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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大禹

雨霖铃之羊脂白玉 半夏谷 4457 2019-04-15 15:22

  

连续喝了几天树根汤,肚子没进一粒米,整个人不知是小馋虫作祟还是身子骨虚弱,总是四肢无力,感觉刚跑掉的风寒又回来招惹我了。无奈之余,我趁刘珺跟着老婆婆上山砍柴挖树根,偷偷地跑到洛水边,想试试自己的血能不能召来鱼虾。想起东海楼的鲜虾蚝仔粥,喉咙里咽了咽口水。

捞起袖子,扎起裙子,脱掉草鞋,我兴奋地抱起一只小兜网,坐在洛水边的石头上,开始见证自己作为救世主的奇迹了。可尖锐的石头刚碰上手指,我就嗅到浓浓的鲜虾蚝仔粥的香味,莫非是出现了幻觉?

“小娘子,怎么独守洛水,你家相公忒不懂得怜香惜玉了。”那只守城的矮冬瓜笑得脸颊上的赘肉挤成一团,肥手中提着的正是我心心念念的鲜虾蚝仔粥。

“阿珺相公去洛水里抓鱼了。”我被矮冬瓜猥琐的笑意吓得割破了手指,鲜血滴滴答答地流入洛水,整个身子不住地向后退,冰凉的河水浸没脚踝,冷得打了几个寒颤。

“小娘子,官爷这里有鲜虾蚝仔粥吃,快过来。”矮冬瓜步步逼近,口水都顺着双下巴,掉到腰带了,恶心极了。

好想吃矮冬瓜手中的鲜虾蚝仔粥呀,我舔了舔嘴唇,极力克制心中的小馋虫蹦跶出来。在刘珺的威逼利诱之下,我的狗刨技术不差,至少应该比眼前这个矮冬瓜灵活。但是选择逃跑,就浪费了一碗鲜虾蚝仔粥呀。若是留下,用石头打击矮冬瓜的手腕脚踝,鲜虾蚝仔粥怕是会洒了一大半。

“小娘子说笑了,洛水早就没有鱼虾了。”矮冬瓜居然在我的面前喝起鲜虾蚝仔粥,故意发出满足的嗯哼声,真想让刘珺将他捶成扁冬瓜。但是他那双绿豆眼特别机灵,指着洛水里成群结队的鱼虾,大吃一惊,望向我的神情,仿佛看到金子般亮闪闪的。

忽然,一把匕首飞过来,插进矮冬瓜的胸膛,那碗没有吃完的鲜虾蚝仔粥混着矮冬瓜的鲜血,倒入洛水之中,引起鱼虾的抢食。我飞奔到刘珺的怀里,手脚并用,像只八爪鱼般紧紧地挂在他的身上,唯恐他一生气就甩开我。

“主公真是狠心呀,这辛金跟了主公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不过小小地调戏了一下蠢丫头,竟落得如此下场。”那酥酥软软的娇媚,如水蛇般朝我们凑近,调笑的意味甚浓,听不出为同伴冤死的悲悯和对主人的畏惧。

这种转了几折尾音的调子,自然是出自丁四娘之口。可当我抬眼发现站在我们面前的是好心收留我们的老婆婆时,立刻从刘珺的怀里滑了下来。哼,刘珺和丁四娘合伙欺骗我,绝对不能饶恕。越想越气愤,便下了洛水,踢着河里的石头,翻找鱼虾。结果弯下身子去抓那条在脑海里红烧一遍的鲈鱼时,腿脚疲软,向前扑去,恰好撞到那个矮冬瓜的尸体,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在血水里捕鱼,吓得大哭。

“哭什么哭,大婚那天杀了那么多赵王的骑兵也没手软过。”刘珺将我打横抱起,掏出手帕,轻轻地擦干我的双脚,无奈地笑道。

我瞪了他一眼,别过脸去,坚决不理睬他。在索马里获得死神称号,不代表不怕死人呀。我还没找他算刚才的账呢,他就翻出陈年旧事来调侃我。咳咳,好像大婚是去年的事,到底是哪天呀,我摸摸头发,决定还是放弃回忆这个难度系数较大的问题。

“夏至。”刘珺狠狠地咬了一口我的耳垂,以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到的音量吐出冷冰冰的刀子。那双寒潭眸子,平静无风,正酝酿着一场暴风雪。

