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科幻空间 雨霖铃之羊脂白玉

第一百七十一章出殡

雨霖铃之羊脂白玉 半夏谷 4504 2019-04-15 15:22

  

且说,刘彻前往天牢,讽刺太后王娡在川贝雪梨鸡汤里下媚药,欲设计我与他的丑闻。

王娡的脸色自然不好,平日里挂着的慈爱笑容,瞬间凝结成冰霜,她瞟了一眼躲在秋夕姑姑背后的我,及时压抑住那些冰霜转化为刀子,叹道:“彻儿,若不是堇儿背负着朱雀命格,哀家也不想管。”

尔后,王娡朝天牢的门口走了一步,行至王夫人王月出身旁,抚了抚额头,突然间步伐不稳,身子摇摇晃晃,若不是被王月出及时搀扶住,恐怕摔倒在地。

刘彻不愧是孝子,见王娡头晕,便急忙上前扶着王娡坐在白玉床边休息,并拿了枕头垫在王娡的背部,之前聚集的怒气烟消云散,只剩下作为儿子的关切。

“母后体恤堇姐姐身怀六甲,一边要暗地里查青釉荷叶药碗之事,一边还需指导卫姐姐将皇祖母的葬礼准备得风风光光,终日操劳,头疼之症又犯,还不许月出告知陛下。”王月出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怕责罚,离王娡远远的,轻声道。

“多事!”王娡恼道,嘴角却微微扬起笑意。

这一对姓王的,一唱一和,天衣无缝。如果我不是派七叶多在哥哥夏策身边安插眼线,瞧到我被关进天牢的当天,王娡曾戴着斗笠偷偷出宫,会见哥哥夏策,我还真的相信王娡的鬼话。毕竟,王娡十分看重我的这个朱雀命格。

偏偏,刘彻就吃这一套装弱博心软。他站起身子,亲自替王娡按摩额头两侧,语调也完全温和下来,柔声道:“彻儿让母后操心了。”

“可惜了,太后的一片苦心,在小贱人眼中,不仅一文不值,还可以任意糟践。”馆陶长公主冷嗤一声。

馆陶长公主这个蠢货,其母窦漪房才过世半个月,她就站到王娡的阵营里。王娡害了她的女儿陈阿娇多年不孕,又毒死了她的母后窦漪房,馆陶长公主不去查探真相,还帮助敌人继续发挥小人嘴脸。

果然,刘彻瞪了馆陶长公主一眼,摆起天子的威严,恼道:“姑姑,请慎言,边关传来捷报,襄王攻下雁门,逼江都易王刘非败走上谷,不日将生擒江都易王刘非。”

啧啧,刘彻连江都王刘非死后的谥号易都选择好了,已是胜券在握。先帝刘启,曾在太庙之中,让刘彻发下毒誓,刘彻的十二位尚存的弟兄日后无论犯下何种滔天大罪,都应以诸侯王之礼厚葬。所以,胶东王刘寄谥号为康,常山王刘舜谥号为献。

我见馆陶长公主气红了脸却不敢发作的模样,顿时心情舒畅,接过淼淼端来的补汤,故作优雅,一勺一勺地舀,小口轻抿,可折腾我的手腕。换作平时,我一定是待补汤温热,抱着汤碗咕噜咕噜下肚。

“还有堇王后,若喜欢这天牢,朕替你安排一个不通风不透光、夜里老鼠咬脚趾头的好地方。”刘彻扬起不太标准的丹凤眼,恼道。

听到老鼠二字,我吓得一口汤呛在喉咙里,咳嗽不停。死刘彻,我受了莫大的冤屈,待在天牢里,还为他处理奏折,谋划一二。他竟然为了王娡,对我冷嘲热讽。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当即啪地一下搁置汤碗,表示怒气,剜一眼刘彻,恼道:“刘彻,就算你今晚来求我,我也不会答应出殡!”

然后,我摔了牢门,径直出了天牢,爬上佑宁事先备好的沉香木马车,闭目养神,摸着自己凸起的肚子,默念一百遍莫生这个钢铁直男的气。刘彻面对朝堂上勾心斗角的大臣,娴熟地运用帝王的平衡术,可谓心思难测,怎么遇见了后宫的女人,就退化成了涉世未深的小绵羊。

大约一个时辰后,终于回到了兰兮小筑。我提着裙子,狂奔至寒兰阁,嗅一嗅熟悉的寒兰香,一扫之前的怒气。接下来,去香兰阁泡一泡温泉,美美地睡上一觉,待到午膳,邀请桃花坞的红牌来建兰阁演一场《春光灿烂猪八戒》,甚是惬意。哎,明日的出殡,又是一场恶战,今天必须养精蓄锐。咳咳,扬言不出殡也就是赌赌气,像我这样贤良淑德的妻子,又怎么会不替阿珺相公尽孝道呢。

