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秉先是有些忌惮，但是随即又笑了起来，说道：“不可能！疾虎当初跟你的时候，年龄与你差不多，如今不可能那样的轻松！”

盛毅然却是不屑的笑了，说道：“只要有实力，你那些所谓的年轻人可没有资格越过疾虎这些前辈的浪头去。梁秉，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放下利刃，或许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梁秉摇摇头，说道：“没机会了！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梁秉已经顾不得其他的了，立刻就向着梁穆的脖子刺下去，盛毅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梁秉的身边，硬是接下了他那手腕，梁秉就算是使用再多的力气，也已经不能下去分毫了。

盛毅然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而后便是一把多下梁秉手中的利刃往旁边丢去，梁秉也被盛毅然扼住了喉咙。

“毅然，放了他。”

盛毅然还真是没有想到，梁穆会说出这样的话，眼中闪过一瞬间的错愕，但是这样的话语还是让盛毅然松开了梁秉，梁秉瞬间坐在了地上，猛地咳嗽着。他不甘心！却又毫无办法！因为站在梁穆旁边的不是别人，而是盛毅然啊！

“朕知道说再多抱歉的话语，也已经无法消除你心中的恨意了，朕现在只给你两个选择。一放下仇恨，朕可以假装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但是你必须说出你身后的人是谁；二.....”

“我选二。”梁秉知道梁穆想要说的第二种方式是什么，但是梁秉不怕，这是在他的设想的范围之内的，所以他并不害怕。

梁穆皱着眉头，他原以为梁秉会想要活下去的，但是没有想到他几乎连思考的余地也没有就这样做出了选择，盛毅然却仿佛早就猜到了一样，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梁穆叹了一口气，终究是走出了房间，对着盛毅然说道：“交给你处理吧。”

盛毅然知道这已经算是梁穆最后的仁慈了。

众人看见梁穆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手中的武器也放了下来。梁穆看着皓月长空，心中却没有死里逃生的快感，反而再次陷入了无边无际的孤独和黑暗当中，他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走出来，翩翩的那双眼睛终究是不能抹去了。

“都下去吧。”

许久之后，梁穆才说道。

侍卫们听了梁穆的话，也都悄悄的退下了。梁穆看着周围一片的寂静，就知道盛毅然已经将一切都处理好了。有时候，他很忌惮盛毅然，因为盛毅然太过锋芒毕露了，就算是如今收敛了很多，连疾虎都已经退隐，但是梁穆还是知道，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盛毅然一直都在小心的保护着这个皇宫和自己的安全，这也许是他和上官云珠对先皇的承诺吧。

他忌惮盛毅然，甚至有些嫉妒盛毅然。盛毅然有别人梦寐以求的权力，也有他早就不敢想象的真情。

想到这里，梁穆忽然苦笑，原来他其实都没有。

紫宸殿当中的盛毅然和梁秉谁都没有说话。盛毅然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翩翩现在是不是在这里？”

梁秉听见翩翩的名字，眼睛中似乎是有什么光亮一般，在这个紫宸殿当中找寻着什么。盛毅然继续说道：“翩翩最后的气息就是在这里。”

梁秉突然站起来，环顾四周，似乎想要抓住翩翩的最后一丝气息，可是却什么都没有，至少在盛毅然看来什么都没有。

“我可以放你走，开始重新的生活，忘掉这里的一切。”盛毅然说道。在他的印象当中，那个小王爷，是很开朗的，尽管如他所说，他的一辈子都在被人操控，但是他的性格却不是想那没有感情的傀儡，他就像是冬日里的暖暖阳光，总能温暖别人，就像他说的，“我不能温暖自己，但是我能温暖别人”。

可是看看现在，当初的那个少年，如今却是这样沧海桑田的模样。盛毅然心中有感慨，有无奈。

“不用了，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我从不需要什么重新开始。”梁秉眼中已经泛着泪光了，但是眼泪却始终没有掉下来，他看着盛毅然说道，“我自始至终，想要的，从来都是一个人而已！如今我苟活了这么多年，早就该结束了。”

“你当真......”

“你当初为了上官云珠可以抛却一切，视他人的生命如同草芥，怎么？现在却在这里给我说教吗？”梁秉讽笑，之后，口中便是溢出了黑色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落了下来。

盛毅然安静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角落，倚着柱子渐渐地滑到了地上。明明该是痛苦的，可是在梁秉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痛苦的表情，他在笑啊！

远处，那身穿红衣的女子款款而来，岁月的痕迹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的印记，只见她伸出一只手，对着梁秉。

梁秉笑了，亦缓缓地抬手，将宽厚的手掌放在了翩翩的掌心当中。起来的时候，梁秉似乎回到了当初，那个脸上总是挂着笑容的明媚的大男孩儿的形象。生前没有做到的执子之手，想来在这一刻做到了！

盛毅然看着梁秉笑着闭上了眼，那双手等到好久才垂下，心中沉重无比。想要他死的，从来都是他自己！

盛毅然悄悄地将梁秉的尸体处理了，梁穆也的确没有要声张的意思，李睽也是追踪无果。第二天，梁穆就宣布海亲王带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离开了平城去追寻年轻时期一直都没有机会去寻找的世间乐土。

海亲王府也并没有因此受到牵连，只是遣散额许多人，只留下一些人看着院子而已。

外界的人对于这个说法并没有什么怀疑，因为海亲王梁秉在他们的印象中就是这样的随性的。

“我以为皇上不会放过梁秉的。”上官云珠靠在盛毅然的怀中说道。

“他们终究是兄弟，是这儿世界上唯一的兄弟了。皇上再怎么样也会顾忌一点的。”盛毅然说道，“而且，本来这件事情也是他自己做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