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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战魂

雨霖铃之羊脂白玉 半夏谷 4271 2019-04-15 15:22

  

太守府东边的殿宇里,在八角红纱紫嫣花灯的映照下,烘托出李倾城那令老天也疯狂的倩影。

西子的鹅蛋脸,杨贵妃额前的玫瑰红花钿,貂蝉如月光般柔美的雪肌,王昭君似泣非泣的秋水眸子,这张本该属于夏国大祭司的容颜,落在李倾城身上,褪去了孤高冷傲的气质,更似堕入凡间的仙子。

瞟了一眼刘珺,那冰蓝色袖袍上的朵朵血花,衬上寒潭眸子,也是堕仙的模样,不禁生出恐慌。其实,刘珺和李倾城,异常地般配。

李倾城击掌三声,有贴身婢女黄莺,搀扶着奄奄一息的卫青,从左侧殿走出来。那黄莺,仗势欺人,二话不说,便像扔掉垃圾般松开手,嫌弃地将卫青推给我,还拍拍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所幸,平阳公主及时赶到,抢先一步接过卫青,憔悴的脸庞上终于露出欣喜之色,泪光点点,颤抖着双手,去触摸卫青的鼻尖,求得微弱的气息,才长舒一口气,晕倒在地。

“无碍,皇姐忧思过度。”刘珺探一探平阳公主的脉搏,冷冷地道。

然后,刘珺搀扶着卫青,而我驮着平阳公主,准备离去。至于刘胜,桃花眼里满是念奴,自然是将念奴牢牢地圈在怀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蓦然,念奴挣脱开刘胜,迈着小短腿,跑到毫无生气的霍去病身边,摇一摇霍去病的胳膊,眼泪哗啦啦地掉落,泣道:“病秧子,快醒醒,胜哥哥以为你要伤害祭司姐姐,不是故意的。”

刘胜故意咳嗽几声,试图念奴的注意力,奈何念奴正使出吃奶的劲儿抱起霍去病,只得抚了抚额头,无奈地叹息一声,走到念奴跟前,将霍去病抬到肩膀上,动作粗鲁,夹带着无法使出的怒气。

“李倾城,本祭司还要带走霍去病。”我恼道,实在不愿意与李倾城多说一句废话。

“大祭司既然立下尾生之约,陛下便高枕无忧,倾城怎敢当着子乔的面,多说一个不字呢。”李倾城半侧着身子,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刘珺,嘴角浮起的笑容,宛若那春雨打湿的芍药,叫人怜爱。

“夏儿……李夫人,多谢了。”刘珺冷冷地道,生疏之意,显而易见。

“大祭司,你要护住的人太多,迟早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李倾城在我们临走前,发出怨毒的诅咒。

半炷香后,我们将卫青、霍去病、平阳公主安置在西边的七层连阁式朱楼的第四层,并且拽来偷吃了一大锅虾仁粥的白扁,为其医治。

“丫头,不妙呀。”白扁摇摇头,叹道。

“欠扁老头,你能不能玩点新花样,每次都喊不妙。”我恼道,径直去取书案上的药方,却发现白扁仅为平阳公主开了补气血安心神的药方,眉头不由得皱起。

“这三维皮囊出了问题,本药王勉为其难,还可以采集药草,修修补补。但是三维意识受损,本药王就不敢救喽。关于不得干涉低维物种的意识的这条律法,还是丫头提议的。”白扁道。

“病秧子会死吗?”念奴再次哇哇大哭。

“霍去病早已死了,意识转化为战魂,支撑着三维皮囊。”刘胜将念奴揽入怀里,修长白皙的手指按在霍去病的眉间许久,收回时指尖冒出一颗蓝色的血珠。

战魂的颜色,是蓝色的。本该升空,无依无靠地漂泊,直至被黑洞吸引,粉碎成彩虹雨的蓝色带。但是,李倾城利用毒药,将战魂强留在皮囊内,研发出活死人特性。

白扁所指的,卫青的意识受损,也就是说,那坏死的部分意识,呈现转化为战魂的趋势。

“战魂?”白扁喃喃道,尔后灵机一动,大喜,道:“丫头,快点夸本药王,本药王想到绝佳的点子。”

