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知道归九一定是很伤心的，便对着莫灵寂说道：“阿寂，我去看看阿九。”

“去吧。”莫灵寂说道。

清欢无奈的看了一眼九敏，绕道往归九的房间走去。

归九以前的房间总是很明亮，因为她说，她不喜欢黑暗，但是现在，清欢进去却是一片的漆黑和寂静，原本的霞光也被归九用厚厚的帘子给遮挡住了。。

“阿九？”清欢看不见归九在哪里，如果不是看着归九回房间，清欢一定就要走了。

清欢关上门，慢慢的往里面走去，却听见归九说道：“别过来！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归九的声音带着哽咽，清欢便知道她一定是哭了，也知道她或许是不想别人看见自己的脆弱的模样。清欢也就不过去，而是在原地坐下，双手抱膝，说道：“其实你知道的，九敏和你之间，不可能。何必这样委屈自己呢？”

透过缝隙钻进来的霞光，喷洒在归九的脸上。归九背靠着墙，头歪靠在墙上，一双眼睛红红的，却是已经没有泪水，唯有那清浅的泪痕还悬挂在脸上。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没有可能的呢？如果他真的愿意，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们。”归九说道。

清欢说道：“可是他不愿意。我和九敏从小一起长大，他是一个孤儿，早在襁褓的时候，就已经被遗弃在圆音寺的门口，由圆觉大师亲手抱起的那一刻，他就是属于圆音寺的。他从小安静研习佛法，心静如水。佛，就是他的命。”

归九安静的听着清欢诉说着，没有插话。

“这一次下山并非是他的本意，圆觉大师希望他能够体验一番人世间的苦乐。但是最终他需要看破，需要回到他的起点，继续他的生命。这花花世界，与他而言，终归只是一个红尘梦而已。”清欢说道，“我不希望到时候，他从梦中脱离，你却还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想知道，他对于我，究竟有没有一点其他的感情，哪怕不是爱情。”归九说道，“现在想来，是我太天真了。就算有又怎么样？我有我的路要走！”

“你想好了？要报仇？可是一个人怎么才能斗得过索安呢？”清欢担心道。现在的归九倒是很想当初的自己，为了救莫灵寂，不管不顾的就一个人来到了平城，妄图从粱煜那里拿到冰山红莲。唯一不同的是，清欢有盛家的帮助，也遇到了元祯，而归九，只有她一个人！

“莫灵寂说他会帮助我。”归九说道。

清欢一惊，这话她没有听莫灵寂提起过，她了解莫灵寂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帮助归九的，别说是像归九这样孤身的人了，就算是粱煜这样身份的人，若是没有等价的利益，莫灵寂绝对不会掺和的。但是他却选择了帮助归九，这究竟是为什么?莫非莫灵寂有什么打算。

“他说他会教我武功，并且帮助我夺回察尔，但是事成之后，我需要答应他一件事情。”归九半天没有听见清欢说话，也知道清欢在思量着什么，索性主动说道。

“什么事情？”

“不知道。他说，只有我成功了，这个条件才能被提出来。不过，他承诺过，不会伤害到察尔的子民。”

清欢猛然的松了一口气，莫灵寂既然已经做出承诺，就一定会履行的，所以自己也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没有人有资格去左右你的心。”清欢站了起来，道，“别太压着自己，我们还有几天的时间呢！你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会是新的一天的。”

清欢走了出去，带了门，一回头，就看见九敏站在那里，没有敢上前一步。

清欢走了过去，说道：“怎么了？后悔了？”

九敏苦笑，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不想失去归九这个朋友。毕竟她是我怕除了你之外，唯一的朋友了。”

“只是朋友？”

“我是和尚，出家了。”九敏说道。

“出家人不是人了？再说了，你才多少岁？就看破红尘了？你知道红尘是什么吗？”清欢说道，“你还记得小时候，圆觉大师，对我们说的人生三大遗憾是什么吗？”

九敏想也没有想，说道；“不会选择，不坚持选择，不断选择。”

“人生三大遗憾，你占了一项，不会选择。”清欢说道，“从小，你就在走圆觉大师为你安排的道路，所以你不会去想怎么选择，因为没有选择可以给你。但是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你的面前，你依然没有选择。”

“我选择了。选择了......”

“选择了佛法是吗？你真的选择了吗？九敏，你问问自己，这个真的是你选择的吗？还是你之前十五年的延续？”清欢说道，“这不是选择，因为你从来没有用心选择过。你从来就没有认真的对待过归九。”

九敏哑口无言，清欢继续说道：“九敏，圆觉大师，给了你选择的机会的。你总是说，要远离红尘，那我问你，到底什么是‘红尘’？”

若是以前，九敏一定会说，红尘便是这万丈俗世，这个充斥着繁华和欲望，善美和丑恶的世界。但是不知道为何，今天却怎么也说不出了，嘴巴轻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瞧，你也不知道。既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去找答案？”清欢道，“唯有深入红尘，方可看破红尘。”

唯有深入红尘，方可看破红尘......

这句话，一直都萦绕在九敏的心间，怎么都散不去，而当九敏将这句话忘却的时候，人世间早就已经是沧海桑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