“阿珺相公,你为什么要杀辛金?”我忍受着肩膀的疼痛,噙着泪花,急忙转移话题,声音尽量软软糯糯的,试图将那场暴风雪扼杀在摇篮之中。

“越界了。”刘珺冷冷地道。

“辛金是贪财好色了点,他与洛阳郡太守交好,堵截开封一带的黄河这等涂炭生灵的恶事,出了不少力。但是更过分的屠城也做了,主公还亲自替他善后,如今怎么不能容忍了。”丁四娘笑道,那双勾魂媚眼放着刘珺这种俊美的修罗不欣赏,偏仔细打量这个努力地缩在刘珺的怀里减少存在感的我。

“哦,四娘可是太清闲了?”刘珺冷笑道,将我的小脑袋托出来一点。

“四娘不敢。”丁四娘低着头,收敛起嘻嘻哈哈的神情,语调也恢复了正常,可那双媚眼不着痕迹地瞟过我的胸。

丁四娘在王庭就一直认为刘珺宠爱我这个相貌平平又不机灵的番邦女人必定有阴谋。所以她化身为魔鬼教练,硬生生地将我从一个舞蹈白痴训练成歌舞坊里的高级倡优,就是希望为我创造更多难以割舍的价值。她总是在我吃烤羊腿的时候大煞风景地提起刘珺处理废棋的手段,害得我大晚上呕吐。

这回,她色眯眯地盯着我的胸,不会以为刘珺娶我为王后其实是看中我的胸吧?刷地一下,我的脸颊烧起红晕,不得不将脑袋塞进刘珺的胸膛,只露出头发。刘珺杀辛金,是因为撞破了我用血养鱼虾的事。若是丁四娘早来一步,怕是也会香消玉殒吧。想到此,心头淋了一场冷雨,小手紧紧地攥着刘珺的衣襟。深情之人,也最薄情。我视丁四娘为姐姐,就由我来守护吧。

“丁姐姐,淼淼答应我,要将凤栖山的梨花移栽到寒兰阁,哦不,桃花坞,你回长安好好监督他吧。”我笑道,推了丁四娘一下,凑巧够上她的耳朵,轻声道了一句“紫宸宫”。嘿嘿,刘珺除非可以读懂唇语,否则无法猜到我的梨花种在哪里,也就阻止不了我想找司马迁学习酿梨花酒的决心。

刘珺那双变得森冷的寒潭眸子,微微地掠过丁四娘按捺住喜悦的身子,薄唇轻启:“一个人一旦有了牵挂,就会暴露自己的弱点。四娘,好自为之。”

“谢主公教诲。”丁四娘握拳道,尔后边嫌弃地脱了老婆婆的猪皮面具边扭着腰肢离开。

回到茅屋后,那个下身瘫痪的老婆婆儿子竟然捧着干净的衣物,站得笔直,等待我们的到来。

“丙夜,暗杀河南郡太守,拿本王的印章,开了洛阳粮仓,救济河南郡的民众。”刘珺道,扔给丙夜一枚龙纹紫玉印章。

“还有,兴建水利,雇佣灾民,重建家园,恢复农商。”我从胸口掏出刘彻的圣旨,塞进丙夜的手中,笑道。

“照办!”刘珺连个冰冷的眼神也不给我,拿了衣服,直接在茅屋中换上。

丙夜道完一个诺字,如龙卷风般消逝,只剩被他的未出鞘的剑带飞的茅草在空中旋舞。

丙夜为我和刘珺准备的衣物,在开封县这种穷苦灾区特别扎眼。衣裳依旧是锦绣山庄出品的云烟缎子,皆是淡淡的紫,特意用寒兰熏过,清雅的香。簪子是越女斋新打造的夫妻样式,也是淡淡的紫玉质地,雕刻了栩栩如生的比翼鸟,寓意简单,比翼双飞。

之前,扮作老婆婆的丁四娘,说开封县进城容易出城难。可干完乙亥的活回来的依依,为我们赶车,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顺利出城了,这不是雷声大雨点小,专欺负我这个掌握不到情报的弱女子。

“开封县,早已被大禹山的盗匪掌控。那些老弱病残,包括外面遇到的难民,只是做给外人看的。若真的闹饥荒,第一批被吃掉的就是老弱病残。”刘珺见我宁可睡大觉也不搭理他,只得主动道出疑惑。

“所以,我们要自报家门,去会一会大禹山的土匪。”我揉揉眼睛,发现刘珺手中捻着红豆椰奶冻,毫不犹豫地扑上去一口咬住,吧唧吧唧,好久没吃过红豆椰奶冻,一如既往地甜蜜蜜。