“卫青可以自救。”刘珺道。

白扁听后,俨然一副被刘珺无端抢去功劳的妒忌模样,鼓起腮帮子,恼道:“你一个四维物种懂什么自救。想救卫青,还得仰仗本药王。”

“不想。”刘珺吐出的两个字,如滚起的雪球般,砸入白扁的嘴巴,呛得白扁憋红了脸。

我思索片刻,朝刘珺眨眼一笑,也明白了刘珺所谓的自救。看来,刘珺这段时间,挑灯夜读《夏国纪事》,颇有成效。

“念奴,想不想救卫大哥?”我向念奴招招手,一对月牙眼溢出狡黠的笑意。

“念奴喜欢小苍兰。”念奴扑入我的怀里,点点头,笑道。

小苍兰是卫青从河西走廊带回的小白花,花香清幽,偏爱阳光。念奴的品味,同我的倒是极为相似。我对小苍兰可是一见钟情。

“好了,大祭司别再废话,本王最厌恶被拿捏了弱点。本王应承你,与卫青一起,统领九黎部落。只是,大祭司到时候,别后悔哦。”刘胜蹲下身子,摸一摸念奴毛茸茸的脑袋,漫不经心地笑道,那对魅惑众生的桃花眼,恰巧停留在刘珺身上,露出同情的神色,又转瞬即逝。

“念奴,待会儿祭司姐姐吹箫唤醒卫大哥的战魂,你替祭司姐姐赶走闲杂人等。”我笑靥如花,扫了一眼刘胜,将闲杂人等四个字咬得极重。

这个阿胜,凭着北朝战神的名头,趾高气扬。除了对念奴揉进骨子里疼爱外,对谁都是一番冷嘲热讽。

本祭司会讲废话么?本祭司一向能动嘴皮子,就懒得动手。本祭司会耍那种拿捏弱点的小伎俩吗?本祭司可是睚眦必报,不计较手段。

果然,念奴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忽视刘胜委屈兮兮的表情,将刘胜推开,不惧刘珺冷冷冰冰的神情,请刘珺离开。至于白扁,抱着看热闹的态度,欢快地跳出门外。

念奴认真起来真可爱。她察觉,刘胜不老实地倚靠在窗边偷看,便啪地一声关上轩窗,只留细小的缝隙用来透气。而且,竭力地拖来绘着雁门关秋色图的六折梧桐木曲屏,加固防备。

接着,我坐在卫青身边,持着蓝玉箫,追忆似水年华。遥记当年,卫青还只是驻守上谷的车骑将军。一身铁片铠甲,外罩红色披风,剑眼星眉,意气风发,褪去长门宫握笤帚的落魄,初露日后横扫千军的锋芒。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一曲《破阵子》,慷慨激昂,热血澎湃,犹如那出战前震耳欲聋的擂鼓声,鼓舞着将士们冲锋陷阵,不破匈奴誓不归家。而大司马大将军卫青,便是天生的战神,书写着毫无败绩的传奇。

箫曲罢,卫青艰难地抬起手,遮盖住许久未见的阳光,冲我微微一笑:“堇姑娘,还能见到你,青很开心。”

“卫大哥,匈奴未灭,何以安眠。”我巧笑嫣然,将蓝玉箫别在腰间。

自救,即是利用执念,借助外物的刺激,先促进坏死的意识转化为战魂,再迫使战魂进行逆向转化,令坏死的意识重生。所以,执念也不全是堕入地狱的固执。

卫青苏醒后,脚还没落地,便被刘胜催促着动身前往秋源。刘胜大概是担忧,半边战魂半边意识的卫青,可能会出现失控的局面。

软磨硬泡之下,我开出了一大堆关于巫山云雨的有利条件,说服阿珺相公,留下来照看平阳公主和霍去病。而念奴就好哄多了,刘胜跟她拉拉钩,等回来做雪媚娘,念奴便摆摆手,示意刘胜早去早回,令刘胜哭笑不得。

