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主人的意念足够强大，可以通过骨镜看到任何想看的事物，骨镜就相当于主人的眼睛。

我马上拨通了张帆的电话。

根据张帆的说法，这几天他们把市里几家大医院走了一遍，全都是说方艳肚子里没有孩子。但一个月前的检查结果显示，孩子明明还在。他正准备联系我，没曾想我先给他打电话了。

事情的确挺蹊跷的，我没再犹豫，带上骨镜就出发了。

方艳早已经出院，那时只是肚子疼得要命，但在医院没检查出来什么毛病，医生给打了几针止痛剂就让他们回家了。

等我赶到他们家，方艳正挺着大肚子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一部偶像剧。

今天婴灵的态度倒是好了一些，对着我干瞪眼，起码没像上次那样，狠狠地推我。

为了避免紧张，我让张帆回避一下。

尔后取出骨镜，让方艳脱了外套坐在沙发上，镜面对着隆起的腹部，按照周行之所说的，把注意力集中在骨镜上，心里不停地说着我要看看方艳肚子里的孩子，我要看看它……

起初镜面上只映出了方艳的孕妇装，画面渐渐地模糊，变成一片空白。

猝不及防的，一张极其扭曲的脸出现在镜中！

那是怎样一张脸啊，眼睛是纯黑的，没有眼白，鼻子烂了一块，缺口一直延伸到嘴角。更诡异的是，它歪着脑袋咧开嘴笑了，参差不齐的牙齿上满是血污。

一秒钟之后，镜中的脸消失了，骨镜恢复了平静，镜面的映像又成了方艳的孕妇装。

我还沉浸在刚才那个阴森恐怖的笑容之中，木木地站在原地，殊不知方艳已经支持不住了。

“秦小姐？”

我只觉得脸上发麻，示意方艳起来，问周行之：“你看到了么？”

张帆以为我是在问他，迷茫地说什么也没看到。

意料之中，张帆站在侧面扶着方艳，视线刚好被衣服挡住。

周行之就在我身旁，说：“看到了。”

为了确保刚才的画面不是我们两个的幻觉，我又试了一次。

这次让方艳躺在沙发上，果不其然，那张脸又出现了。只不过它有点不悦，龇着牙吓唬我们，露出猩红的牙床。

除了方艳，大家都看见了。

张帆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的肉不停地哆嗦。婴灵则是“嗷”的一声冲了上去，抱住方艳的肚子不停地往上撞，差点把她撞下沙发。

周行之想过去拉住婴灵，可惜没成功，婴灵就坐在方艳小腹上，又吸出来一股精气，眨眼间它的肚子就鼓起来了。

方艳又开始痛了，她捂着肚子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充血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张帆紧紧抱住她，试图给她一点点安慰，可方艳几乎痛得失去了意识，对着张帆的胳膊就是一口，不过她没能咬下去。

因为周行之已经把她催眠了。

看了看躺在怀里一动不动的方艳，张帆还是惊魂未定。

“她没事吧？”

“没事，只是催眠。”

张帆还是不放心，去试了试鼻息，摸了摸她的心脏，最终确认她还活着。

“怀的鬼胎。”周行之如是说。

鬼胎就是灵体，也难怪彩超拍不出来。

电视上还在播放着那个偶像剧，此刻男主女主正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哗啦，我的目光停留在电视柜上，那里是他们夫妻二人的照片。

上次过来他们家我就注意到了，他们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这一次好不容易有了，居然是个鬼胎，实在是命苦。

“这个孩子，不是通过正常途径怀上的吧？”

既是鬼胎，自然情况下肯定无法形成，得有人作法才可以。

张帆取出一床毛毯过来，为方艳盖上，然后坐在她身边，跟我说了很多。

他和方艳结婚八年，一直到第五年，方艳才怀孕了，可惜的是，都已经六个月了，偏偏意外流产了。阴阳先生告诉他们，家里那个不肯走的婴灵，就是那个孩子。

张帆的母亲比较守旧，一直很想抱孙子，就经常催他们，有时候说话很不好听，说方艳生不了孩子就别进他们家的门。他们为此去过不少大医院，中医西医都看过，所有医生都说他们俩没问题，顺手开点药了事。这么多年，医生看了不少，药也吃了不少，都没用。

后来，方艳就不爱笑了，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她到处打听一些江湖偏方，求神拜佛无数，终于在去年国庆节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人，他右脚有点跛，都叫他南跛子。

南跛子说可以让他们拥有一个孩子，如果想通了就去南山村找他。方艳特别欢喜，跟张帆说了之后，张帆却将信将疑，但是为了让方艳高兴，两个人还是一起去了南山村。

南跛子挑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召集村民为方艳夫妇举行了祭礼。没过多久，方艳果然怀孕了，忙不迭地去医院检查，头一次看见了孩子的模样。

小小的，在**里安安静静地待着，小拳头紧紧握住，可爱的很。

方艳一直幻想着孩子出生长大，上学，然后毕业结婚。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魂牵梦萦的孩子居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鬼胎。

周行之说，方艳最初怀的应该是双生子，一个是正常人胎，另一个则是鬼胎。时间久了，鬼胎渐渐地把正常胎吞没，故而彩超上没有了孩子的踪影。

为了验证他的说法，我让张帆把之前的彩超图片都拿出来，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好。

果然，孩子最初只是少了一截胳膊，后来是腿，不仔细看的话其实很难发现。直到不久前的那几张图片，完全消失。

张帆说：“我们都以为是角度问题，没能把孩子拍得全面，再说了又不经常照彩超，上一次孩子还好好的，哪能想到现在就……”

“你们什么时候有空？说个时间，一起去南山村找那个南跛子。”

事情因他而起，也只有他能来做一个终结。

时间定在两天后的上午，刚好周末。