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多年前，九灵元圣下凡历劫，在凡间与一只狐妖相恋，并生有一子，叫桓几，桓几生长于青丘，天生妖力高深，却生性残暴，无恶不作，民愤四起，最后桓几与其生母被青丘的狐妖一族发配至中原。桓几受惩戒后却恶性不改，还变本加厉，大肆屠杀无辜百姓，最后被两名修行真人绞杀。而历劫结束的九灵元圣却顾念旧情，得知爱子被杀，又听信其妻子狐妖的谗言，直接将其中一名修行真人挫骨扬灰，为桓几报仇。巧的是，被杀死的修行真人即将修行圆满，升为仙神，故九灵元圣获罪被贬到凡间，其妻子狐妖被修行真人的弟子以报仇的名义联手杀死，九头狮震怒，大开杀戒，失了道心，忘了道义，瞬间妖化，之后就发生了各路修行真人及修行者联合封印九头狮的事，形成了现在的九头山。”

辛久夜听着孟德林将一只神兽妖化被杀的过程，毫无个人感**彩地讲述出来，她总感觉这故事有些简单，不少细节值得推敲，但是她也明白，在大多是人及修行者的眼里，妖天生就是邪恶的，他们愿意相信哪一千多年前，激发矛盾与战事的是妖怪，人类是弱势群体，是天生的受害者，所以，人类为保护家人与家园，就可以打着正义的旗号去斩妖除魔。

真相到底如何，辛久夜不得而知，即使有文笔记载，也是人为修饰后的故事，应该与孟德林说得所差无几，她也没时间和精力去探究其中虚实真伪。

“现在的九头山，有妖怪在那里繁衍生息？”辛久夜根据孟德林的叙述推测道。

“九头狮妖前身毕竟是神兽，其灵力与法力均非常深厚，即使尸身化为石土，依然有灵气氤氲缭绕，是生灵修炼成妖的绝佳之处，故有不少妖族扎根于此，繁衍生息！”

“那为什么要取九头山有五百年修为妖怪的内丹？”辛久夜听了半天，孟德林都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九头山内五百年修为的妖怪，其内丹有奇异特性，可以证明修行者是否坚守道心，能否承担修行大任，而失道心者，就会如九头狮般妖化。”

辛久夜听明白了，用九头山五百年妖怪的内丹可以考验修行者心术可正，能否抵受得住妖气的侵染，不过这个方法太过激进了，未守道心者，取得内丹，就会堕落妖化，不就相当于自毁前程，然后被迫背井离乡，不幸的话，还会被曾经的朋友追杀！这简直是自取灭亡！

“你们为何知道这种内丹有此作用？”辛久夜有些怀疑，关于这种奇效，是不是有人无中生有的。

“几百面前，常有一些修行者，为博得名声，去九头山灭妖证明自己的能力，且用妖怪的内丹做战利品，然而去的每一波人能回来的人中，总有一小半的人被妖化，后来有一位宸山真人调查此事，找出了答案，那些被妖化的修行者，每一个人中有贪痴嗔三毒，都有道义缺失的行径。而天启院成立之初，招贤纳士时，没有完善细致的考核方法，在宸山真人的建议下，用九头山五百年妖怪的内丹进行筛选入院者，成效甚佳，当然，被考验者必须自愿。”

“那我为什么不能进行常规的考核？因为我来历不明？”辛久夜觉得除了这个原因是她的硬伤，她真找不出第二种原因。

“不错，若你身份不明被有心人捅破，不仅太常大人被牵连，而且还有人趁虚而入。”孟德林说得意味不明。

“趁虚而入？”辛久夜嗅到了政治斗争的味道。

“太常大人损被人抓住了把柄，威严受损是小，心怀不轨者趁机夺权是大！”孟德林神色严肃道。

辛久夜颔首会意，她那伪造的身份证明毕竟是假的，等同于废纸一张，若想进去天启院，且杜绝一切不良后果，去取九头山五百年妖怪的内丹是最直接，也是最以绝后患的考核方式。但是，她与人家妖怪无冤无仇，妖怪窝在九头山又没祸害百姓的话，她师出无名，违背自己除妖的原则，很难下得了手啊！总不能蹲守在九头山，盯着哪只五百年修为的妖怪，等它作恶了，再出手了结对方吧！

“九头山在哪里？”辛久夜即使在问时，内心却在踌躇不决。

“洛阳的南边，我会让人带你前去。”孟德林听辛久夜语气淡然，听不出辛久夜此时的心态如何。

“若我通过考核，我进天启院任什么职位？”辛久夜觉得杨延明很可能已经给她敲定了职位，希望不是打杂的。

“常事，就是我现任的官职。”