第二天,长安城的道路封了六道,所有商铺停业一天,举城挂白布。刘彻率诸侯藩王,行驶第一道,王娡领三宫六院,驾车第九道,文武百官走第二道和第八道,护送窦漪房的棺木出长安城,而寻常百姓站在第三道和第七道为太皇太后窦漪房送葬。

出殡仪仗浩浩荡荡,送葬鼓乐哀哀伤伤。百姓之中,不得高声喧哗,不得交头接耳,皆神色沉重。三宫六院,更是呜呜咽咽,极尽悲痛。无论百姓是否知晓这位太皇太后,无论三宫六院在背后如何议论窦漪房,这场隆重的葬礼都会刻印在世人的心中。不像驰骋沙场的战士,白骨荒野,清明无人祭奠,落得凄凉。这便是皇权的无上荣宠,引诱无数人折腰。

距离兰兮小筑三百里,有一柏树,迎接寒冬,亭亭如盖,郁郁葱葱。这柏树,乃是梁孝王为母后窦漪房的寿辰亲手种植,并悉心照料,祝窦漪房万寿无疆。可刘彻在此停灵设祭,居然吩咐侍卫砍掉这棵柏树,即是对梁孝王乃至偏爱梁孝王的窦漪房的大不敬。

我听到消息后,立即下了马车,顾不上肚子里的小遗,一路奔跑,见侍卫的剑已落在柏树的枝干上,连忙按下红豆玛瑙串,发射出九枚毒针,打中侍卫的手腕,大喊道:“住手!本宫叫你们住手!”

那些中了毒针的侍卫,捂着肿得像熊掌的手,咬着牙忍受疼痛,皆面面相觑,见刘彻脸色阴沉、并未喊停,都识趣地扬起剑,继续砍柏树,但因为中毒的手使不出力气,只能在柏树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皇祖母尸骨未寒,陛下就急于销毁皇祖母生前所珍重之物,就不怕天打雷劈吗?”我质问道,为了展现自己的怒气,顺手将依依递来的桂圆红枣茶摔在地上。对上依依那张冷脸,知晓自己浪费了她一番心意,又乖乖地垂下脑袋。

此次出殡,危险重重,淼淼和秋夕姑姑不会功夫,被我下了蒙汗药,强行留在寒兰阁了。与刘珺分别前,刘珺给予了我调动分布在长安城的九黎组织的特权,由佑宁负责。从昨晚开始,佑宁得了我的命令,在暗暗地安排九黎组织的行动。所以,我只带了在九黎组织排名第二的依依近身保护。

如果老天肯象征性地放出雷电,我这堇王后的名头就响当当了。我无聊地擦了三下羊脂白玉镯子,静静地等待刘彻的大怒。忽然,轰隆一声,我吓得躲到依依的背后,抬眼看去,天空果真划出一道紫色的闪电,一时间愣住了。老天什么时候如此配合我这种一脚踩死的小麻雀了?

这雷电,落在迷信的古人眼中,便是天神的暗示。平日里瞧不起我这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的皇亲贵胄,此刻望着我的眼神,些许疑惑夹杂着对待天神的使者的点点敬畏。

唯独刘彻,发怔了片刻,收回视线,拔了佩剑,一剑切断这棵粗壮的柏树,随着柏树砰地一声落地,冷冷地道:“先帝前元七年,先帝废黜太子刘荣,太皇太后动议立梁王为储君,太常袁盎竭力劝阻,打消了太皇太后的念头,同年梁王返回封地。前元八年,先帝立朕为太子,梁王与羊胜、公孙诡等谋划,暗中刺杀袁盎等十几位参与议嗣的大臣,事败后,先帝大怒。如果不是太皇太后和长公主极力求情,梁王如何能安享晚年。此等不忠之人所植柏树,若不及早铲除,岂不是要助长乱臣贼子扰乱朝纲!”

