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毅然没有否认，在宫门口下了马车，就带着清欢往长安殿走去，一路上不忘嘱咐清欢一些注意的事项。但是盛毅然没有明确告诉梁穆清欢就是盛毅然的女儿，不过凭着梁穆的才智，想来也能猜到一些的。

清欢来到长安殿的时候，很是平静，看着梁穆坐在那里，一身的威严。清欢不由得想到了莫灵寂的那一番话，原来真的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胜者就坐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往日的屈辱都可以一笔抹掉，但是败者却只能隐匿于世间，或被人们淡忘，或伺机而动。

就算反败为胜，又要多少年才能渐渐淡忘这些事情呢？

梁穆看着清欢的容颜，果然是十分的像盛毅然，这一双眼睛也像极了上官云珠，站在那里无所畏惧的模样，更是让梁穆想到了当初的上官云珠。

“你不怕朕？”梁穆道。

清欢恭敬地行了一礼，道：“皇上是明君，民女没有什么可以畏惧的。”

梁穆一笑，道：“倒是个胆大的，可是明君的衡量方式从来都是看他杀了多少人，而是看他杀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盛毅然在一旁不说话，看清欢如何应对。

清欢一笑，道：“的确如此，但是更要看杀的人，对于整个江山而言，究竟是利多还是弊多。懂得衡量的君王，才是真正的君王！”

梁穆道：“你又如何知道你的存在是利多还是弊多？”

“若是凭我身上的那个所谓的‘红颜乱天下’的印记，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无，皇上要杀我也是理所应当的。但是若是凭我身上的玉龙兵符，虽说只有一半 ，我也已经的能保下性命了。何况我还能找到另一半的玉龙兵符。”

梁穆道：“倒是个思路清晰的丫头。有几分你父母的色彩。”果然梁穆什么都知道了，盛毅然不惊讶，清欢也不惊讶。

“毅然，别忘了你答应朕的事情，尽快找到另一半的玉龙兵符，将北冥家的人连根拔起。”梁穆道。

盛毅然道：“是，臣定不负所托。”

梁穆看着清欢，说道：“这丫头就跟在朕的身边吧。”

“谢皇上！”清欢行礼谢恩。

盛毅然走了之后，清欢就跟在梁穆的身边，说是以宫女的身份，但是谁都知道，清欢不只是宫女，她每天待在这长安殿，也没有多少人会给她活干，她还能自由的出入后宫。

清欢一直都是在梁穆待在长安殿批阅奏章的时候，才会在一旁掌灯研磨而已。

福禄宫。

“你说什么？皇上身边跟着一个丫头？”嘉柔贵妃问道。

“是的，那个丫头奴婢看着十分的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嘉柔贵妃想不通，梁穆的身边，从来都是不需要有什么丫鬟的，那些琐碎的事情自然是有海公公去办的。虽说上次盛毅然提醒说当心身边的亲信，但是海公公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这又多了一个丫鬟是什么意思？

清欢在一旁掌灯的时候，海公公突然端了一杯茶上来，道：“皇上，这都快亥时了，该歇下了。”

梁穆不为所动，继续批夜奏折，道：“朕在看会。你先下去吧！”

海公公似乎苦口婆心地说道：“皇上，这身子要紧啊，以往的教训您都忘了不成？喝了茶，歇息吧！”

梁穆看了一眼茶杯，道：“知道了，朕看完这个就歇下了。你先下去吧。”

海公公也只好告退了，梁穆的身边也只剩下清欢了。梁穆拿起茶杯喝了起来，但是在清欢看来，这茶一口没喝进去，全都洒在了地上。

清欢继续面无表情，看着外面的那个黑影离开了，才道：“皇上留着他，是传递错误的信息的吗？”

梁穆将茶杯给了清欢，道：“让朕看看盛毅然和上官云珠的女儿究竟有几分几两。”

清欢接过茶杯，掀开一看，一闻，皱起了眉头，道：“是‘一夜香’？”梁穆点点头示意清欢继续说下去，清欢继续说道：“一夜香的香味只能唯持一夜，却是有剧毒的，尤其是配合茶叶的时候。”还有一个作用清欢没有说，那就是加剧体内原本就有的毒素。

“你知道的也不少。”梁穆说道，“海公公是朕身边的老人了，没想到也会是敌人。”

“您身居高位，能信任的又有多少呢？”清欢说道，“就是我父亲，您也是完全相信的吗？只是有些人您的防备心比较重，有些人比较轻而已。”

梁穆看着情话，说道：“你敢这么和朕说话！”

清欢一笑，道：“皇上可以随时杀我，但是现在不可以！如果皇上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放我一条生路，我又有什么可怕的？”

“你怎么知道朕就一定会杀了你？”梁穆问道，“你父亲和朕在少年时也是有交情的，至于你母亲就更不用说了，天不怕地不怕，连先帝对她也是喜欢的紧，朕如果杀了你，你母亲恐怕会直接提了剑找我算账。”

清欢一惊，道：“我母亲有那么剽悍吗？”清欢看见的都是温柔善良贤惠的上官云珠，一颦一笑都是十分高贵的，和梁穆说的完全就不是一个人。

梁穆突然笑了，道：“你不知道吗？或者他们没有和你提起过？你母亲年轻的时候，连皇子得罪她了都是得是一顿暴打，也就你父亲不怕死，敢娶你母亲！”

清欢一笑，道：“我见过父亲母亲的恩爱，却不曾知道他们年轻时候的事情，您说的那些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也许连我母亲也已经渐渐的忘却了。”

梁穆也感叹道：“是啊，很多事情我也快要忘了，何况是你的父亲母亲呢！这个位子，朕付出了多少才坐上来的？只有朕自己知道。”

清欢说道：“不管是怎么得到的，只要能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就是好皇帝！因为没有人会去关系带给他们希望的君王究竟是怎么来的。他们要的也只是一个结果而已。”

梁穆说道：“说的对！说的对！谁会关心那个失败者究竟是怎么失败的呢？又有谁会去想象如果那个失败者继位带给他们的又是什么样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