出发秋源,不必赶马车。只需将青铜钥匙横卧在地形图上,直指秋源,滴落三滴朱雀血,便有狂风大作,将站在刘胜画好的樱花阵上的人,全部送入秋源。

呜呜,念奴才是正宗的朱雀,可每次滴落朱雀血的苦差事,皆是由我来咬破手指。我撅撅嘴巴,主动伸出受伤的小指头,要求阿珺相公吮吸伤口。

霎时,狂风之后,居然伴随着黄沙漫天,吹得我睁不开眼睛。待高耸入云的梧桐树映入眼帘,我猛然发现,刘珺还在细细地舔着我手指头上的伤口,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咦,胜哥哥不是不让念奴去秋源么,为何抱着念奴的身子不放手?”念奴哈哈大笑。

夏念奴,明明是你紧紧地抱着刘胜的大腿,趁着黄沙进入樱花阵里。还有该死的刘珺,之前贪得无厌,诱惑我答应各种脸红心跳的床上姿势,转过身子便与念奴合谋,偷渡秋源。

“大祭司,倘若九黎部落发狂,该救左边的九哥,还是右边的卫大哥呢?”刘胜幸灾乐祸地笑道。

到达秋源的第二天,起个大早,栖息在梧桐树上的肥凤凰还打着呼噜时,刘胜和卫青,已经引领着九黎部落,于沙场上练兵。

只要卫青能够成为九黎部落的新任主人,那么卫青体内的战魂必定逆转为意识,真正地复苏。可是,白泽使者甘夫失败了,白泽隐者紫离公子也重伤卧床。驯服九黎部落,比将泰山夷为平地还困难。

挑了一棵矮小的梧桐树,我依偎在刘珺的怀里,小鸡啄米似的打瞌睡,而念奴挂在我的腰肢上,眯着朦胧睡眼,一口一个软软糯糯的胜哥哥。

起初,九黎部落轻视卫青,看在刘胜的面子上,才愿意轮流与卫青单打独斗。可是,连我这个外行人都发觉出,九黎部落先派出的,皆是在战场上担当防守的勇士。这决斗,不痛不痒,九黎部落不屑于尽全力,而卫青对付起来绰绰有余,瞧得我愈发地瞌睡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念奴一声尖叫,激起栖息在梧桐树上的肥凤凰打了寒颤,砰砰落地,也彻底驱散了我的睡意。

原来,九黎部落八十一个勇士,再次狂性大发,亦如雁门关太守府的南边院落所见,火红的卷发幻化出三维物种看不见的火光,噼里啪啦燃烧开来。那铜铃大的眸子里染成的血腥色,散发着浓浓的死神气息,惊起天上的奇珍异鸟的哀鸣。

刘胜的担忧,终究是发生了。卫青不仅没有驯服九黎部落,反而被同化,三千墨丝变枫叶红,眼角因承受不住九黎部落燃起的大火而流出血泪,面目狰狞,活像来自十八层地狱的嗜血恶魔。

九黎部落加上卫青,将刘胜视为猎物,团团围绕,显露出对刘胜那身红衣上溅落的鲜血的渴望,全然忘记了九黎部落曾经臣服于刘胜的事实。

所幸,刘胜的确成为过九黎部落的主人。只见,刘胜舔了舔薄唇边的血迹,撩拨说不出的风情万种,尔后,一剑斩落肩膀以下的长发,嘴角勾起颠倒众生的笑意。

刹那间,那长发化作数万道红色闪电,瓢泼成暴雨,降落在九黎部落之间,哀嚎不断。为了保护卫青,刘胜只能冒死穿入九黎部落之中,脱了红衣,旋转为盾牌,死死地抵挡住袭击。

暴雨停,九黎部落败阵,晕倒在地。未意料到,刘胜的胸口,竟然被卫青突然暴增的长指甲刺入,大滩鲜血浸染沙场。

“大祭司,胜说过,到时候别后悔哦。”刘胜戳了一下卫青的眉间,指尖被忽然冒出的半是蓝色半是红色的血珠而灼伤,见卫青轰然倒下,才安心地合上桃花眼。

作者有话:哎,日更好累呀,要不要同情一下谷主,多些点击率和收藏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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