“不,是白羽门的六大副门主之一的玉面狐。”刘珺嘴角勾起一缕算计的笑意,那是来自于一种敌人越强越愉悦的变态好胜心。

白羽门门主夏策,即李倾城的哥哥,门下有六大副门主。我所熟悉的,便是取代了病逝的平阳侯的玉面蛇。平阳候嘛,人前打出多病温厚的牌子,引得一众老少的怜惜,人后设计平阳公主与卫青的丑闻,牵制住王娡,倒对得起玉面蛇这个称号,十足的蛇君子。

“堇儿,有兴趣听玉面狐的故事吗?”刘珺舔了一口我嘴角沾上的红豆椰奶冻碎末,热热的气息呼在我的脖颈上。

成日在刘珺的压迫下讨生活的我,趁机双手挂住刘珺的脖子,一双月牙眼弯出狡黠的笑,啄一下刘珺滚动的喉结,脚指头摩挲着刘珺的腰部,听到逐渐沉重的喘息声,才像只麻雀般迅速溜出去,不忘摆出委屈兮兮的表情,道:“阿珺相公,我好像来葵水了。”嘿嘿,每次听故事,都是肉偿,我这么聪明,怎么会上当,这次连本带利,还给这头大灰狼。

大禹山,海拔偏低,山势平缓,乍一看,并不是绝佳的盗匪栖息地。若不是开封县先后遭遇了水患干旱,这群盗匪怕是被官兵轻松地剿灭了。这是马车爬上大禹山的半山腰之后的初步判断。但是,当我们进入盗匪的山寨,观察到山寨的分工井井有序,并且没有人因为陌生人的到来而停下手头的事情驻足围观,便知,与其说他们是盗匪,倒不如说是反抗朝廷的起义军。

不知刘珺耍了什么心眼,迎接我们光明正大地进入山寨中的议事堂的是一个戴着金色头巾的中年人。依依跟着我们到议事堂后,就以我想吃洛阳的樱花羊羹为理由,提前下山。呵呵,喜欢洛阳的樱花羊羹的是念奴,我哪有资格吩咐这个张口闭口都是依照着刘珺的指令行事的乙亥。

议事堂的牌匾,写着“天下大同”。正上方,坐着一位摇白羽扇、戴白头巾的青年。那青年,模样生得清秀,只是肤色呈现出虚弱的苍白,抬眼看到我们,嘴角刚抿出一缕微笑,便被咳嗽声打乱,如玉的脸庞飘起不健康的红云。

“女人?”下座左边的第一位,更像盗匪,铜铃眼,牛肉脸,浓密的胡须,杀猪的嗓门,看着就有拔腿就跑的冲动。

女人?顶着四面八方不善的光芒,我才恍然意识到,从进大禹寨到现在,没有见到一个女人。打铁的、洗衣的、织布的、养鸡的……甚至嬉戏的小孩,都是公的。这大禹寨,不会是男同志的乐园吧?我立即抱紧了刘珺的胳膊,鼓起脸颊,睁大眼睛,驱退那一个个垂涎自家夫君美色的豺狼虎豹。

“玉面狐好大的架子,见到本王也不行礼。”刘珺拨开我的手,改为揽住我,扫了一眼议事堂的众人,冷笑道。

“襄王有求于本座,不应该向本座行礼吗?”玉面狐摇摇白羽扇,浅笑道。

“在我们夏国,有个诸葛亮,也爱摇扇子,大冬天也摇,结果病死了。”我将病字咬得极重,故意学玉面狐咳嗽。咳咳,诸葛亮先生,莫怪小女子胡诌。

“喂,臭大夫,你不是说有法子治大当家的病,带个女人作甚!”那个坐在玉面狐下座左边的第一个,跳出来,恼道。

原来,刘珺是以治病的理由进入大禹寨的。不过,照我多年跟医生打交道,又嫁给了国手刘珺的经验来看,玉面狐没病。世人呢,总是相信天妒英才,这玉面狐装病,估计是为了衬托出他的高人形象。

“猫捉老鼠。哥哥问我,怎么处置背叛自己的手下,我就随口说了一句。”我笑靥如花。猫捉老鼠,是我即兴发挥的。这玉面狐,甘心在大禹山当个憋屈的土皇帝,八成是做了出卖白羽门的事,忌惮哥哥,不敢出山。机智吧,可是我使劲递眼色,刘珺都不夸我。

玉面狐听后,大惊失色,真的将白羽扇搁置一边咳嗽起来,居然咳出了血团。议事堂,最终以玉面狐的咳嗽声结束了不够尽兴的交谈。我和刘珺被草草地安排下去休息。

作者有话:看到清一色的催更,谷主压力好大。之前出的暂时一周更新一章的通告只好作废,谷主再努力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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