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泽好像是睡着了，我不想把他吵醒，就轻轻地动了一下，想甩掉他的手，哪知他立刻醒了过来。

“你们可算回来了……”他看了看手机，报了时间。

此刻是凌晨三点，树林周围黑漆漆一片，不远处倒是有路灯闪烁。

可是，赵老师还没有醒过来。

我和程一泽好歹也学过急救，轮流着帮赵老师按压胸腔，却是被周行之赤果果地鄙视了。

“他是灵魂离体，不是生病。”

我气喘吁吁地起来：“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没有一点智商！”

“你有。”正当我欣喜地准备着听到周先森难得的夸奖之时，他一句话浇灭了我所有的幻想，“负的也算。”

我只能回敬三个字：“呵呵哒。”

程一泽蹲在赵老师身边，见他还没有动静，不由得慌了神。

周行之淡定无比地摆了个手势，嘴里念念有词，最后用食指在赵老师额头点了一下，把骨镜放在上面。

一缕白烟从骨镜穿过，进入了赵老师的身体。

他咳嗽几声，幽幽地醒了过来。

“赵老师，您还好吧？”

“没事，快回来的时候天空塌陷下来，被砸晕了。”他支撑着坐起来，扫视四周，奇怪地问，“穿白衣服的那个怎么不见了？”

我想都没想，回答：“他滚回去睡觉了。”

这么一说，大家才纷纷感觉到困意，只是现在这个时间有点太晚了。赵老师说他家离得近，让我们暂时在他家里住上一晚，明天中午他请客吃饭。

周行之冷眼看程一泽，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我满口答应。

赵老师开车，程一泽坐副驾驶，我和周行之坐在后面，从学校到赵老师家里不过五分钟，我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趴在周行之身上分分钟都能睡着。

下车的时候又恢复了一些意识，跟着上了楼，进到赵老师的家里，顿时羡慕得不行。

别看赵老师是一个人住，可这房子足足有一百二十个平方。

赵老师有些不好意思：“买了很多年了，本来准备当婚房的，一直也没结婚，就成我自己的窝了。”

我在这房子里转了一圈，发觉书房里存着一沓信件，全都是二十年前的，有些纸张因为放了太久，都泛黄发脆了，好像一碰就会碎掉。

赵老师从兜里取出严非宁在镜中给他的那封信，坐在沙发上细细地看。

末了，他做出了一个决定：“过段时间我要去阿宁被拐卖的地方，把她的尸骨迁归来。”

“挺好。”程一泽赞叹道，“赵老师，我在镜中看到你们了，能这么多年坚持不娶妻生子，现在像您这样的男人也真少。”

“确实是这样。”

这年头毕竟男人不忠的多，娱乐圈动不动就是出轨新闻满天飞，坚贞的例子可谓少之又少。

赵老师安排我住在一个带阳台的侧卧，我高兴地关上门，看着阳台上种着的几盆花，更喜欢了。

周行之从后面抱住我，下巴颏抵着我的右肩，问：“夫人想要这样的房子吗？”

想要，就能拥有吗？

如果我说，我不仅仅想要这样的房子，还想跟你一起名正言顺地住在里面，又能怎么样？

我顿了顿，干脆问他：“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松开手，为我把床被铺开，淡淡地说，“睡觉吧。”

我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穿着单衣躺在被窝里。

周行之居然坐在床边，侧着身子动手解开了衣带。

要知道以前我们睡在一起，也仅仅是睡一张床而已，一向都是我盖着被子，他睡在被子外面。

可是这一次……

“你干嘛？”

“夫人不帮忙，我只好自己来了。”

听完他这句话，我打了个喷嚏。

他掀开被子，钻了进来。微凉的躯体紧贴着我，一时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浓重的困意此刻全都被吓跑了。

我往边上挪了挪，尽量不让自己碰到他的身体，哪知他也跟着挪过来，我发挥了不放弃的伟大精神，继续往床边挪动，却被他的胳膊挡住了。

“夫人，小心掉下床。”

我艰难地挤出来一个微笑：“没关系，我不怕。”

周行之干脆一把将我搂住，顺便扯了扯被角，防止凉气从外面漏进来。

然而这个姿势实在是太尴尬，他的一只胳膊横在我小腹上，另一只胳膊撑在枕头上，整个人保持着右侧卧位，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咽了一口口水，已经读到了那呼之欲出的潜台词。

——宝宝，约吗？

一句话脱口而出：“蜀黍我们不约，不约！”

周行之抓着我的一缕头发不停地把玩，留给我一个迷之微笑：“你说了不算。”

没出息的我差点就醉在那个微笑里面了，为了保持冷静，我掐了一下大腿，脑袋高速运行着，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对策。

“我记得你问过我，如果你强迫了我，我会怎么样，当时我跟你说的答案，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看周行之脸色一白，我就知道我成功了。

“没忘。”

“那就好。”我还沉浸在扳回一局的喜悦之中，一时得意忘形居然在周行之的脸上拍了一下，说，“就猜到你不舍得让我咬死你。”

“对，不舍得你。”

可怜我那只手还没有抽出来，就被他按住了，只能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停在他右半边脸上，隐隐的，我觉得刚才的对话有哪里不对。

我的话重音在于“你”这个字，侧重于表明他比较爱护自己，所以不舍得让我咬，而他这句话……

啧啧啧。

我露出了八颗牙标准式微笑：“我舍得我自己。”

然后就对着他的手臂咬了一口。

行了，心满意足地睡觉。

可能由于太累了，这一觉足足睡到了中午十二点，顿时就觉得赵老师说要请我们吃午饭的这个决定无比正确，时间刚刚好。

我去刷牙的时候，周行之不知道去哪儿了，刷完牙经过程一泽住的房间，正碰上他开门出来。

于是我礼节性地问：“睡的怎么样？”

“还好，你呢？”

本来想说还不错的，可是一想起昨天晚上斗智斗勇的情景，磨磨牙回了句：“不太好。”

眼角的余光瞥见周行之穿门而过，不由得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