语罢,刘彻特意扫了我一眼,嘴角微微勾起贱兮兮的笑容。我强忍住上前拿馒头塞他满嘴的冲动。莫生气,莫生气,生气对小遗不好。这个钢铁直男,昨晚和他在兰兮轩秘密彩排时,他一个劲儿地嫌弃我编写的稿子不好,体现不出他的天子之怒。真正表演时,他怎么顺溜地背出我的稿子呢。

“前元三年,七国之乱,梁王据守睢阳,拖延了吴楚大半兵力,为灭吴楚立下汗马功劳。在陛下眼中,梁王有过无功吗!况且,先帝临终,授襄王虎符,拜为大将军大司马。龙城大捷,开封暴动,敖仓叛乱,襄王哪一次不是冲锋陷阵,替陛下守住大汉的江山,这赫赫功劳,就抵不过其生父梁孝王的过错么!”我昂起脑袋,努力捕捉拉大提琴时的高冷,奈何大提琴不在手,只能扯出喉咙,希求声音能弥补气势。

“襄王……”刘彻大笑,眼底尽是来自地狱的杀气,缓缓地道:“来人,给朕将堇王后拿下!”

话音刚落,七八个蒙面人轻点足尖,握着细小的绳索,从驰道旁的树枝上滑落,赶在一群侍卫的前面,将我层层护住,惊呆了众人。这些蒙面人,一身白衣飘飘,寒兰纹绽放,甚是风雅,便是我亲自设计的排场。之前看武侠剧,有个叫无痕公子的世外高人,双脚从不沾地,由四位绝色美人抬着坐撵,赚尽了风头。哈哈,如今,我九公子也要耍耍高人的风姿。

“敢问陛下,本宫何罪。”依依摇一摇开心得忘记台词的我的胳膊,轻声附耳道。

我立即拍拍脸蛋,挤挤眉头,恼道:“敢问陛下,本宫何罪!”这话重复完,我才发现不对劲。刘彻还没数落刘珺的罪责呢,就派侍卫抓起我。他不会也忘记台词吧?都叮嘱过他背不牢就带小抄的。

只见刘彻微眯着不太标准的丹凤眼,像只刚睡醒的龙,轻轻地吐出雾气:“堇王后身负朱雀命格,却不愿嫁给朕,此其一。经襄王推举,堇王后入未央宫批阅奏折,私自烧毁奏折,此其二。堇王后利用女人的妒忌,在未央宫煽风点火,令朕的后宫不得安宁,此其三。堇王后涉嫌使毒谋害皇祖母,试图勾引朕于长信殿失仪,此其四。”

死刘彻,记不住台词,也不能当众抹黑,我以后还要在长安城混一辈子呢。身负朱雀命格又怎么样,根本没人怕我,当我是小麻雀。至于烧毁奏折,那是为了保住忠臣的前途和性命。奏折上那些逆耳的忠言,刘彻看了一半,就跳起来砸古董了。我不拿去烧掉的话,刘彻明天早朝就会借机贬黜一大堆忠臣。在未央宫搞风搞雨,更是气炸了我,明明只是想安静地看几场宫斗剧,却每次都被卷进去,不是挨骂就是受伤,我还没责怪刘彻的后宫有多能折腾呢。

最后一条,毒杀皇祖母和蛊惑刘彻,我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索性扬扬手,示意埋伏在兰兮小筑附近的九黎组织全面出动,迎战杀敌。刘彻那边,也不示弱,吩咐紫衣侍卫守护文武百官、三宫六院的周全,并派出赤帝十八骑,下令格杀勿论。

这赤帝十八骑,着朱红色铠甲,戴火焰状半边面具,腰佩短刀和长剑,如来自地狱的死神,浑身散发着戾气。不到半炷香的功夫,驰道边栽种的寒兰,已被鲜血浸透,普通百姓的、文武百官的、宫女太监的,尸横遍野。

九黎组织,总共出动了九十九人,包括依依。所到之处,也是死伤大半,血流成河。呵呵,不是我小气,而是根据安插在广川王刘越身边的暗线汇报,出殡之日,刘越安排三千精兵混入普通百姓、文武百官、宫女太监之中,九十九人加上十八骑和上千紫衣侍卫,足矣。

待刘越的三千精兵除尽,我假装捂住嘴巴孕吐,躬着身子,掏出一把小孩子玩的弓箭,射向正在靠近太后王娡的广川王刘越。嗖嗖两声,两支抹了毒药的箭,穿过厚厚的绷带,刺穿皮肉,刘越瞬间倒下。

可怜的刘越,顾不上腿脚冒出的汩汩黑血,手脚并用,企图往王娡的坐撵上爬。王娡也是见惯了风雨的人,踹了刘越一顿窝心脚,接着拔掉发簪,直指刘越的脖颈,动作利索,似乎看出了我和刘彻的算计。

“广川王真是孝顺,急着为皇祖母殉葬!”刘彻冷笑道。

那是来自帝王的霸气,主宰生杀大权,谈笑中,人间便多了一处地狱。

作者有话:下周六是九月一日,开启日更,所以下周五没有更新哈,敬请见谅。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