？”孙秀娟笑着推开了他，“大白天的，晚上着。”

“行行行。说好了，到了晚上，可得主动了点。”高庆东得意地笑了笑，温情地亲了她一口，为她整好褂扣，把需要她去处理的那个问题说了出来，“看上去，这个任务很艰巨，其实，挺简单，只要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把他约出来，就解决了。”

“以什么理由？”孙秀娟摇了头，“你不懂事，你糊涂，我只是与他见了一次面，连他的名字，都已经彻底地忘在了脑后，怎么约？”

“我记着，他叫丁亮，是区公安局刑警队的副队长。”

“去去去。我一个姑娘家，张不开口，别再难为我。”

“这是个什么时代？在这么一个特别开放的年代里，没有这么多的讲究。妹妹唉，只是把他约出来见个面，应该不困难。哎哟，太没质量了，连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都愁着做，竟然还想当将军。快快快，别犯愁了，快想出一个理由，把他约在一家饭店里。”

“凭什么？以什么理由？这么做了，会让他产生很多的推测和联想。我要是被他攻破了，倒在了他的怀里，你不后悔？”

“要是仅仅怕他想多了，可以对他讲得明确一点嘛。就说，不是你的意思，是我，想认识认识他；是我，想和他交朋友。”

“不管怎么着，都不行。我的脸皮薄，说不出来。”

“真是的，不就是和我一起与他见个面嘛，又不是要你和他交涉什么，又不是要你去处理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高庆东被她的坚持惹恼了，赌气不再理她，倒在沙发上，不肯起来。

他的迫切，使孙秀娟想到了什么。她仔细观察了观察他的表情，问：“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和他发生一些往来？是不是，你已经对我产生了一些怀疑？”

“没。别胡猜。”高庆东不敢把原因说出来。

孙秀娟板着脸，十分认真地说：“庆东，你要明白，我的心里只有你，绝对没恋过别的人，千万不要想多了。”

“不是我想多了，是你想多了，我这么做，仅仅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想交一个当警察的朋友。”

“是必须的吗？能不能托托别的人？有的时候，我的脑子不好用，特别是，追忆过去的能力相当差。现在，已经忘了他的长相，就是见了面，也认不出来了。”

“好好好。”见她显现出来了一脸的为难，高庆东没再求下去，“这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不是必须的，既然觉着有困难，就先放一放，等具备了这种条件，再说。”

见得到了他的理解，孙秀娟高兴了，要和他出去逛一逛。他也想散散心，同她来到一个公园。

虽然，太阳已经西斜了，但还非常热。仅仅在那条林荫道上走了五分钟，高庆东就坚持不下去了，拉着她，走进一家装着空调的酒店。

看上去，这里的菜很有特色，他们两个人兴致勃勃选出来了几个。就在他们吃得正香的时候，杨彬打来了电话，说，他很忙，余出来的时间不够多。高庆东不愿耽误了，放下筷子，安慰了孙秀娟几句，扔下她跑了过去。

“什么事？是不是，已经抓到了周明志的把柄？”看样子，杨彬又遇上了一个什么大案，他全副武装地等在派出所的门口，不肯往远处走，连吃顿饭的空儿也不给。

高庆东说，他过来，不只是为了周明志，有个同伴在昨天的夜里做了一个梦，梦着，黄升和解英都被警察抓了去，“虽然是个梦，可在这几天里，总是联系不上他。你抓紧想想办法，仔细查一查，看看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

杨彬应下来，又问起了周明志的情况：“世上，没有完人，我就不信，他没毛病。”

“难呀，非常难！他很小心，他很谨慎，别说是这些关系着犯罪的事情，连商业上的事，都不肯外露。”

“高哥，你为我讨来了那么好的一个老婆，我总觉得，得好好报答报答你，得好好帮帮你。再难，也得上，你只要认为，需要坚持，我就帮着你走到底。”

“不但需要坚持，而且，还得抓住速度。现在，审计局的人已经进了厂，更要命的是，已惊动了周明志，他已经和公安联了手。”

“有了，有了！”杨彬想出来了一个办法，“查他的税。他要是偷多了税，不只是几年的刑，那颗脑袋，也有掉下来的可能。”

“没希望。”高庆东觉得走不成，“那个主管会计，是个很有名气的会计师，他的经验很丰富，不会弄出什么漏洞。重要的是，财务科的科长王连成，是周明志的亲舅舅，他不光业务棒，还很鬼精，风雨不透。”

“假的，就是假的，不管怎么努力，也无法得到较好的掩盖。他们的业务水平再高，他们的能力再强，也敌不过税稽查。”

“能行吗？”高庆东蹲下去，抱着脑袋犹豫着。

“是肯定的，不要怀疑。”杨彬很有信心地分析了一通，“不偷税，挣不着钱。他周明志如果没干邪的，会发得这么快？这个道理，很简单，我的兄，快打起精神，按照我的这个想法走下去。”

对，要是没做手脚，确实没这么多的利，高庆东没再犹豫，在这天的中午，不但分别给了国税局和地税局一个举报电话，还投出去了两封检举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