“国师不是有你了吗，为什么还要再招个助理？”辛久夜自作多情地想，杨延明不会为了招揽她，特意再扩招一个常事吧？

“助理？这个词形容得很贴切！”孟德林回忆了片刻自己这几年的在天启院的过往，的确是协助某人处理常务，心绪沉淀，平淡道:“我即将晋升了。”

“恭喜！”辛久夜真心祝贺道。

“你还有哪些疑惑？”孟德林见辛久夜的面色沉沉，似乎有疑惑萦绕心头。

“国师为什么想让我做他的常事，天启院不是能人倍出吗？”辛久夜现在很是怀疑杨延明去卫府，一是为了箜篌，二是为了招纳她，但不明白他为什么选自己。

“因为你天赋异禀性难移，心性纯良，秉性正直。”孟德林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辛久夜一听，就知道这是孟德林个人对她的评价，估计杨延明顶多只夸她“天赋异禀”，然后只拿贬义词往她身上扔。不管这位国师为何选她，她都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

“常事可以进出藏书阁吗？我想多读点书，尽快了解大召国的历史文化。”这才是辛久夜最关心的问题。

“可以，天启院任何地方都能进，哪怕是国师大人的卧室都可以。”孟德林觉得国师的住处比藏书阁重要且有趣多了。

“你即将晋升到什么职位？”辛久夜觉得还是应该问一下孟德林的前程发展，表示下关心。

“太史令。”孟德林神情低调道。

“太史令？”辛久夜觉得这个官名很熟悉，好像是负责天文历法、祭祀之类的。

“天启院根据职务类别分三个院:苍空院、梵地院、仁昌院，而太史令掌管苍空院。”孟德林解说这天启院的格局构架。

“苍空院是？”辛久夜听这个名称能猜出这个院是负责什么，但不敢肯定。

“观星象，推天意，探命理。”

“原来孟大哥深藏不漏啊，有空我向你请教请教，到时候你可要不吝赐教哦。”辛久夜抱拳恭敬道。

“一定，我坐等你凯旋归来的好消息。”孟德林拱手回道。

“那我什么时候去九头山比较合适？”辛久夜人生地不熟，需要朋友指点一二。

“下月初二辰时，我派人等你，他会出示天启院的腰牌证明自己的身份。”孟德林暗自思忖着让谁去比较合适，要不要听一听杨延明的建议。

“我住在归居客栈，让他在楼下等我即可。”辛久夜觉得助理出身的人就是不一样，细致入微，思虑恂达，做事有条不紊。

“好。”

“那我告辞了！”辛久夜故意不提箜篌之事，道别后就立刻飞身离去。

看着辛久夜元神离去的孟德林，扫眼天空才意识到，原来现已入夜，却总感觉把什么事给忘了……箜篌！哎，下次再说吧！

元神归位后，辛久夜拿出竖箜篌，对它的封印做了些再精加工，添加了点魔法与巫术，她就不信，没有她的咒语，容姑娘突破封印后还能现出原形？就算到时候箜篌到了杨延明的手里，也够他折腾一阵子。

收起竖箜篌，辛久夜感觉孟德林的声音在回放，她的脑海里不禁涌现出对九头山的想象，开始纠结，自己该如何出手取内丹？她无法对无辜的妖怪做到杀伐果断。哎，到了那天再说吧，万一运气好，正巧碰到一只邪恶的有五百年修为的妖怪呢！辛久夜宁神打坐半个时辰，然后就躺下休息了。

次日上午，高敏成前来归居客栈寻找辛久夜，他一见到辛久夜，立即激动地对她来个大大拥抱，毫无世家公子的举止风范，性情洒脱得像个江湖侠客，仿佛他们两人是阔别多年后而重逢的老朋友。

高敏成一个劲地滔滔不绝，其中心思想就是表达那几日在前往洛阳的途中，他与高敏珊提前离开，对她“置之不理”的歉意，然后感慨他们回到洛阳以后的日子是多么的枯燥乏味。

“我现在不是安全地抵达洛阳了吗？你不必心存愧疚，何况我还要感谢你借给我将军府的马车，让我一路畅通无阻。”辛久夜面带微笑，言辞恳切。

“此等小事，不足挂齿。”高敏成摆手道。

“今天中午我们一起吃个饭。”辛久夜兜里有钱，一顿饭必须请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